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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忽然冒出一个断角的牛头，紧接着，它的身体也爬了上来。这是个身高丈余，牛头人身的怪物！
牛头人望见躺在地上的炁忧，鼻孔喷出两道白雾来：“到我手的猎物！只有临终挣扎，没有起死回生！”
他弯腰捡起炁忧，高举在手里！咆哮道：“你再没有任何机会！哞！”猛砸向地！
可炁忧在落地前忽然化作一团黑气，又跪倒在不远处。
炁忧艰难地撑住身子，不让自己趴在地上。炁忧粗重的喘着气，抬眼看着牛妖。
牛妖摇头冷笑：“你这小子！倒是犟得很！比我老牛还要倔强！就是不肯安安稳稳地去死！就是想再多受一点苦是吧？！”
炁忧缓缓摇着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从他脸上滑落下来，滴到地上。他颤抖着张开手，将手心紧攥着的石头戴到脖子上，低声道：“我不能死，也不会死。”
“唉。”牛妖重重地摇着头，“你们这些小妖怪，就是太年轻！觉得自己成了妖，就是天下无敌了！觉得自己一定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啊。你们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一些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
牛妖迈出一步：“你说你不会死对吧？那我现在就来打死你。你就能知道，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是呢？”炁忧竟大笑起来，大笑牵动着身上的伤，他又露出痛苦的表情来，“我在妖界出生，还不满一岁，就杀了十几个人类，穿越了整片草原，修炼成了妖......我做到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一年成妖？！”牛妖摇头笑道，“我的妈呀！我活了八百多年！从未听闻过有动物能一年成妖的！要么是你小子在吹我！要么，你还真是个绝世的天才！”
“也许，你真该有不平凡的命运。”牛妖道，“可惜，我把你的路断了。你没有以后了。”
“你说要杀我，已经说了很久了呢。”炁忧笑着，“可你......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死。这就说明，你杀不死我。”
“哦？”牛妖眼中露出狠意来，“那我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杀不死你。”
“来呀。”炁忧淡淡的道，“如果我不死的话，我就一定会杀了你。你若杀不了我，我就会变成你最害怕的模样，成为你的噩梦。”
牛妖眼中喷出火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非杀你不可了！”
“我也是。”炁忧道。
牛妖砸来一拳！他那如巨石般的肌肉上凸起一条条青筋，好像砸来的是万钧的铁锤！
炁忧身形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了更远处。
牛妖把手臂从地中拔出来，笑道：“话说得那么狠！却只会逃跑。”
“你杀不了我就是了。”炁忧道。
“你同我耗着也行，只是不知被吊在空中的那两个小东西，还能撑多久。”牛妖笑了笑，抬头望去。可他忽然一愣，只见对面悬崖间空空如也，只剩一根绳子在空中晃晃悠悠。
炁忧脸色一变：“它们哪儿去了？”
“嗯？”牛妖道，“莫非是掉下去了？”炁忧心头一紧！几乎下意识地想跳下崖去看看。
“兔子！”身后忽然传来大灰的叫声。
炁忧回头去看，那只灰胖老鼠一边大哭着，一边向自己奔来。炁忧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必是半本书把它们救下的。
牛妖道：“这两个小家伙还逃出来了？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无非是让我手上多几条性命罢了。”
炁忧将大灰揽在身后，低声道：“半本书在哪儿？它有没有想好办法？”
可大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该死的半本书！还他妈没有来啊！”
炁忧眉头一皱：“那你们怎么下来的？”
“阿......阿黄......”大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条狗......”
“阿黄！”炁忧心中一沉，“阿黄......怎么了......”
“阿黄！说不能看着你被这牛妖打死，让我来帮忙，就叫我咬断了绳子！它就在我下面垫着...... ”
炁忧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大灰还在说着什么，他也听不清了......
他只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他喃喃地道：“它死了？”
大灰哭喊道：“对！那只死狗！这次真死透了，老子亲眼看着，摔成了几截，满地都是血......是我把绳子咬断的，是我把它杀死的......”
炁忧伸手盖在大灰身上，低下头去，紧闭着双眼。
牛妖在一旁摇摇头：“为一条狗哀悼吗？省省力气吧，你们马上就能相见了。”
大灰哽咽着道：“对不起！兔子，对不起，是我杀了阿黄......”
炁忧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不怪你，大灰。”
“唉！”牛妖扶额叹道，“怪我怪我！这一切不都怪我吗？你们不要再废话了，是我杀了那条狗！你们快来杀了我给你们的狗朋友报仇吧！”
“他说的对。”炁忧长叹了一口气，将大灰放到了一边，“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炁忧站起身来，身上开始有黑色的妖气弥漫。
“我来为阿黄报仇。”
牛妖笑道：“早该如此嘛！猎物临死前的表演，永远都是这么有趣。小子，不要以为仇恨能让你变得更强；愤怒只能造就莽夫；真正的强者，永远保持着冷静。越冷静，越强大。”
“啊！”炁忧挥出一拳！
可牛妖轻而易举地抬手挡住，不屑道：“你怎么与我比力气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牛妖随手一挥，将炁忧远远甩开。
炁忧张嘴怒吼着，它双眼变得血红，身上冒出丝丝黑气。这些黑气升到空中，在空中纠结成一团，凝成一只巨大的黑色兔子的模样！这只巨大的黑色兔子，静静卧在炁忧背后，血目盯着牛妖。
牛妖变了脸色：“灵象！”
这种只有千年大妖才能施展的本事，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妖身上？！
炁忧化作一只小小的黑毛兔子，向牛妖奔去！
它身后的灵象消失在原地，瞬间冲撞至牛妖面前！
“哞！”牛妖双足踏地，身形暴涨，化作一头十丈有余的黑色大牛！向前顶去！
“轰！”
黑牛与黑兔子接触！炸起一道气浪！天茶山山顶的一切都在狂风之中战栗！大灰死死抱住一块巨石，高声喊道：“兔子！弄死它！”
“哞！”
黑牛红着眼睛，怒吼道：“只是空有其表的灵象而已！小子！你还是赢不了我！”
炁忧身处自己的灵象之中，他双眼红光大盛，死死抵住牛妖的双角！“我不是要赢你！”灵象睁大了双眼，好像两轮红日！”我要杀了你！”
炁忧咆哮着，双手抱住牛妖尚且完好的那根角！
灵象忽然张开了嘴。那只静静卧着的巨大的黑色兔子，跟随着炁忧的动作，一齐张嘴咆哮着！
炁忧折断了牛妖的角。
一切归于平静。
炁忧手中拿着断角，静静立着。一头没了角的老牛静静站着，看着炁忧。
老牛叹道：“就他妈只剩这一根了啊。我不过想杀你而已，你就要给老子把角掰断。太过分了。”
炁忧不语。
牛妖道：“你连灵象都能召唤出来，还真是不一般。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我挺期待的，不过，你没有机会了。”
“兔子！”躲在巨石后的大灰忽然喊道，“半本书来了！”
牛妖摇摇头：“谁来了都没用，我没兴趣和你玩了。”
它向炁忧缓缓走来，道：“我要为我的角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