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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一百一七章 酒中剑仙 何人识愁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6-12 21:54:0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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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山下,张元宗忽然回首仰望,目之所及,诸峰巍峨,险拔林立,薄雾缥缈其间,不见人影。诸人皆驻步望着他,了然他心中的怅惘,他踏破铁鞋寻觅之人就在山上,可此时此刻那人并未现身,唯有白魔和玉无双前来送行。

    玉无双柔声道:“他这些年过得不痛快,心中郁结难疏,希望你今后多来看看他。”张元宗奇于她的随性宁静,忍不住问道:“那么你的心结呢?”玉无双眸眼温柔平淡,道:“他犯了错,我原谅他。”

    张元宗对素衣女子心生感激,张兰亭这些年多亏有她宽容的陪伴。他下山带走了纯钧,但是对于心中另一个心愿,他从一开始就未抱过太大的希望。他说道:“我知道他不可能和你一起前往云梦海,你们今后务必要小心。若得闲暇,我定会再上九幽。”

    对他来说,此次已然不虚此行,非但拿到纯钧,而且初时兄弟之间目眦欲裂的怨恨,也在不知不觉间化为不痛不痒的冷淡。张兰亭自那日留下纯钧,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兄弟间残留的隔阂只能交给时间了。

    临别之际,白魔对巫千雪说道:“我曾承诺过不干涉你的事,但教中弟子自始至终何曾视你为教外人,这天师的身份只怕会伴随你一生。”巫千雪陷入沉默之中,白魔所言乃是实情,她在山上时教众尊崇的目光依旧沉凝在她的周围,挥之不去。

    白魔接着道:“玉教主故去四年,如今药王也死了,当年与那件事相关的人都已不在,你也应该放下心结。”他又扫了一眼张元宗,道:“再说,新教主又有这样的身份,你也不必同神教断个干净,空挂个名头也就是了,不会有人为难你。”

    太一教主是张元宗的亲兄弟,情形自然不同以往。无论她如何坚决划清界限,都不可能磨灭所有太一教的印记。况且她心中的郁结早已不是太一教,而是她还无法面对的残存的亲人。白魔的劝解不无道理,巫千雪最后只得点头默应。

    张元宗此时言道:“白魔兄,蓬莱非是土鸡瓦狗,还请小心。倘若今后太一教遭遇强敌,尽管传信于藏剑阁,小弟自当星夜兼程。”白魔淡淡道:“好。”张元宗笑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白魔应道:“后会有期。”

    三人择陆路而行,满眼春意愈浓,楚青岩是个欢脱的性子,一路上倒也不寂寞。过了半日光景,忽听前方飘来断断续续吟诗的声音,初入耳的是一句“五斗解酲犹恨少,十分飞盏未嫌多。”此音由平稳沉厚转而变得激扬清越,颇有些一舒胸臆的畅快。

    三人不免存了好奇之心,脚下步伐加快,吟声愈加清晰,似是满山俱闻,鸟雀之鸣与之相和。不大会儿,便见前方道旁一棵大树,树上枝桠间斜卧着一人,新叶遮住了他过半的身形。他背朝着三人来的方向,脑袋被树干挡住,看不清面容。

    此人左手攥着一个细颈白瓷的酒坛,悬在半空,微微摇晃,吟诗的间隙提起酒坛喝上一口,俱是怡然自得之状。三人暗暗吃惊,此处虽是大道,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会有人在荒郊野岭吟诗饮酒?

