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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悦荷香 第三百八十三章 龙荷之心

作者:荷之青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10-03 09:06:3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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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眼如星,荷露如涌,荷香如汐,荷梦如饴。

    清晨醒来,阿龙已收拾好行囊,一切准备妥当。

    他满面微笑看着她,体贴至极:“青荷,咱们今日去荔枝山,那里美得出奇,你肯定欢喜。”

    青荷惊诧莫名:“龙大大,你说什么?我们重走回头路?”顿了一顿,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曾发烧,不似入魔,这才放下一颗荷心,暗中推敲:“或许他对荔枝山向往已久,所以才被热切冲昏了头。”

    念及于此,于是改口:“龙大大先陪我回虞,我再陪你回蜀。咱们见过我父母,报过平安,便可返程。那时我再陪你游玩荔枝山,岂不两全?”

    阿龙目光游离,轻言轻语:“好景不常有,好荔不常留。再到下个月,芳华已碧透。红荔下枝头,可遇不可求。”

    青荷温言软语,立即纠正:“龙大大如何不解荔枝?现下去采,未免不合时宜,要等下月,才能挂满枝头,那时的红荔,一树树,一串串,恰似红霞朵朵,宛若红云翩翩,岂不更是好看?”

    阿龙低头垂眸,再不开口。

    默了半晌,青荷再也沉不住气,轻声问道:“龙大大可是不愿去南虞?不愿见我父亲?”

    阿龙闻言陡然一震,急忙将她紧紧护在胸口,又是沉默良久,终于一字一顿,艰难开口:“青荷,咱们先回蜀国吧。”

    青荷瞬间如遭雷击,忍无可忍,跳出龙怀:“龙大大+,我千辛万苦来到此地,你居然要我轻言放弃?放弃生我养我、魂牵梦绕的南虞?”

    阿龙抢扑过来,将她紧拥入怀,深深看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一遍又一遍伤心地重复:“青荷,别离开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青荷只觉不可思议:“不是我是否言弃,而是你不可理喻!我一片真心对你,你却全无真言半句。你有苦衷,顾虑重重,我不介意,可怎能拦着我回家?我这一世,自始至终,最盼一事,那就是早归南虞,揭开我和阿龙之密,永远长相依。”

    勃然大怒,熬忍不住:“龙大大,你去不去南虞,全凭自觉自愿,我何曾求过你?”

    阿龙闻言,又是怨怒,又是凄楚:“从前,你无情无义,数次背弃,我知你委屈,不去在意。如今,你我已是夫妻,至亲至近的夫妻。你怎能狠心绝意,轻言轻弃?”

    耳闻“夫妻”二字,青荷登时怒不可支:“不必龙大大提醒,我早知道,我不过是个小妾,不过为奴为婢,怎配和你做夫妻?我是狠心绝意,却绝不是对你。我的生身父母,疼我爱我十六年,这是何等情意,我岂能置之不理?龙大大且想,十六年的爱、三个月的恨,孰多孰寡?孰深孰浅?孰重孰轻?不仅不能比,甚至不在一个数量级。即便如此,我还是丢不开你,放不下你,甚至到忘恩负义。因为我爱你的情意,远远超过父母,远远胜过自己。我曾真心实意想过,与你相伴西蜀,永永远远,不离不弃。我能放下前仇,安心做你小妾,你因何不能花上个把月,陪我回趟南虞?”

    阿龙无可辩驳,索性紧抱不放,一言不发。就那般,把她贴到心口,良久良久。伤心、忧虑、愁苦、悲愤,排山倒海,此起彼伏。

    终于,痛下决心,再次艰难开口:“青荷!西蜀、南虞,你只能去一地。父亲、夫君,你只能要一人。现下,我作为夫君,已经替你选择,你必须跟着我,回南虞唯有日后再说。”

    青荷眼望烛光跳跃,在痛苦中煎熬,熬到尽头,就熬出这样一句。

    她失望!她悲愤!她狂怒:“他一定深恨我父,何种怨仇,会恨到如此地步?”

    低头冥想,恨意丛生:“我父光明磊落,龙大也算虚怀若谷,因何对我父成见至深?归根结底,只能说明,他根本不爱我。他一路追随,对我虚情假意,只为放长线钓大鱼。我怎能忘记,他亲手将我衣衫撕碎,当众裸露我的后背?我怎能忘记,他亲口下令放箭,让我置身枪林弹雨?我怎能忘记,他剑气如虹,让我五脏俱焚?我怎能忘记,他舞剑如风,让我一针穿心?世间哪有这样的爱人?能做到如此狠心?”

    念及饮恨,刻骨铭心:“他心里只有绿萝,再容不下别人。既然如此,因何自欺欺人?原因只有一个,复仇!他接近我,只为我是仇人之女,只为我是仇人之爱。他在向父亲复仇,倘若父亲失去爱女,何等切肤之痛?他在向博赢复仇,倘若博赢失去爱人,何等切齿之恨?”

