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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父女深情</br> 回得府中，见如烟如雾已急得如热锅蚂蚁。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如雾一见我，顿时喜出望外。
“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么？”如烟见我面色有些不愉。
“可有送到信？”也不回答她，径直问道。
“送到了。”
“是亲手交给杨秀的么？”
“嗯，是的，王府侍卫识得我呢，见到是我哪敢怠慢，直接引荐给蜀王了。”
“那，杨秀是什么态度？”
“蜀王很是客气，我将信件交予他后，因记挂着小姐你，也不敢多待，便匆匆离开了，哪知回来却不见了小姐，我心中焦急，也不敢四处去寻，就赶紧回府了。”如烟一口气说完。“嗯，你做的很好，含翠，将昨儿新得的那件石榴绣花锻裙赏给你如烟姐姐吧。”那小丫鬟含翠领命了去。
“小姐......”如烟想要说什么，见我招手，也就罢了。
“小姐”是如雾忐忑的表情。
“可有什么事？”
“老爷——来过。”
“呃，何时？可有说什么？”心里暗道，糟糕，千防万防，那知才一日，就被爹爹知晓了，以后想要再出去，恐怕难了。
“老爷没见着小姐，什么也没说，只说如果小姐回来了，叫我们给他回个话，他要与小姐一起走走。”如雾说完，看我神色“小姐，要去，回话么？”
“这就去吧，告知爹爹我用了晚饭同他去。”反正也躲不过，迟见不如早见，大不了被他说教一番。
其时正值春光烂漫时节，殿前院子里已是一片生机盎然，树木葱郁，花香醉人。
在一颗开满花朵的梨花树下站住。
抬头看花，见那梨花如霜似雪，含笑迎风，忍不住丝丝伤感。自己已很努力了，可焉知能否回去？不回去了么？先不说自己身处乱世，身份尴尬，且我在现代的爸爸妈妈怎么办？在现代我无兄弟姐妹，是典型的独生子女。没了我，他们该如何面对后半生漫长的孤寂岁月？
可是，想要回去，又何止千难万难？今日才出去半日，就发生了这许多事，以后想要前往蜀地，又将有多少艰难险阻等待？
越想越觉得无法，唯有难过。
“小姐，这里有风，小心着了凉。”如烟为我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
“小姐，我们回去吧。”
“嗯，我想走走。对了，如雨，把我们今天新得的宝贝拿出来让大家瞧瞧罢。”
如雨听不得，忙应了，巴不得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呢。
如雾忙在梨树旁的石凳上铺上帕子让我坐了。如雨已捧了那乌木首饰匣子来。“各位姐姐快来看，我们今天得到了什么宝贝。”如雨欢快的说道，神色甚是得意。
打开匣子，阵阵暗香浮动，众人眼中均是一亮。看来这些胭脂黛眉香料在这将军府中也是少见呢。
“都分与众人吧。”对如雾道。
“小姐......”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尤其是如雨，显是呆了。
“那盒南越的蜜蜡香交给如雨，眉黛给如烟吧，玫瑰海棠胭脂赏如雾，别的由如烟如雾分派吧，每个人都有。”
含翠碧琴、芬儿巧儿等几个小丫头都高兴坏了，想她们平时，哪有机会用这么好的东西呢。
让众人以后都时时盼我出去溜达，那才好呢。这么想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分完这些战利品，见天色渐沉，便吩咐如烟她们将晚餐都摆在这石桌之上，又让大家搬来五彩绣花纹椅墩一起围着石桌坐了用餐。众丫头先是推说不敢，如烟见我难得兴致这么好，就让大家一起应了。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热闹的？于是七嘴八舌、一时间热闹非凡。
不知何时，爹爹已悄立于身后，只远远站着，并不近前来。待我们用过餐，也不知爹爹已站了多久。
“爹爹。”
挽着爹爹的手臂，行走在府中的花园里。
沿着碎石子铺就的小径慢慢踱步，一时之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若儿，今天出去玩了么？”
“爹爹.....”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你病情刚好，爹爹也希望你多出去走走。”嗯，下文一定是说教了。
“若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你这样的年龄，正是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啊。”爹爹望着远处的落霞，声音有些寥落。这是真的吗？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若你不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或者皇后娘娘她不是这么疼爱你......”落霞的余晖映照在他脸上，他的脸一片金黄。是啊，其实这时的社会开明，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甚至是公干都是很正常的，可惜我却偏偏来到这样的家庭，时时自持身份，不敢越矩一步。突然想起史书所载，我这爹爹从一出生，可是被北齐整整幽禁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怎样的青葱岁月，流金年华？可怜的爹爹从一个襁褓婴儿到长大成人，可曾有过半点自由的天空？如此看来，他对自由的向往与珍惜，自是比旁人更甚吧。
“爹爹，孩儿任性，以后......”