    正在三人纳闷之际,前方传来一阵紧蹙的脚步声,张元宗听音便知来人虽众,步履急却不乱,迅而齐整,非是一群寻常人。须臾间,一行十来人井然有序地奔至树下,他们团团围住大树,站位极严密谨慎,封锁了树上那人所有的去路,面上的怒意隐而不发。

    十几人以青壮年为主,浑身风尘仆仆,想必经过长途跋涉,但他们个个呼吸平稳,气息浑厚沉凝,显然皆是武林高手。尤其是其中那位唯一的老者,顾盼之间精光爆射,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是位极其厉害的人物。

    江湖每日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打杀纷争永不休,张元宗三人不知就里,于是止步静观其变。那些人自然看到了远处的三人,却视作不见,或是因为眼前之事紧要,或是不将三人放在心上,只顾紧盯着树上那人,似是怕他忽然生出翅膀飞上天去。

    老者面沉如水,犀利的目光审视着树上那人,开口质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行那梁上君子之事?”那人并不理睬于他,旁若无人地提起酒坛欲要再饮,树下诸人见状霎时脸色一变,齐齐喝道:“住口!”

    那人依然充耳不闻,径直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老者身旁的一位青年又是心疼又是愤怒道:“哪里冒出来的毛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偷东西偷到鱼家的头上!”那人似是不胜此处聒噪,右手状若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老者较旁人清醒理智,他可不认为此人是一般的小毛贼,不然他们也不会追了一天一夜。即便此刻已是怒火中烧,但他声音依旧平稳道:“我家掌门性命垂危,全靠这雪芝酒续命,还请阁下归还此酒,鱼家必有重谢!”

    张元宗惊诧这些人竟是鱼家的人,却不知树上那人是谁?而雪芝酒又是什么紧要之物?巫千雪轻声解释道:“雪芝是灵芝当中的珍品,长于雪山深处,被称为药中纯阳之物,所制药酒对治疗寒症有奇效。”

    张元宗心思电转,似乎从未听闻鱼家掌门身患什么恶疾,不然以前鱼清池也不会安然待在云家,那么他为何需要靠雪芝酒续命,他的寒症是因为病,还是伤?念在云、鱼两家的亲密关系,他今日只怕不能袖手旁观。

    树上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他垂着白瓷酒坛,慵懒的声音飘飘忽忽,全是醉意,不似吟诗时的洒脱豪情。他行若无事道:“我不是给你们留下了一些酒吗?”言语间流露出此举已是对他们的恩赐一般。

    老者勉强遏制住怒意,气道:“我家掌门需要每日饮下此酒,阁下留下的不过是三日的量。没了雪芝酒,掌门危在旦夕,你可知你闯下了什么祸!如果掌门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鱼家定不会放过你!”

    那人随即轻笑出声,散漫道:“雪芝酒救不了你家掌门的性命,如此好酒又何必浪费在他身上。我奉劝你一句,有时间同我在此废话,还不如抓紧找个好大夫,兴许还能救他一命。”他偷了别人家珍藏的药酒,却还说起风凉话来,早已激怒了鱼家众人。

    老者身旁的青年早已按捺不住,窃以为偷酒贼不过是轻功不错,何至于让他们如此隐忍。他纵身拔剑,身如苍鹰凌云,出剑行云流水,雪亮的剑尖化作一点寒星。树叶受剑上杀气所激,发出轻微簌簌的声响,可见他在剑道上的造诣颇为高明。

    树上那人无动于衷,斜卧着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眼见着剑尖已然刺入尺许的范围内,似是下一刻便要见血。突然之间,那人不疾不徐地提起酒坛,欲要再饮。他掌握的时机极妙,酒坛恰恰挡在剑尖和他之间。

    树下诸人齐齐变色,老者急忙喝道:“住手!”半空中的青年也是惊惶之极,雪芝酒事关重大,若是因此毁在他的手上,必是百死莫恕。他隐约瞧见枝叶间露出一缕戏谑的目光,暗道好个奸诈的偷酒贼!

    青年即时仓皇撤剑,内息倒灌经脉,浑身气血紊乱,冲撞五脏六腑,疼痛撕心裂肺,整个人狼狈落地。仓促间收剑,运剑之势逆转,积蓄之力崩散,可谓对身体伤害极大。青年落地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握不住手中之剑。

    张元宗此刻已知来龙去脉,树上那人盗走鱼家掌门续命之酒,引得鱼家子弟追剿。他不知如何评判那人行径,即便嗜酒如斯,也不至于盗走别人救命之物,观其形容潇洒不拘,倒不似大奸大恶之徒。

    空中酒坛并未因此停顿,那人又兀自喝了一口,其消遣之举彻底激怒了老者。他满脸涨红,怒不可遏道:“你行盗窃之事,竟还有理不成!”那人慢悠悠道:“你们不懂酒,何必暴殄天物,还不如入了我口,让它得归其所,岂不美哉!”