    彻骨反思,身心受制:“他何时一改初衷,转型暖男?便是识破我身份之后,便是遭遇博赢劫持之后。早在芜江江畔茅屋之中,他便对我的身世一清二楚。也是在那时,他将博赢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对前尘往事置

    若罔闻,他对博赢侮辱不闻不问。万事被他掌控,所以他才如此超然。不错,他几乎赢了,他几乎让父亲痛失爱女,他已经让博赢一败涂地。如今,他已清醒看出,我永远不会与父亲为敌,无法成为复仇工具,所以当机立断,暂不回虞。只为日后伺机报复,留下余地。”

    念及于此,出离愤怒:“他是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蜀相!他是通天文、晓地利,知奇门、识阴阳,精兵势、明阵法,绝代千古的龙将!世间何事,他想不到,做不到?他的文韬武略、聪慧英明,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天下谁人能及?”

    痛彻心扉,痛彻骨髓:“数月以来,他设下天罗地网,一直将我操控于股掌。走蜀奔虞,不过是个圈套。可恨我的愚蠢,可怜我的单纯。事到如今,他只当我深深沦陷,便装出一副伤心欲绝,不过是又一次的欲擒故纵。”

    大彻大悟,更是暴怒,丧失理智,一声冷笑:“原来我这一世所有的冤屈,都归功于你的苦心孤诣。”

    阿龙闻言一震,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青荷?”

    青荷看着他的瞳仁由大变小,由小变大,黑的怪异,黑的人,满心怀恨,不可熬忍:“龙大大这般自欺欺人,不觉得问心有愧,当真对得住良心?”

    阿龙不可思议,双手剧颤:“何出此言?我爱你至深,你即便不懂我的人,岂能随意践踏我的心?”

    青荷悲愤难忍,冷笑阵阵:“我怎敢不自量力,践踏你的心?你的心比‘劈风神功’还变幻多端,你的心比‘劈风剑法’还神鬼莫测。我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身。”

    阿龙愤怒到了极致,伤心到了极点:“枉我这般待你,你依然不可理喻?”

    青荷细细审视他伤痛至极的脸,不尽感伤:“他每每思念绿萝,便是这幅神情,如今照搬照用,更能出神入化。”

    她满心鄙夷,一声冷笑:“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不过是装上数月罢了,这对独霸天下、蔑视群雄的龙大大来说,又有何难?在寒开、在曼陀、在知乐、在嘉王、在卓星、在博赢面前,龙大大不都装得挺好?甚至一装就是十数年?”

    阿龙怒不可遏,脱口便说:“我会装着全心全意爱你?我会装着机关算尽娶你?我会装着出生入死护你?我会装着魂不守舍念你?我是什么?我图什么?你这傻子!”

    青荷顿时怒从心中起:“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却毁人不倦!”

    心下愤然,面上不动声色:“龙大大,我知道自己傻!用不着你几次三番提醒!我也知道龙大大文武双全,英雄盖世!天文地理、阵法兵势,刀枪剑戟、拳掌气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凌驾古今,无一不冠绝群雄!我倒想问问!龙大大这等盖世英雄,怎会看中我这般懵懂无知、一无是处的傻子?我便是傻,也不至于看不穿,不过为着区区玉笛,不过为着区区恩怨,不过为着勃勃野心,龙大大便跟个傻子装疯装傻,难道不怕对傻成双么?”

    阿龙伤心已极,全力反击:“你难道不傻?作为我的挚爱,对我如此耿耿于怀,对我如此无情伤害?”

    青荷愤怒已极,莞尔一笑:“我何德何能做龙大大挚爱?我何德何能给你伤害?是,做你小妾,就要顺你之心、合你之意!做你小妾,就要思你所思、念你所念!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任他是九天之神,任他是九五之尊,我绝不会下贱到给谁做妾。无论是谁,休想左右我的意志,休想控制我的灵魂!”

    阿龙惊诧莫名,悲愤交加:“青荷!我热似火、深似海的情义,你可以置之不理?一个摸不着看不到的名分,你却如此在意?你不知道?在我眼里,在我心底,你根本是我的妻?你不珍视?你不爱惜?”

    青荷心下剧痛,嘴角连连抽搐,仇恨冲天而起,再也压不下去:“你的心底?我难道不知?你一向以为,我是个下贱舞姬,不合你意,怎能配的上你?我更有眼无珠,识人不淑,既然识你真面目,怎能执迷不悟?”

    阿龙闻言悲愤至极,浑身巨颤,一句话说不出来!

    青荷不由自主,摸了摸后心箭伤:“龙大大如此痛心,大可不必。你我的开始,本就荒诞离奇,过程更是拆强人意,一味幻想美满结局,岂不是痴人说梦?”

    阿龙惊骇连连,震惊不已:“这就是你对自己的评价?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发乎情止乎礼的评价?”

    青荷嗤之以鼻,一声冷笑:“龙大大装出这副嘴脸,做给谁看?龙大大聪明绝顶,智慧无双,难道想不到?从你置我牢狱,偷窃我玉笛,撕毁我衣衫,我已被放弃!从你一针射出,穿透我心肺,扼制我呼吸,我已被屠杀!从你第一

    声小妾,听在我耳中,记在我脑海,我已被亵渎!结局已成定格,你我早该形同陌路,何必逆天而行?”

