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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棺 全部章节 第三十二章 恐怖美人

作者:宫三娘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19-08-24 21:49:2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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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放学时,一个高大的男生在学校门口拦住芸儿和我。

    我们上学都穿校服,面料不好,样式又相当肥大,穿起来每个人都像小丑一样搞笑。

    偏偏这男生穿上这校服像个职业运动员,精神又利落。

    许多年后,我第一次看到林丹打球,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但他多了些儒雅的气质。

    他自我介绍叫邵峰,听说过我和芸儿的“事迹”。

    “什么事?”我问。

    “请你们去旁边的上岛咖啡吧,一起聊聊。”

    他大约有十七八岁,应该是高中部的学长。

    一路走来,很多学生跟他打招呼,还是学校的名人。

    推开咖啡店的门,一股咖啡浓香飘过来,简直和速溶是两种东西。

    我摊开餐牌,看了看价格,又合上了,服务员倒了杯水,问我们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我说。

    “我请。”邵峰微笑着,“三杯蓝山。一份坚果,再给我的学妹来份香蕉船。”

    他熟练地点单,我扫视一圈,看到余表莲和韩佩佩坐在卡座里写作业。

    桌上放着爆米花和饮料。

    有钱人家的孩子原来是这样过日子的。

    我收回思绪,邵峰正看着我微笑,“方玉硕。我有话直说了。阿绿的事,我全部听人讲过。”

    “我希望你和李芸祖可以到我家看一看,我家……好像闹鬼。”

    我想也不想,摇摇头,“我们不接工作,你想找人看,找我师父。”

    他无奈地叹口气,“如果可以,我早就这么做了,我爸他,他是个不信邪的人。”

    “我找你们只说是同学来家里玩,你们趁机看看,想让我爸正式请神棍,那绝不可能。”

    他“神棍”二字一出,我没怎么样,芸儿已经站起来,“玉哥哥咱们走。”

    “他不是有意的!”一声轻脆的声音,韩佩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边。

    “邵学长好。”她微笑着跟邵峰打招呼。

    “阿绿的事是我告诉他的,玉哥救了我,我也告诉他了。”

    “我们是好朋友,他说神棍丝毫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你们何必太敏感,我爸是干什么的,他也知道。”

    韩佩佩直接坐下来,看着我,“玉哥,你就帮邵学长看一下,这可不是无偿的,他会付你一千块钱呢。”

    我拉了芸儿一把,“咱们先听他说说吧。”

    “接不接以后再说。”

    芸儿气哼哼坐了下来,之后邵峰一句话便让我下决心,不收钱也要接下这个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皱着眉,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面前。

    “我房间一向不许别人进来,都是自己做清洁,前几天,我发现自己房间里总是有成把的长头发。”

    我心里一跳,芸儿也不由坐了下来,“我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保姆的头发。“

    后来,邵峰暗示保姆不要再到自己房间,还将房间门锁了起来。

    头发没有再看到了。

    “那不是挺好的?”芸儿问道。

    “昨天晚上,我睡觉时,感觉有东西滴到我身上,我开灯一看,是又湿又粘的液体。”

    邵峰说自己有轻微洁癖,马上去卫生间洗干净,又把床上用品全部换了一套。

    他低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剪下来的一个布片,很好的棉质,布片中间有一个腐蚀破的洞。

    “早上发现这个以后,我就住搬去客房了。”

    我闻了闻布片,上面有股轻微的酸味儿,和师父床下的味一样。

    我和芸儿答应隔天就去他家看看。

    但我心里知道,这不是鬼祟,师父说了,居有实体的东西,不管多么怪异,也不能归于鬼类。

    第二天是休息日,我们按地址来到邵峰家。

    我对他的好感每次都要多一些,他站在门口穿着干净的家常衣服迎接我们。

    站在他家门口,我才理解什么是富豪。他家的房子比阿绿的不知高档多少。

    光是庭院的品味就不知甩阿绿几条街远。

    邵峰身上没有半分我想像的富家子弟身上的骄纵。

    他温文有礼,为人谦和。

    周末家中只有保姆,他说司机和园丁今天休假,所以没能让司机接我们,很抱歉。

    我们仔细检查了他的房间,在书桌上看到他和一个风度翩翩中年人的合影。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那男人是谁。

