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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再嫁 第二十五章 天翻地覆(2)

作者:江城太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0-05-02 00:46:0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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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赐准回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趁海州一案的东风,着手均输平准的改革。果真如叶沁渝所言,朝廷全权回收实物贡税的运输和贸易业务,连边境驻军粮草的置办和运输,也由均输机构负责。

    改革诏书一下,所有依附朝廷而生的“皇商”均大受挫折,业务几近腰斩。海州吴家从鼎盛时期的“两淮粮王”,一下子跌落成普通粮商,身家缩水在八成以上。

    所幸薛家已经完成航线调整,整个内河运输调度,全部依据各地市场需求调配,外海运输不受改革影响,因此薛家的船队繁忙依旧,鼎泰和大业国第一大航运商的地位丝毫不受撼动。

    转眼已到深秋,海州官场截留贡税窝案的侦办已进入尾声,整个海州官场将近被清洗了一轮,新任海州刺史和市舶司令使走马上任。海州两大官员上任后,一改历届均宴请各大行商、乡绅、名流的习惯,只是简单地发布了一道府衙政令,宣布到任完事。

    海州的风向,似乎有了些转变。

    因为苏琦犯案,苏家已经被抄了家,苏琦以及一众内眷、子女,都被下了狱,苏羽茗因为已嫁入薛家,才得以幸免。但是苏琦被羁押的这段时间,苏羽茗毫不避嫌,三天两头地往海州大牢里跑,给苏家上下送吃送穿,还出钱打点狱中上下,苏家老小因此并未受太大的苦。

    苏羽茗不避嫌,但薛汇槿可不想让自己的羽毛受损,干脆直接搬出了瑞和居,和苏羽茗形同陌路。薛家上下已是谣言四起,都说薛大少爷已经写好了休书,只要苏老爷一被定罪,苏羽茗瞬间就会成为薛家的弃妇。

    苏羽茗却一点也不在乎,在薛汇槿搬出瑞和居之后,她反而更自在了,脸上偶尔还挂上了笑容,对薛家上下的谣言也毫不在意,偶尔杜鹃气不过与人口角时,她反而安慰杜鹃,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在一个秋日,苏羽茗终于等来了大理寺对苏琦一案的判决,苏家财产全部籍没入官,苏家所有十五岁以上男子流放靖南道的离岛儋阳府,十五岁以下男子及女眷得以留在原籍,无罪开释。苏家的田产已经悉数籍没入官,苏羽茗变卖了自己的嫁妆首饰,给苏家的孤儿寡母置办了一处小宅,算是有瓦遮头、有所容身。为解决苏家的收入问题,她又四处奔波,联系先前曾有生意往来的绸缎庄、绣庄,匀出些手工活计给苏家女眷做,虽收入不多,但总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

    苏琦得以活命,是有人帮他偷龙转凤,找人替他背了锅。大理寺和太府寺调取的证据都表明苏琦并不是始作俑者,东都洛安四下倒卖皇室御用布帛的商人才是,苏琦只是被蒙蔽,他一直以为这批御用贡品是送进了西都长兴和东都洛安的宫廷,完全想不到是被洛安中间商截留自用。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意外,但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泓远帝采信了。

    泓远帝之所以采信大理寺和太府寺的审讯结果,除了以叶赐准为首的办案人员力证其无罪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作为中书令的敬王居然也附和叶赐准的结论,与之前经常质疑大理寺的态度大相庭径。而且海州府衙私截贡税一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涉案行商不在少数,如果再牵连更多,恐怕民心不稳。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下,苏琦捡回了一条命。

    转眼苏琦父子便要启程,薛淳樾先是打点好押解人员,说服他们走海上道路,再派了一队经验丰富的船工,同船前往儋阳,如此就避开了陆路的艰辛和危险。海州到儋阳,在此季节是洋流的顺风方向,苏琦父子应该可以少受很多罪。

    患难见真情,经此一案后,苏琦已经看淡生死,只求一家平安,希望苏羽茗能平安顺遂,同时又为自己给女儿找了这样一门亲事十分自责,当初如果不是薛汇槿与吴家极力撺掇,他也不会一时糊涂,让苏家生产的御用贡品流入市场。

    临走之时他特意将苏羽茗托付给薛淳樾,如果有朝一日他能活着回海州,必当牛做马回报,如他不幸埋尸儋阳,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其大恩。

    看着入狱后一夜白发的父亲渐行渐远,苏羽茗在海州港失声痛哭……

    苏家一案尘埃落定后,薛汇槿搬回了瑞和居,可是薛家大少爷夫妇不和的传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据瑞和居伺候的人说,大少夫人非常抗拒与大少爷共处一室,大少爷一度用强,少夫人则以死相争,多次闹得不欢而散。