    鱼家老者已然丧失继续交涉的耐心,寒声道:“得罪!”剑锋出鞘一片声响,诸人缩小包围,逼近大树,作势欲攻。树上那人忽然叫道:“哎呀!”音一入耳,诸人心中咯噔一下,心中警惕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只见那人一时未抓紧酒坛,从树上直直掉落下来。鱼家诸人顿时方寸大乱,纷纷奔向酒坛下落之地,但是酒坛落速极快,他们距离不近,根本来不及接住酒坛,一时间惊惶之色溢于言表。

    张元宗忽闻树上传出几声轻笑,紧接着一道模糊的光影从枝叶间射下。那人后发先至,正好落在鱼家诸人的包围之中,而酒坛堪堪落至他的肩头位置。他不经意地挥手敲在坛底,酒坛受力稳稳向上飞去,他口中念道:“何处凌云霄?何景是良辰?”

    张元宗三人终于看清此人庐山真面目,头发有些微的凌乱,眸眼转动之间尽是满不在乎之意,他面容清癯闲雅,意态狷狂倜傥,年轻时想必是位神风俊朗的少年郎,哪里像鸡鸣狗盗之辈,倒像是洒脱不羁的逍遥先生。

    第一眼望去他似有五旬的年纪,再看时又似四旬三旬,一时间竟看不透他的实际年纪。观其形容应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向往自在无拘,随心所欲,万事不滞于心,可他眉宇间却若有若无一缕愁绪。

    张元宗得见其容,不免微微一怔,总觉此人本该超脱世俗,何有盗酒之事?渐渐又觉得他自在不羁,怎会为世俗所绊?只要他心中想喝酒,就不论这酒牵扯什么样的因果,只管乘兴而行,兴尽而返。

    鱼家诸人被他此举弄得一愣,虽然有些投鼠忌器,但酒坛此时处于半空,恰有几息的时间,诸人心中一横,趁机持剑向那人攻去。他们都是鱼家用剑高手,出手又颇为无情,全是厉害的杀招。

    延绵一片剑影,潋滟的剑光铺天盖地涌至,萧萧肃肃,杀意惊心。忽见那人徒手探入那片剑影中,也不知他如何施为,空手轻巧地夺去最先杀至的一柄剑,手腕轻转横挡,轻轻松松抵住杀来的十几柄剑。

    鱼家诸人初觉这一剑毫不起眼,转而顿感此剑无处不在,下一刻便会刺入自己的要害,恰如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一时生怯气滞,招式受阻,心下惶惑不堪。老者心中一惊,连忙趁诸人势弱时出剑,他不愧是一行人中最厉害的高手,剑势威猛,消耗了那人一剑之威。

    诸人定神,赶忙转变招式欲要再攻,可是空中的酒坛复又落至齐肩的高度,不免心生犹豫,生怕毁了此酒。那人悠然吟道:“何道化阴阳?何极御四方?”与此同时,他再次挥手敲击坛底,酒坛笔直向上窜去。

    诸人心中七上八下,也顾不得深思此情此景,见机挥剑再攻,剑光霍霍,剑气森森,大树生受其扰,碎叶萧萧而落。那人站在树下不挪动一步,右手随意施展剑法,如是春风化冰,将鱼家一干杀招破得干干净净。

    楚青岩惊叹道:“这人好高明的剑法!却看不出是何门何派。”龙门弟子自小参鉴各门各派的剑法,可谓见多识广,但此人出招简单随意,威力却强劲无匹,然而他难以找到符合此人的剑法。