    常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身影,企业剪彩,新闻发布基本都能看到他。

    那人两鬓灰白,穿着质地良好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很舒服,邵峰挽着他的手臂。

    “这是我父亲,邵天成。”邵峰爱惜地拿起相框擦了一下又放下。

    我们挨着检查屋子角角落落,芸儿抬头看着天花板。

    位于床铺上方,有一处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的圆形暗白,不仔细看以为是块污渍。

    我们三人一起看着那痕迹,房间屋高比普通房子要高,看不太清。

    “楼上是阁楼,可以上去看。”邵峰带我们来到走道。

    他按了个按钮,一条细细的链子从天花板上垂下。

    用力拉这条链子,头顶的天花板有一块缓缓垂下,是个梯子。

    我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上面宽阔干净,斜顶,还有窗户,住人都没问题。

    我走到大约应该是邵峰床铺的位置,有一个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只圆柱形的木条,楔入地板。

    将木条拨起,一个酒瓶盖大小的洞出现了,我将眼睛凑近那孔去看——

    邵峰的床铺看得清清楚楚。

    木条底部被人刷成白色,只是和邵峰房间的天花板的白不太一样,被芸儿看出来了。

    我们下来楼,我心中一点头绪也没有,甚至不知道盯上邵峰和盯上孟轻舟的是不是同一个怪物。

    “有人暗恋你吗?”我问他。

    芸儿发出一声“切——”,邵峰的脸竟然红了。

    “他的迷妹多死了,他这么帅。”芸儿眼睛亮亮的,笑嘻嘻地说。

    “有没有一直纠缠你不放的。”

    邵峰为我们拿冰红茶和小点心,招待我们在客厅坐下。

    “其实,我不想在背后说女孩子的坏话,不过,的确有一个女生有些过份。”

    他温和道来,喜欢他的女生的确很多,但其中有一个特别固执。

    她给邵峰写过无数情书,邵峰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回过一封。

    在信里,邵峰同意做朋友,要女生把心用在学习上,那女生成绩一直稳定中后游。

    谁料,第二天在校园网上,这个女孩子自己匿名把邵峰的回信全文贴出来。

    还漫骂其他喜欢邵峰的女生,让“不要脸的贱货”都滚得远点。

    邵峰是她一个人的男朋友。

    邵峰无奈只得跟贴说明情况,并说自己说的做“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下面跟贴的同学越来越多。

    之后,他收到女生一封言辞激烈如疯狂的信件,说他严重伤害了自己的自尊。

    邵峰人缘极好,男生女生都清一色的辱骂这个女生,甚至有人扬言要人肉出她来。

    大部分同学也是匿名,导致骂的话极其难听。

    还有很多猜想贴,都说这女生一定像猪八戒一样丑,才导致心理变态,自作多情。

    “后来呢?”我见邵峰突然不说话,脸色也阴下来,就问他。

    “后来的事连我都知道一点儿。”芸儿接过话头。

    事态的发展已经无法控制,这女生被人肉出来,是个皮肤黑黑的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高一新生。

    连名字都和人一样平淡无奇,尹红。

    所有人炸开锅一样,有人说她是猪八戒的二姨。

    有人说她是猪想拱好白菜。

    有人说她是癞蛤蟆。

    某天早上,这个女生一进班,发现自己的桌子上被人用白漆刷上一个大大的“猪。”

    这女孩子受了刺激,停课在家休假。

    “然后呢?”我看芸儿停下不讲了,便催问她。

    后面的芸儿也不知道,我们都看向邵峰,他神色古里古怪。

    “一个星期前,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他修长的手指绞在一起。

    “因为我家的地位,我父亲在这方面交待过我要特别注意,我有贴身保镖,父亲又请了私家侦探调查。”

    他起身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只信封递给我。

    我迫不及待打开,里面有很多照片,是私家侦探偷拍的“跟踪者。”

    跟踪他的人是个少女,一个绝色少女。

    照片有很多张,正面侧面都有。

    她的确漂亮极了,身材也很好,但是,那双眼睛里有种我极其不喜欢的眼光。

    被注视的邵峰应该也很不舒服吧。

    照片下面附着一张纸,上面有“跟踪者”的详细信息,住宅地址,玉树街28号。

    芸儿扫了一眼,叫了声,“尹红?这不是那个休学在家的女生吗?”

