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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本书风风火火地赶来，在炁忧身后站定。它见炁忧浑身是伤，只得叹道：“不该如此冲动啊大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就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调查清楚这是什么妖怪了再来吗.....”
“不要废话了。”炁忧道，“想到办法了吗？”
“这牛妖修为高深莫测，铜皮铁骨又力大无穷。”半本书道，“你与他硬拼是怎么也拼不过的。”
“如此说来，我还拿他没办法了不成？”
“总是有弱点的。”半本书道，“人类驯服耕牛，就是在牛鼻子上穿个鼻环。那就是他的弱点所在。”
“好。”炁忧点点头。
那头断了双角的老牛低着头，鼓着眼睛，鼻子里喷出白雾，前蹄刨着土。
然后猛地一跃，只如离弦之箭一般撞来。
炁忧深吸一口气，手中灵气弥漫。
“轰！”
炁忧一掌印在牛妖额头，牛妖冲势不减，顶着炁忧往悬崖边冲去！
“看我！”炁忧吼道。
牛妖的身体忽然僵住了，狂奔的四蹄忽然止步，牛妖摔倒在地，在地上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痕迹！携着炁忧一同滚下了山崖。
四目相对，牛妖吼道：“又来这招！无用的挣扎！”
牛眼上布满血丝，依旧是那般凶狠暴怒！牛妖气势之强，炁忧全身灵气已是毫无保留地催发，竟也难以压制！炁忧目眦尽裂！
他们宛如从山上滚落的巨石，声势浩大，激扬起漫天的灰尘！
“你怎么杀得了我？！”牛妖怒吼着，他缓缓扭着头，一点一点地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可炁忧微微一笑，道：“就这么杀。”
他举起那根断角，断角上黑气弥漫，剥落了好几层，变作细长的一根黑色细棍。
炁忧眼神一狠，细棍刺向牛妖鼻子，竟横穿而过！
“哞！”牛妖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
一人一牛滚落到地面！
穿过牛妖鼻子的细棍变成了环状，成了一个鼻环。炁忧手抓着闭环，傲然立着。
牛妖趴跪在身前，受炁忧牵制而抬着头，眼中已是一片泪花。“疼疼疼！啊！老牛错了。”
炁忧低声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若杀不了我，我将会变成你恐惧的样子。”
男子的身影挡住了太阳，牛妖入眼所见，只有这个面色平静的、重重喘息的、浑身是伤的黑衣少年。
“我错了。”牛妖道，“饶了我吧；我愿意归顺！我愿意认你做老大！我会成为你最忠心的手下！唯命是从！我会帮你，把你的势力蔓延开去！我很厉害的！我会是你最得力的助手！真的！”
看着牛妖诚恳坚定的眼神，炁忧忽然笑了。
牛妖跟着笑了，他道：“你只要稍有一点脑子！都该明白，把我留下来，用处远大于把我杀掉！你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吧？我很厉害的，你该知道，如果有我的帮助，你们的实力能提升多少！”
炁忧道：“我说要杀了你的。”
“我也说过要杀了你嘛。”牛妖道，“但你也没死啊！战斗时说的气话而已，既然分了输赢，那就够了，何必要浪费我这样一个难得的战力呢？”
“可是阿黄死了。”炁忧摇摇头。
半本书和大灰气喘吁吁地跑来，半本书笑道：“哈！这下再神气不了了吧？小牛！”
牛妖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它道：“小老鼠！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你应该是兔妖的军师对吧？我告诉你，我愿意归顺你们！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的！我是一头八百年道行的妖怪！有我的加入，你们能变得很强！你应该知道的！”
半本书笑道：“大王！这倒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啊！想不到我们收服的第一个妖怪，就是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
牛妖松了口气，道：“那是！我会成为你们大王最得力的助手，最忠心的手下！”
半本书点头道：“用你这一身伤，换得一名大将，还是划算的很的。”
牛妖嘻嘻笑着，点着头：“对！划算！”
可炁忧冷冷道：“阿黄死了。”
牛妖笑道：“一条狗而已！用一只还没成妖的狗！换一个八百年道行的妖怪！这生意！千载难逢的好事啊！”
可牛妖不明白，为何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牛妖有些慌了：“你们这些傻子！不会真的想不明白吧？死了一条狗！换一个妖怪！那狗已经死了！我会为你们带来多少好处啊！你们想想，我能给你们的，是那只狗十辈子都给不了的！”
半本书微微叹了口气：“大王，阿黄已经死了，狗死不能复生。此时最正确的选择，是留下这头牛，让它为我们做事。”
炁忧道：“我们应该留下他吗？”
牛妖疯狂地点着头，看着炁忧的眼睛：“当然！这样损失才是最少的！那条狗死了，我很抱歉，可你们不能再失去我这个难得的机会了！”
“我们应该留下他。”半本书道，“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可它沉默了些许时候，又道：“但活在这个世界，谁又能保证，一定不会做出一两个错误的决定呢？哪怕我们知道这是错的。”
......