    张元宗微笑道:“江湖卧虎藏龙,剑道高手并非都是出自门派世家,而且你我又岂能观尽天下剑法。”观剑可观人,他观此人出剑并无杀机,因此未不打算即刻出手,决定再看看情形再说。

    诸人剑法再急,也出不了三四招,酒坛便会重新落在包围之中,只得暂挫一二息。那人神态悠闲,左手弹坛令其一直悬在空中,右手握剑潇洒自如,口中激昂道:“何剑惊九州?何刀震山岳?”好像他一直都是吟诗的先生,而非舞刀弄剑的武夫。

    鱼家诸人读出他此举的戏弄之意,受挫几个回合之后,心中愤懑不已,竟开始不顾那空中的雪芝酒,出招毫无忌惮。诸人中数那老者的剑法最高,在大家的配合下,他出剑凌厉异常,寒星点点,无数妙招如天河之水流泻出来。

    那人稍微提起了几分兴趣,身躯泰然不动,全凭手腕起承转合,分出三分精力逼退十几柄剑,主要七分同老者斗剑,整个过程剑出如意,颇为流畅。那人依然不忘旧事,朗声道:“何情结缱绻?何意游太虚?”

    酒坛再次被他弹起而上,他一心三用,居然有些年少轻狂的味道。老者内心震动不已,本以为此行是追剿偷酒的毛贼,他非是狂妄自大之辈,一路上从未看轻过此人,但此时还是觉得自己小瞧了他。

    他心中思绪纷杂,警醒道:“阁下是谁?为何要与鱼家为敌?”那人轻笑摇头,站立于众剑环伺之中,神态闲适平淡,持剑有无敌之姿,一边弹坛,一边兀自道:“何苦是人世?何辜是苍生?”

    老者暗想此人看似有些疯疯癫癫,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可这般高手为何会与鱼家纠缠在一壶酒上,实在是大违常理。他越想越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保不齐是那人杀害掌门不成,又派此人夺去雪芝酒,欲置掌门于死地。

    想到此节,他浑身冷汗如浆,越发觉得此人是那人同伙,即便他剑术惊人,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冷酷道:“杀了他!”鱼家诸人得令,终于彻底没了顾忌,皆是尽出杀招,剑气纵横,剑影重重,将那人围杀其中。

    那人泰然自若,双脚犹似钉在地上,身临诸剑之下,依然纹丝不动。鱼家诸人不再顾念夺回雪芝酒,但他却未忘记空中的酒坛,右手剑快得幻出好几道光影,他沉醉道:“何味蕴清欢?何音追往昔?”

    鱼家诸人又惊又怒,如潮水一般一波波杀去。那人似是不堪纠缠,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酒坛又起,语气凛然道:“何欢何惧!何乐何忧!”但他剑下清风吹过,老者的剑眼见着被他断为几节,断剑紧接着斜飞出去,刹那间便伤了几人。

    诸人惊骇失色,那人露出洒然的笑容,左手轻弹,豪情横飞道:“何怒何怯!何寿何夭!”右手剑如电闪雷鸣,剑影鬼魅难测,一呼一吸之间,剩下几人的手臂皆被刺伤,鲜血淋淋,一时难再出剑。

    那人随手抛了长剑,左手一把抓住坛颈,神色如常地喝了一口酒,然后脚下一个虚步,好似有了几分醉意。鱼家诸人羞怒不已,此人从一开始就在嘲弄他们,他最后这几剑可怕之极,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老者恨声道:“我等技不如人,不是阁下的对手,但是鱼家子弟不能甘受其辱,即便今日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诸人皆是鱼家的中坚力量,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他们自小受到的熏陶,宁愿流血牺牲,也不能污了门楣,这就是世家的遗风。

    武林四大世家经败血之乱后,秦家和鱼家是最有可能后来者居上的世家。不知为何如日中天的鱼家,会遭受掌门垂死之祸。鱼家子弟剑法高明,可谓名副其实,不过这人实在是位神鬼莫测的高手,怪不得他们尽败其手。