    “的确是她。”邵峰指着照片上女孩子眉头上一颗红色痣说,“尹红这里也有颗胭脂痣。”

    “之后,我就开始在家里发现头发。但这不可能是尹红做得到的——

    潜入我家,闯到楼上,还偷看我。听佩佩说了你们两人收鬼的事情,我才想找你们帮帮我。”

    “我们可以帮你,但还需要再多调查调查,特别是你家人都在家时。”

    邵峰见我同意,非常开心,当场就拿钱要给芸儿,我按住他的手,“不收钱。”

    “为什么?你们付出劳动,这是报酬,理所应当的呀。”

    我仍然摇头,我更希望解决孟轻舟的困境。

    “那好。”他将信封放下,“那这个你不能拒绝。”

    他从床下拿出一只鞋盒给我,“这是佩佩一再托我给你的,请你收下。”

    我打开看了看,是双阿迪达斯的蓝球鞋,这双鞋要一千多块,我不想收。

    邵峰说,“这是佩佩交给我的事,请你帮我完成吧,如果想拒绝,别当着我的面,那样会伤女孩子的自尊。”

    邵峰的确说的在理,我也并不讨厌佩佩,便将盒子收好。

    他说明天晚上,自家有个晚宴,让我和芸儿做为他的朋友一起参加。

    出了院子,芸儿一直气鼓鼓的,我将盒子放在路边的垃圾箱上。

    我俩站在垃圾箱边不动,我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但要是因为这鞋子,扔了算了。”

    “你这个老抠,真舍得?”

    “我只有一件事不舍得,不舍得看你生气。”我实话实说。

    芸儿那次穿着宽大的男式内裤让我给她画符,装死人躺在婴冢想杀了叔叔为爸爸报仇。

    那时我当他是男孩子,就已经决心好好照顾他。

    后来得知她是女孩,一想到那个夜里,她一个人发着抖躺在鬼魂出没的荒地里,就心疼不已。

    从那时起我发誓不让她再生气,害怕,难过,好好保护她。

    她突然笑了,伸手拿起鞋盒塞我怀里,“一千多的鞋,我都不舍得买,傻子才会扔了呢。”

    “我就是傻,门门功课约等于零分。”我叹口气。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芸儿按地址找到了“美之秘语”。

    这件事和这家美容院应该有某种联系吧。

    美之秘语在一处小巷子里,人并不多,但偶尔会看到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匆匆上楼。

    她匆匆上楼,我在楼下等着。

    过了半个小时她下楼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我和她一起离开,回头时,看到二楼纱制窗帘后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我们。

    那份文件是霍医生为她做的模拟人型,也就是全面美容后最终成型的模样。

    奇怪的是,脸和芸儿很相似,只有轻微不同,身体却是成年女人。

    “他说这是我长大的样子。“

    我把这份文件收起来,和芸儿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

    当晚,我们按时来到邵峰家,他家门口路上停满了豪车。

    走进大门,我一愣,在这里,我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熟人。

    陈园园!陈园园真的人如其名,我想陈园园在世也不过这么美了。

    做为主人的邵天成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陈园园像耀眼的明星,穿着合体的裙子站在邵天成身边,两人真的很搭。

    只是,本来矮胖的她,瘦下去倒也罢了,看起来高了好多,和邵天成齐头。

    由于穿了长度及地的裙子,我看不到她穿了多高的鞋子。

    我让芸儿跟上她,找机会看看。

    晚宴开始前有冷餐,芸儿趁着她落单上前搭话,离开时撩了一下她的裙子。

    她穿着一双极华丽镶钻的平底鞋!!