山脚下躺着一条黄狗的尸体。
炁忧脱下衣服，四处收集着阿黄，将它包在衣服里。
大灰泣不成声：“阿黄说，他想让赵老爷处置它的尸体......因为，赵老爷是它的主人......”
半本书道：“狗啊，一种忠心的动物，一般情况下，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炁忧摇头道：“你不去妖界了吗？”
他手指轻挥，从布包里抽出一丝纯白的灵气，缠绕在指尖。
“我也有我的承诺。”炁忧道，“我说过，要带你去妖界看看的。”
炁忧从怀中掏出那块石头，指间的白色灵气轻轻钻了进去，石头上漾起一圈光晕，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抽取你的一丝灵气，放在我的希望里。”炁忧长叹了一口气，“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希望和你，回到妖界。”
炁忧将尸体火化了，将骨灰交给了赵老爷。
炁忧道：“我在天茶山脚下发现了一条没有尾巴的大黄狗，已经死了。有人说这是你家的狗，所以我把它火化了，把骨灰给你带来了。”
赵老爷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家确实有一只断尾的大黄狗。在两年前被歹人所害，剁掉了一条尾巴。我们至今也没找到尸体，原来是被丢到天茶山去了，真是造孽啊。”
炁忧道：“既然确是赵老爷的狗，那就将骨灰交由赵老爷处置了。”
赵老爷点点头，吩咐家丁道：“既然找到了全尸，那就将祠下的狗尾巴拿来一同烧了埋了吧......让我家傻阿黄有个全尸，能够入土为安......”
炁忧颇有些意外，问道：“老爷还留着狗尾巴？”
“是啊。”赵老爷苦笑道，“毕竟养了七八年！阿黄可乖了，性格温和，从没伤过家里人，全家上下都喜欢它。可惜，它老了后，又笨又傻，被我赶了出门去，本来只是一时赌气，谁料它就因此遭了歹人毒手呢！可怜阿黄在我家呆了七八年，我们竟没能让它安稳离世......”
炁忧只是点点头，道：“是啊，它是一条好狗。”
这就够了。
炁忧离开之时，偷偷回头望了一眼，他见赵老爷抱着阿黄的骨灰，长叹了一口气......
炁忧受了很重的伤，他处理完阿黄的事，便回了家，趴在了床上......
一只灰胖老鼠气喘吁吁地搬来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放在一个小土包前；过了会儿，它又抱着两个肉包子来了。
大灰坐在阿黄的坟前，大口大口啃着苹果，啃完苹果，又开始啃肉包。
它吃饱喝足，就四仰八叉地躺下，笑道：“死狗！这下你可真是死狗了。”
“你是不是很想骂我死耗子呀？可惜，你骂了我也听不见。”
“你不是说过，与我斗嘴，也是你唯一的乐趣吗？那你现在大概跟我一样无聊吧......”
这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