    “慢着!”张元宗无法猜测出那人心中会作何想,赶忙开口阻止双方再起冲突。鱼家与云家历来是秦晋之好,鱼莲花是鱼家掌门的姑姑,鱼清池是鱼家掌门的女儿,又是云峥的未婚妻,他自然不能看着鱼家子弟在此遭难。

    诸人安静地瞧着张元宗三人走近,老者神色不虞道:“公子有何见教?”张元宗淡笑道:“在下张元宗,今日劝诸位以和为贵。”诸人闻言皆是一惊,原来此人就是那位名动江湖的龙门传人。老者抱拳道:“老夫鱼承安,见过张公子!”

    张元宗回礼道:“鱼前辈无需见外,鱼清池姑娘于我有恩,晚辈不能袖手,让诸位蒙难。”鱼承安是鱼家掌门鱼承宣的兄长,也就是鱼清池的伯父。他知道张元宗同他们有那么一点渊源,也知道他劝阻的好心,叹息道:“可他盗走了雪芝酒,我家掌门……”

    鱼承安对鱼承宣的称谓一直不变,鱼掌门虽不是由大公子继承,却深得人心,可见云家现任掌门定是不凡。张元宗皱眉问道:“鱼掌门怎么了?”鱼承安的目光凝在张元宗的脸上,犹疑半晌,方道:“掌门中了阴蚀掌。”

    张元宗惊道:“是鱼莲心?!”自鱼莲心李代桃僵之事大白天下,江湖一片哗然,纷纷不耻她的阴诡行径,然鱼莲花已于云家正名,云鱼两家倒并未因此生疏。鱼承安知晓张元宗同云家掌门情同兄弟,深知其情,又素有侠名,因而并未隐瞒于他。

    鱼承安颓然道:“那人突然返回鱼家,想要逼迫掌门听命于她,可掌门同她有杀妻之仇,岂会让她如愿,结果被其偷袭所伤。”鱼莲心虽是鱼家掌门的亲姑姑,但她多行不义,恶行累累,在江湖上已是臭名昭著,他说到她都不愿提起她的姓名。

    张元宗深觉齿寒,他曾听云峥说起鱼莲心逃出兰月轩,去了陵阳,念在她与云渊有几十年的夫妻之实,不想追究她犯下的罪孽。没想到她依旧不安于室,先是杀了背叛自己的亲子云霄,又欲夺鱼家的权柄,重伤亲侄,其贪恋权柄,血冷如斯,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鱼掌门一家可谓与鱼莲心有不解之恨,当年掌门夫人临盆在即,却因忤逆鱼莲心的心意,被其袭杀,临死产下鱼清池,十几年受尽寒毒折磨。如今鱼掌门又中阴蚀掌,一家三口皆受鱼莲心的毒手。

    鱼家出了这么一位泯灭人性的恶徒,他们只怕也是颜面无光,张元宗不便过多置喙。他转头看了巫千雪一眼,巫千雪读懂他的心意,道:“治疗阴蚀掌之伤确实需要温热之药,但是雪芝属于纯阳之物,所制药酒性热猛烈,用药不当容易适得其反。”

    鱼承安回想掌门的情形,每日饮用雪芝酒,境况并未得到改善,反而有下降的趋势。巫千雪取出一枚浅黄莹润的药丸,又道:“这是九珍黄玉丸,可稳定鱼掌门的伤势,你们再请大夫为其开一副驱寒的方子,调养几月,便无大碍。”

    鱼承安这才想起张元宗身畔的女子是太一教的天师,是杏林中的高手。鱼清池的寒毒从娘胎中带出,比鱼掌门的情况更加恶劣,她经巫千雪的诊治后,续命十年,她既然如此说,那么自家掌门自然能够逃离死地。

    九珍黄玉丸的盛名如雷贯耳,若非花家路途遥远,鱼家掌门又情势危急,他们也不会来追偷酒之人。鱼承安无心细想他们为何会有这等疗伤圣药,激动地接过巫千雪手中的药丸,感激道:“多谢巫姑娘!多谢张公子!”