    我像条猎狗一样本能感觉应该跟着她。

    芸儿前后跟随着邵峰。晚宴马上开始了。

    在邵天成准备讲话,大家安静下来时,二楼邵峰的房间传出一声令人心惊的惨叫。

    接着响起轰然倒塌的声音。

    芸儿在楼上大叫着我的名字“方玉硕!“我推开人,迈开大步向楼上跑去。

    上楼的当儿,我向楼下扫了一眼,看到陈园园在和一个俊美的男人说话。

    邵天成则紧跟在我身后。

    我们闯进邵峰的房间,他倒在地上,捂着脸,露出的皮肤一片惨白。

    芸儿跪在他身边正用力将他扶起来。

    顾不上询问,保镖背起邵峰,先送医院。

    晚宴上来了太多大人物,取消是不可能的,只能将晚会交给陈园园处理。

    我和芸儿留下来,我关上门,外面的喧闹被阻隔在外。

    芸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邵峰在楼下弄湿了衬衣,上楼换衣服,芸儿一直紧跟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芸儿眼尖发现那个我们堵上的洞是开着的。

    塞洞的木栓东西被人拨掉了。

    芸儿转身就向楼上跑,邵峰一把拉住她,低声说,“来不及。”

    他搬来椅子放在床上,让芸儿扶住,自己站上去向洞里看去。

    在他眼睛凑到那个孔上时,芸儿看到孔里一闪,有个人趴在了上面

    她伸手拉邵峰的裤脚,刚碰到他,他大叫一声捂着眼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所以才有了我们在楼下听到的那声叫喊。

    “玉哥,我发誓,我看得清楚,邵峰的眼睛被一条舌头舔了一下。”

    她的神色让我心里一紧,“那后来呢。”

    后来芸儿来不及去楼上查看,只听到一声响动,那东西跑了。

    等我上楼,阁楼窗子大开,有东西从二楼直接跳下去逃走了。

    陈园园主持晚宴,那个英俊男子如影随行,两人言笑言笑晏晏。

    我冷眼偷看,邵天成不是郑独眼,我不信陈园园敢做出什么事。

    芸儿仍然不远不近跟着两人。

    她告诉我,那个英俊男人就是“美之秘语“的老板——霍劲东。

    迷死女人的神医霍大夫。

    人群中出现一个少女,好像匆忙赶过来的,头发还湿着,但是被盘起来不明显。

    少女顾盼生姿,如一颗夜明珠一样吸引人,年纪有十六七岁。

    很快她便吸引了同龄的少年们,将她团团围住。

    那些男孩子大多是邵峰请来的同学。

    这个女孩是我在照片上看到过的,由丑变美的尹红。

    她眼里藏着得意,围着她的男孩子恐怕有不少是曾经骂过她是猪的吧。

    这种成就感不言而喻,等公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像一记响亮的大耳光打在这些挂着讨好笑容的脸上?

    就在我正看着尹红时,霍劲东向我们走来。

    他眉目清冷,只有在笑起来的一刹那,如阳光初升,温暖却不刺目。

    “李芸祖?“他远远地唤了声芸儿的名字,脸上同时微笑起来。

    芸儿不好再躲,对他打了个招呼,“霍大夫,你也来了。“

    “是呀。你是邵家公子的同学吧。“

    他手里端着一份布朗尼小蛋糕,递给芸儿。

    芸儿笑着接过来,”谢谢霍大夫,我家人还没有同意我做那个…美容,说太贵了。“

    “没关系,你可以再想想,不过,如果是你来的话,我可以免费。”

    他微笑着,连眼角余光都没向我瞟过一眼,好像我是空气。

    这人傲慢到招人憎,我走到一边,耳朵却竖起来。

    芸儿问他为什么,他温和地笑了笑,问,“我叫你祖儿好不好,多好听的名字比芸儿好听多了。“

    我瞟了他一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动着某种光,他不会对才十三岁的芸儿打上主意吧。