    这些谣言真真假假,大家本是半信半疑,但是自苏羽茗身上的青紫伤痕逐渐增多到难以掩盖时,大家终于相信了。

    可是薛成贵已无暇顾及晚辈们的争拗,因为薛夫人的病情再次加重,据大夫所说,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薛淳樾、叶沁渝以及两个亲姐姐轮流伺疾,女眷还好,本身无甚大事,而且还有丫鬟帮衬,但是薛淳樾则是船行家里两头烧,简直疲于奔命。苏羽茗见大房忙不过来,也过来帮忙,马姨娘和薛汇槿则冷眼旁观,对苏羽茗冷嘲热讽。

    冬至前夕,薛夫人终是没有熬过去,撒手人寰,临终前只留下一个遗愿,就是希望薛淳樾与叶沁渝尽快生个孩子,届时抱着孩子来看她。薛淳樾还想替叶沁渝找点借口,叶沁渝却一口答应,承诺她很快便会有孙子……

    在外人看来,薛夫人可以说是含笑九泉,因为她是在薛成贵的怀里安详离去的。离世之时,她很反常地紧紧握住薛成贵的手,似是眷恋不舍,下人们都觉得奇怪,因为薛夫人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对薛老爷如此眷恋了。

    但薛淳樾却固执地认为,她是带着一辈子的心酸和委屈走的,只是到了最后,她不想再与那个相处了几十年的枕边人较真罢了。

    薛夫人的离世让薛成贵深受打击,根本无心打理亡妻的后事,这更是让薛家上下深感意外,薛老爷与薛夫人虽相敬如宾,却难以担当得起“恩爱”二字,尤其是年轻一辈的下人,恐怕连两人携手同行的场面都没见过,都以为薛老爷只宠爱马姨娘一人。

    薛成贵哀痛缺席,薛淳樾无法,只得挑起为母举丧这个重担。

    打起精神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后,薛淳樾时隔多年,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叶沁渝看着痛苦难受的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薛淳樾喝醉之后很乖,和往日持重凌厉的作风大相庭径,叶沁渝浸了热毛巾给他擦脸,他没有挣扎,听任叶沁渝摆布。

    忽然,他抓住了她的手,觑着眼看着她。

    叶沁渝停下手中动作,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脸,“怎么了?”

    “沁渝,你知道吗,你是娘亲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嗯?”

    薛淳樾挣扎起来,半躺在床上,握紧她的手,继续说道,“你来薛家大半年了,也该知道我爹最宠爱的,不是我娘,而是马姨娘……”

    叶沁渝点点头,“可是爹还是很尊重娘的,名誉、地位、权力,一样都不缺,娘亲说句话,整个后宅没人敢违令。”

    薛淳樾冷哼一声,“我娘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我知道娘亲要的不是这些,只是……聊以慰藉吧。”

    “如果我娘嫁的不是他,哪怕只是嫁一个真心爱她的贩夫走卒,每天只有清粥小菜,但至少有人知她冷热,一辈子幸福安稳……”

    听他这么说,叶沁渝对薛老爷和薛夫人的往事顿时起了好奇心,想了解更多事情,“那……爹和娘,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祖父,你知道的,进士及第后就一直在朝为官,我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长兴度过的。祖父虽是受命经营国库,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一直希望我爹能继承他的志向,治国齐家平天下,呵……于是便帮他物色了一位书香门第的女子为妻,那就是我娘。我娘嫁过来以后,我祖父也开始了均输平准的探索,我爹志不在从政,反而嗅到了均输制度的商机,因此丢下刚生下长姐的娘,回海州继承家里的生意,并且借均输业务掘到了第一桶金,此后借祖父的东风,薛家一跃成为海州行商里的佼佼者。”

    “后来呢?”叶沁渝其实已经猜到了结局,但又希望有转折。

    薛淳樾苦笑着摇摇头,“他在海州遇到了马家小姐,然后,就相爱了吧,反正很快就娶了她做二房……马姨娘是海州行商的小家碧玉,自小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约束,性格活泼,又温柔体贴,对我父亲更是又敬佩又敬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父亲享受到无与伦比的舒适和畅快,这些,都是自小便循规蹈矩、守礼自持的母亲所不具备的……”

    薛淳樾双眼已泛红,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叶沁渝涌上一阵心疼的感觉,她摩挲着他的腮帮子,想给他一些安慰。

    “兄长和我二姐同岁,只比我二姐小一个月,所以,你该知道我父亲对马姨娘的爱有多迫不及待……这些,我母亲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我觉得如果不是祖父特别希望正室能有一个所谓的嫡子,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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