    巫千雪淡笑致意,鱼承安只觉此女无半点魔教中人的样子。张元宗看了一眼树下那人,兀自在一旁喝酒不休,对众人所言恍若未闻,于是温和道:“晚辈并非无偿赠药,用它换那坛雪芝酒如何?”

    鱼承安闻言一怔,张元宗似乎有意维护那人,他稍一思量,有九珍黄玉丸在,掌门的性命定然能够保住,那雪芝酒本也对掌门的伤势有什么改善的效用,想想还是自己赚了,最后道:“就依公子所言。”

    事急从权,鱼家诸人不便久耗于此,鱼承安举目望去,那偷酒之人正优哉游哉地喝酒,心中隐怒难消,又暗叹自己非是他敌,还是携药返回要紧。这段梁子今日不得已暂且放下,来日自当别论。

    鱼承安再次致谢一番后,便率鱼家子弟离去。待诸人不见踪影,张元宗回首微笑地打量树下那人,只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隐晦的魅力,非是普通的酒鬼那么简单。树下那人一递酒坛,道:“喝酒。”

    张元宗笑着上前接过酒坛,瞧见此人双目蕴着一抹醉意,却无昏聩蒙昧之感,反而意如云霞边缘的清光,显得他有一股游戏风尘的洒脱。张元宗心中暗暗称奇,一边揣度此人来历,一边提坛喝了一口。

    忽觉一颗火星点燃了自己这片荒原,霎时熊熊烈火焚毁诸身,整个人如浴火而生,瞬间便汗透衣衫,纯阳之物果然霸道。张元宗张口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所有的酒热随之散入空气之中,四肢百骸一片清凉,好不舒爽。张元宗脱口赞道:“好酒!”

    那人不置可否道:“雪芝倒是个好东西。”言外之意,酒却不一定是好酒。张元宗微笑道:“想来阁下尝酒无数,自然眼界颇高。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那人稍稍一顿,答道:“我姓申,旁人都叫我申先生。”

    据三人所闻所见,江湖中却无一位申姓高手符合此人。张元宗淡笑道:“先生剑法通神,真是令人钦佩。”申先生接过酒坛,举坛豪饮,然后似笑非笑道:“通神?张公子言过其实了,我不过山野无名之人,哪里及得上剑惊江湖的龙门传人。”

    张元宗神色如常道:“先生何必自谦,浮名如无根之萍,随风浮沉,怎及先生这种用剑大家?”申先生连忙摆手道:“何须在此相互吹捧,还不如喝酒来得实在。你若能告诉我哪家藏有陈年好酒,我定感激不尽。”

    张元宗深知雪芝酒的霸道,见他又狂饮如水,除了一抹淡淡的醉意,一切如常,非是常人可及。忽听申先生谴责道:“那鱼家太过小家子气,这坛酒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万万及不上他们亲家大气,好酒又多又好找。”

    张元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鱼家的亲家自然指的是云家,没想到也被他光顾过,笑道:“云家的酒,旁的倒也就罢了,那忘情当真是个妙物。”申先生闻言忽然有些怅然道:“那酒的滋味如何,我却没有尝过。”

    张元宗暗道奇怪,如此潇洒的一个人怎会露出神伤之情,于是询问道:“先生,心中可是有事?”申先生伤怀道:“我妻子故去多年,但我依然难以释怀,听闻忘情可令人暂忘伤痛,但我害怕饮了此酒,便会沉溺其中,清醒后岂非更加伤痛?”

    他言至于此,已是不能自己,竟簌簌落下泪来。三人见状愣在当场,看着他情绪变化之大,真情流露之凄,却不知该如何出言相劝。原来他逍遥悠闲的表象下,是一位饱受思念之苦的多情之人。

    申先生陡然转身便走,一边饮酒,一边唱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其声悲苦,其神哀戚,与方才豪放率性之态迥然不同。他摇晃着酒坛,声音远远传来道:“年轻人,要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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