    “叫什么都行,为什么要给我免费啊。那你多亏。“芸儿追问。

    “因为我的美容术用在你身上本来就是多余,你完全可以打九十九分。只有一点点小小的地方需要改变。“

    他说的真动听,连芸儿都被逗笑了,霍大夫入迷地看着她,跟本不隐藏自己的喜爱。

    我走到陈园园身边,叫了她一声,“园园姐。“

    我就站在她身后,可她好像跟本没听到我的喊声。

    我又叫了她一声,她仍然没理我,我只得轻轻推了她一下。

    “咦?小弟弟?你找我有事?“

    我顿时迷惑了,难道邵天成中间换了情妇?这些女人化起妆来看上去都一个样,尖下巴,大眼睛,细而挺的鼻梁。

    “你不是陈园园姐姐吗?我是方玉硕呀,孟轻舟的侄子。“我尴尬地自我介绍。

    她只在说起孟轻舟三个字时表情有了变化。

    对我,仍然好像跟本不认识。

    眼看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我只得走开,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尹红身上。

    她头发上的水打湿了连衣裙,看起来美得无法形容,只看外表像一支出水白莲。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将芸儿从霍大夫那拉开,直到走了很远,霍大夫的目光仍然如蛛丝般粘在我们背后。

    这个计划需要大刀叔叔帮助。

    我和芸儿先去医院看望邵峰,然后回家和师父商量我的计划。

    医院走道里的灯永远亮得刺眼,这里从没有夜晚,医生白天黑夜都守在第一线。

    我来到邵峰所在的楼层,邵天成坐在椅子上,老态毕现,整齐的银发都乱了。

    他手臂放在腿上,支着自己的脑袋,肩膀轻微的耸动,整个走道上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身影看起来分外孤单。这个手眼通天的老男人无助地抽泣着。

    “伯伯,邵哥哥怎么样了?“芸儿站在他对面轻轻问,怕惊扰了这个伤心的父亲。

    “他有一只眼睛怕是……”他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常态。

    “谢谢你们来看他,不过我儿子能坚持得住。”

    “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看他。”

    我们一路默默走并肩走着,为自己没能做些什么而难过。

    孟轻舟躺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在睡大觉,电视大开着。

    芸儿关了电视,给他盖上条毯子,他醒过来,坐起身问,“你俩跑哪了。”

    我坐下,将邵峰找我们帮忙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从茶几下拿出一份报告扔到桌上,“粘液化验出来的,酸性物,和人的胃液很像。”

    我把自己想出的计划告诉了孟轻舟,由于目前没有别的线索,只得按我的计划行事了。

    第二天,师父和大刀联系时,我和芸儿再次去医院看望邵峰。

    路上她问我,“玉哥,你觉不觉得祖儿比芸儿好听。“

    “不过是名字,你叫什么都是你。“我看着窗子上她的倒影。

    原来我从没注意过她的长相,倒是霍医生提醒了我,这个九十九分的小姑娘究竟有多好看?

    “那就叫我祖儿。“她笑着说,我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入了霍大夫的道儿啊。”

    “我只感觉这个名字的确比芸儿好听罢了,芸儿好土,佩佩的名字就很好听啊。”

    我们来到邵峰的病房,他坐在病床上,已经有一个人来探望他。

    是尹红,她穿着校服,头发扎成马尾,清纯可人。

    我们没有进入,躲在门边听她说什么。

    她在劝说邵峰,“邵峰,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试试看,我已经不是那个矮胖丑陋的女孩,现在我回学校,肯定被男生当成校花。”

    “那又怎么样?你当你的校花和我有什么关系?”

    尹红生气了,“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因为家庭?”

