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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冷着脸，眼神示意那几个打手围过来。
眼见着要动手，小春忙道：“妈妈！放他走吧！不过是个缺根弦儿的傻小子，何必与他动气，反而坏了自己的生意呢！”
老鸨奋力一推，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就是如此替我赚钱的么！老娘真是白教你了！你给我等着，等我教训了他，还有你好受的！”
小春被推到那个男人的怀里，男人笑道：“别急，等我先看看这傻小子被打一顿，再好好和你玩儿！”
可华一却道：“那银子真不是我的......”
几个打手眼神互相示意，便靠了过去。
“我的在这儿呢。”华一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元宝来。
老鸨连忙抬手：“停！”
老鸨换了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这位大爷可真爱开玩笑！老身就欣赏你这种幽默的公子！来来来！我的乖女儿！你好好陪这位公子玩儿玩儿！”
那男人叫道：“妈妈！你搞什么鬼！小春可是我先选定的！”
可老鸨投去一个厌恶的眼神：“妈什么妈！自己亲妈都认不得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逛青楼，也不怕累死喽！”
那男的瞪着眼睛，喘着粗气，竟说不出话来。
小春站到华一面前，羞涩道：“公子，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呀。”
华一道：“我来为你赎身。”
“什么？！”
这小子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的每一句话，都要在众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小春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你？你愿意为我赎身？”
华一点点头：“我这不是把钱都带来了吗。”
“可是......”小春激动地不知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了，“可是我们昨天才认识呀......你怎么就......你不是应该再多来几次，然后才能喜欢上我吗？然后再给我很多钱，然后天天来找我，然后才为我赎身......妈妈是这样教我们的呀......”
小春语无伦次，简直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华一笑着：“没错，赎身。我把钱都带来了。”
“啊？”小春手足无措，“真的呀......那我......”
好在老鸨反应极快，她一把接过华一手里的元宝，笑道：“哎呀！原来竟是一对一见钟情的天作之合呀！我果然没看错这位公子，果真是有情有义呀！”
华一淡淡地道：“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过......”老鸨道，“小春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我们如春楼的顶梁柱，你这点钱么，若是赎个普通姑娘，老身卖点人情也就给你了！可公子眼光极高，看中的偏偏是小春呀！这点钱，可就不够了呀。”
小春皱眉道：“妈妈，我什么时候成了如春楼的头牌了......”
老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春便低头不敢说话了。
华一道：“你的意思，钱不够？”
“不够。”
小春急道：“妈妈！怎么不够呢！这么多！都够赎三个小春了呀！”
老鸨又瞪了她一眼，低声骂道：“臭丫头！真是蠢到家了！你给我把嘴闭上！”
可华一眉头一皱：“你这老女人不要趁火打劫！两锭金子，我自认为是够的，你若是狮子大开口想宰我一顿，把我惹急了，对你可没有好处。”
老鸨脸色一僵，忍不住道：“哟！这位公子还挺有脾气呢！你若真喜欢小春，何止这点金子呀，再多十倍百倍也是舍得拿出来的！你花点金子出去，人家可是要赔一辈子给你！莫非这还是一笔不划算的账么！”
华一皱眉道：“我不过是为她赎身，谁说要她的一辈子了？”
小春愣了愣。
老鸨亦是一愣：“什么叫只是为她赎身？只要你为她赎了身，她可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了！是要跟你一辈子的！是要你娶她的！”
华一被吓了一跳：“什么？娶她？我怎么可能娶她？”
小春望着华一，低声道：“公子，你不是要为我赎身么......”
“对呀，我想要给你自由。”
小春的眼圈红了，她沉声道：“自由？我已经自由过啦，我想要的，已经不是自由了......”
华一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便道：“我已经有想要度过一生的人了。”
“哈！”老鸨暧昧一笑，“哟！看来这位公子还是风流少爷呢！看来我家小春跟着你，也只能做妾了呀！老身心里可心疼了呀！这样吧，你再多给一锭银子，只要银子就行！我便把小春让给你。”
她看向华一，挑挑眉：“如何？”
可此时，不等华一作出答复，便从门外走进一个白衣女子来。
众人抬头望去，发现一个标志的美人款款而来。
尹冰递给老鸨一锭银子，便拉起小春的手：“小春妹妹，我们走。”
华一笑道：“你不是不进来么。怎么还是来了？”
“你在里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还等得下去。”尹冰怪道，“你也真是的，怎么说话总是说不清楚呢，净惹得大家误会。”
她对小春笑道：“小春妹妹，你别生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没个格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本来是想为你赎身向你表示感谢的，结果被他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小春只是木讷地看着这个笑颜如花的美貌女子。
她是谁？她应该就是这位公子的心上人了吧，果真是个绝世的大美人，果真是与他无比的般配......
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呢？
她挣脱了尹冰的手。
华一道：“如今已经交付清楚了，还有什么事呢？”
小春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想度过一生的人，又为何要来为我赎身呢？”
华一想了想：“你昨日对我说的话......”
小春露出失望的表情来：“所以你同情我么......傻子，我们对谁都是这样说的......”
可老鸨警觉起来，她忙命人拿小春的卖身契来，又对华一道：“既然是为小春赎身么，如今你交了钱，我便把卖身契给你，是做妻还是做妾，全由你自己决定呀。”
华一从别人手里接过小春的卖身契来，看了看。
小春道：“小春哪有资格做妻做妾呢？既然曾有过如此污点，那我只求在公子身边做一个丫鬟，也就满足了。”
可华一把卖身契递到了小春手里。
小春愕然。
“我不要妻也不要妾，也不要丫鬟，我只能给你自由。”华一笑着，“拿着吧，你自由了。”
小春呆呆地拿着卖身契，任由这一张薄纸在风中颤抖。
尹冰看了她一眼，却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春始终呆呆地站着。
尹冰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便和华一携手走了。
小春始终呆立着。
老鸨见华一尹冰走远了，才拍手笑道：“好极好极！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竟然叫老身遇到了呀！给了钱，赎了身，却不要人，也不拿卖身契！这不是白给我送银子么！”
“小春呀小春！我的傻女儿！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呢！竟叫你遇上了这种男人！为你赎了身，却不要你，白白送了这么多钱给你呀！”
“我的好女儿呀！让妈妈赚了这么多钱呀！有你一个姑娘，可抵得上两个呢！”
“今日给你加餐呀！给你放几天假呀！你想去哪里玩儿么！”
......
小春看上去魂不守舍，老鸨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到。
旁人的羡慕或是讥笑，她也没能分辨。
只有一段话在她脑中盘旋不息。
“小春妹妹，我想给你说几句话。这个男人并不属于你，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们想要的是同样的东西。不是自由，而是安定。可你应该明白，你要的安定，只有真正爱你的男人才能给你；而真正爱你的人，心里是装不下别人的。别跟着我们了，自己去寻找幸福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你真正想要的。”
老鸨摇醒了她，伸手道：“乖女儿，把卖身契给我，我帮你收好，指不定还能靠它再赚一笔银子呢！”
小春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