    阿龙只剩心底剧痛:“青荷,说来说去,你不知我真情,我不知你真心。我从不曾拿你玉笛,更不曾真的想要害你。我早问过你,若不愿为妾,本可做我妻。倘若你因此误解、记恨,请你明说,容我补过。”

    青荷连连摇头,一笑莞尔:“不需要明说,无所谓补过,你本就没错,有错的分明是我。我为何不能成佛?人家打我左脸,我再把右脸递过?”

    阿龙闻言恨极,却不愿舍弃,倾力挽救,唯恐失去:“青荷,夫妻之间,只有爱恋,只有融合,无所谓对错。”

    青荷微微一笑,暖过春风,明过朝阳,去日苦多:“说的当真好,夫妻只有爱恋,无有对错。可惜,我们是夫妻么?有过爱么?在我心中,爱人可以无能,可以懦弱,绝不可以不爱我,更不可以伤害我。你连最基本、最起码的爱都不能给我,纵是天大的英雄,哪里配做我夫君?”

    阿龙无极震惊,一脸冰冷:“青荷,我不是你夫君,你当我是什么?你又当自己是什么?”

    眼见他冰冷的眸子,寒彻入骨,青荷顿感一股寒意,直击心肺,怒火陡然飙升:“他对我满满的都是鄙视,鄙视我言行卑劣、思维下贱,却还虚情假意,更是无耻。”

    念及于此,青荷不怒反笑:“龙大大问我,当你是什么?问得真好!实话对你说,你那暖床技术,当真不错。可惜,我再不需要。南虞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足可与寒冷化敌为友。龙大大又问我,当自己是什么?我好像从未和你说过,今日不妨明说,别看我在你眼中是个下堂妾,贱如蝼蚁,卑过草芥。可在我父母心中,却是心肝,更是宝贝。你可知他们疼我爱我到何种地步?便是我手上扎根刺,都会心惊肉跳好几日。倘若他们知道你用寒针在背后恶意射杀我,你还想不想活?”

    阿龙闻言面色冰寒,浑身剧颤,彻底丧失理智:“何必卖弄你的出身?何必炫耀你的种族?我当然知道他们的丰功伟绩!当然晓得他们的伟大德行!我不愿提及你父母,只说你先祖!思维颠倒!行为混乱!灭绝人性!禽兽不如!他燃着战火烧杀!他趟着血水洗劫!他靠着抢劫发家!他踏着尸体称霸!我不否认他礼遇同胞,亲如手足!我不否认他天地纵横,扬名华夏!你也无法掩盖他对南华疯狂的践踏,血腥的屠杀!”

    青荷双目喷血,两眼通红:“我先祖精忠报国、名垂千古!你有何资格强加侮辱?我父母公正贤良、仁爱有加,你有何资格恶意诋毁?”言毕,奋力挣扎,便欲飞身而走。

    阿龙虽是暴怒,却死死将她抱住,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青荷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头撞死当地。奋起平生之力,狠心挣命,搏命强推,却依然不得自由,一时间,气恼、悲愤、伤心,涌上心头,胃里又是狂烈痉挛。

    熬忍不住,剧烈呕吐,直到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气若游丝,瘫倒于地。

    阿龙不料会闹到如此地步,追悔莫及,一颗心只剩下痛:“我只当她素日温柔如水,纯洁如冰,不成想她一旦爆发血性,秒超天下英雄。”

    看到他无比伤情的脸,青荷陡然醒悟,追悔莫及:“我实在荒唐,实在愚蠢!他嫉恶如仇,定与父亲误会极深。我不思排解,不加冰释,反而火上浇油,当真不智。”

    左思右想,只觉难以置信:“适才说出那等话的,当真是我?岂止是薄情寡义,简直是丧尽天良。”

    青荷做贼心虚,满含热泪,偷偷相望。

    阿龙何等聪明,瞬间捕捉到她暗生的情愫,脸色即刻和缓,那双温情脉脉的眸子,便如流水一般,注入她心田。

    青荷心底一颤,阿龙的黑脸已经热切贴了上来。一瞬间,她的胸膛,便被紧紧地贴在他心口上,

    她又闻到他淡薄的松香,又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心底暗道:“他分明爱我,他分明就是我的阿龙,再不会有错。既然如此,就算宇宙遁形、太空消逝,我也不要和他分离。”

    望向烛火,虚虚实实,无可捕捉,她忽然害怕,想要回家,更想要他,却又无可奈何,陡然想起他的话:“夫妻之间,只有爱恋,只有融合,无所谓对错。”不由忽发奇想:“他既然就是我的阿龙,难道我不能用爱将他俘获?逼他冰释前嫌?与他永世相恋?”

    念及于此,一改冷若冰霜,绝情寡义,登时涕泪滂沱,梨花带雨,辗转在他怀中,柔声哀求:“阿龙,愤怨如云烟,可聚可消散;仇恨如冰雪,可结可消融。倘若你不愿和解,也没关系。咱们回虞,我单独拜见父母,报过平安,即刻与你归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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