    “俗气,我在意的是人。不是条件,我没喜欢过你,是因为你这人,你变成嫦娥,改变的只是外貌,我仍然不会喜欢你。”

    邵峰这次拒绝得很坚定。

    “可是你少了一只眼睛!!!已经是个残疾人,只有我不会嫌弃你,我……”

    “别人嫌弃我又如何,我自己又不会嫌弃自己。“邵峰转过头,用一只眼睛盯着尹红。

    “尹红,一个人最起码应该有接受真实自己的勇气,直面自己。你呢?“

    “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贴出我的信,不是因为你写信来骂我,是因为,你跟本连自己都讨厌自己,你的本性里全是自卑和懦弱。“

    我还想听下去,芸儿却一甩手走了进去,“邵哥哥。“

    她娇声叫着邵峰的名字,直接坐在床边盯着尹红,“谢谢姐姐来看我男朋友。不过他已经有我了。“

    她挑衅地看着尹红,眼睛眨都不眨。

    这方面她不会输给任何人,这个曾被当成野小子,天天和别的孩子打架的姑娘。

    尹红败下阵,站起身就走,回头看了邵峰一眼,说,“我不会懦弱下去,我要让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经过病房门口,气急败坏的她没有注意到我,我却看到了她的表情。

    她整张脸都变了形,眼睛眉毛错了位,只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然后,她捂着脸跑掉了,就像电视里演的失恋女孩子标准动作。

    但那眼底的怨毒我不会看错。

    我看了看病房里和邵峰说话的芸儿,不禁担心起来。

    邵峰很镇定,丢了眼睛虽然对他打击很大,但他还是挺住了,就像邵天成说的那样。

    我和芸儿想安慰他,他摇头说,“父亲在给我起这个名字时就希望我做一个像山一样坚强的男人。”

    “我不会因为少了一只眼睛就怎么样的,毕竟,余下的一只眼睛,也不妨碍我看世界,看美女。”

    他露出真诚而爽朗的笑容。

    ……

    回到家,大刀已经在和孟轻舟吞云吐雾。

    我的计划就是:我们兵分三路,24小时监视陈园园,尹红和霍医生。

    陈园园交给木鱼。

    尹红交给我。

    但霍医生很少出门,想要盯上他很难,目前最合适的人就是芸祖。

    她看起来很乐意担当这项危险的任务。

    那医生巧言令色的能力连孟轻舟都比不过。

    但首先,我们要做的是,进到楼下的房子里,看看究竟谁住在那。

    为什么竟有人能从床底下钻上来。

    楼下房东鸟不鸟孟轻舟,说得他嘴皮都磨破了,也没得到承租人的姓名。

    大刀亲自出马,电话一接通,他瞬间马景涛附身,一通咆哮,对方乖乖将门钥匙送了过来。

    我们下了一层楼,将门打开,里面空荡荡,一件家具也没有。

    就这么一个破房子,房东一次性收一三个月房租,价格比普通市价高了一倍。

    师父房间下面的那一间,天花板上打了方方正正一块,做成了活动板。

    一架梯子可以直通上去。

    如果梯子也算家具,这就是房里唯一的家具了。

    我们又推开卫生间,里面有一个浴缸,里头满满一池水,水上飘着一层头发。

    水波荡漾,好像有人刚离开似的。

    水下有一块巴掌大小的东西,大刀忍着恶心,将水放掉,那片东西沉在池底。

    是一块肉色的玩意儿,大刀将它放进了证物袋中。

    孟轻舟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道,“好像人皮。“

    大刀却说,“人皮?泡上一天就不是这样子啦老兄。“

    他将这东西送去检验,盯园园梢的事交给袁木鱼来做。

    ……

    尹红的归来成了学校爆炸般的新闻。

    然而,气氛有点奇怪。

    放学时,她被学校里的霸王花截住了,那女生高挑漂亮,身后还跟着一帮拥护者。

    她抬起手臂拦住尹红,对方不屑地瞧着她,“披上画皮以为自己就是美人儿啦?“

    “你得瑟个屁呀,还跑去学长病房大放阙词,以为他少只眼睛你就配得上他?“

    “照照镜子吧,扒了你的皮,你还是那只臭猪!“

    她抬手打了尹红一记耳光,”再敢去骚扰邵学长,我让你现了原形。“

    尹红自始至终低着头,最后从她身边溜走了。

    下午,一张尹红美容前的放大照片被贴得学校到处都是,黑黑的皮肤,低矮的身影,勾着头,背着大书包在走路。

    这张照片照得比本人还丑,放大了她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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