“不，若儿”不知不觉间，已同爹爹走到一人工湖前，眼见杨柳依依，碧波潋滟，远远望去，水天一色，粼粼生辉。
扶爹爹在湖畔的凉亭坐下，眼见这春日盛景，草树花木，一色一色的鲜明活泼，欣欣向荣。再见爹爹容颜，落日的光影映照得他的面庞出尘的飘逸，而他的须发，却已是半白了。想到爹爹自祖父去世后方得解禁，出来后又过了很长时间的困苦生活直到被姑父姑母找到。因而他娶妻生子都很晚，如今哥哥们和我都已这么大了，想来爹爹剩下的时日，也不会有多少了。一层一层的伤感密密的袭来，忍不住拢了袖子靠在爹爹的肩上。
“爹爹，以后女儿就都陪着爹爹吧。”
“傻孩子，爹爹老啦，那用你陪着，你有时间，就出去玩吧。”想了想，又道：“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唉，还是让你大哥陪着，想去那，就去那。”
“爹爹，我才不要大哥陪呢，要不，你陪我吧。”对着爹爹撒娇，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然，他，真的是我的爹爹呀！
“哈哈”爹爹笑了。“你这个鬼丫头，你那是想让我陪，你是怕你大哥拘着你吧，放心，我嘱咐他，他不敢欺你。再说，你大哥对你的疼爱，并不亚于我这个爹爹呢，他是不会管着你的。”说完，又笑了。
我也跟着傻笑，心中感动温暖，幸福满溢。有这么多人疼爱，我所何德？我所何幸？老天待我，实在不薄啊。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不回去又何妨？结局如何又何妨？但有今日，就算命在顷刻，也是快乐幸福的。
可是我在现代的爸爸妈妈又该办？
“若儿，你的亲事...看当今帝后的意思，定是晋王了，其实爹爹也很中意。不过，爹爹想着，也该问问你的意思？”爹爹的话语，将我拉回现实。
“我不嫁！”
爹爹微微一愕，显然没想到我会反应的这么激烈。
“若儿，你...不中意么？”
“爹爹，我只想陪着爹爹，谁都不嫁。”缓了缓口气。又道：“再说皇子王公，那个不是妃妾成群？爹爹你娇纵女儿惯了，想女儿那能受得了那些气苦，到时只怕夫妻不睦，下场凄凉呢。”说着，眼圈也有些红了。
是真的伤心。想后世对杨广的传言，那可是个好色**啊，先不管他结局如何，单是这一点就太可怕了。
“那，这...该当如何......”爹爹低了头，喃喃自语，显然不知如何安好。想爹爹与姑父姑母的情谊。他这一生，姑父姑母对他堪同再造，况且又是好事，他怎能拒绝？见我如此反应，他一时始料未及，继而内心又何等纠结为难？
“爹爹，孩儿等.....见过晋王再说吧....”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把这些烦事往后捱，待以后相隔万全之策再做计较把。
“见他？是的，你也是有许久没见过他了......”爹爹叹口气又道：“若儿，你说的也有道理，容爹爹，再...想想吧。”
“爹爹，女儿一时玩话，你可别想多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明日再陪爹爹好么？”见那暮色四沉，爹爹也有些疲态。便搀扶着爹爹起身。
说好了送他，结果爹爹还是执意送我。
待回到我住的“缀绣院”，天已全黑。四周白织纱灯发出朦胧淡薄的光，映照得一切都影影绰绰忽远忽近的。待吩咐如烟掌了灯送爹爹回去，顿觉身子也有点不是自己的了。
想着爹爹，发会子呆，被如雾催促着，只得收拾了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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