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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知道归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
国庆团伙是近两个钟点后下的车，冬日的车站旅人形色匆匆，小六子走出十几米后还望向那扇窗口，在冷风和汽笛声中缓缓滑动的窗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怜怜地女孩身影。小六子没由来的一阵沮丧，眼底迷离。
咋啦！
被国庆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小六子缓过神来。
丫的，可是真动了心。易小剑嘴里喷着大团大团的烟雾说，这上面，六子，你能长点记性吗？
草！那跟那呀！小六子支吾道，其实，要说没一点想法，小六子自己也不能信。何况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有想法也很正常。
啥叫动了心？阴坏斜眼看人，嘴角上翘，挂着一丝嘲讽，那是春心。
草尼玛的！小六子说，咋啦！我想想都不行吗？
你说呢？国庆丢下一句，大步流星的出了车站。
出了车站已经是晚上近七点的光景，人潮急速远去的车前广场，少了一份吵杂。
几个神情惫懒的闲汉骂骂咧咧的从黑暗中走出，穿过马路，进了玉龙混杂的烟雨巷。那一处，巷巷相接，形如蛛网。
妈的，是拎包贼！阴坏说，象是铁路大院凤小的手下。
你没走眼吧！那个方向也不是往铁路大院去。国庆半信半疑，凤小在国庆的心目中一直偶像。
不能。阴坏说，这几个岁数大，是跟云县的圆滚过来的，听说，早些时候专干些下套讹诈啥的，凤小的发小就吃过他们的亏。
发小算个几巴！易小剑鼻孔哼了声，很是不屑。说那货干啥，妈的，我肚子饿了。
这个饿字出口，国庆团伙人人觉得胃里面翻上来酸水。是真的饿了，国庆说，上明哥饭店饱餐一顿吧！
那行！我没意见！草！我都举双手了。
一夥人里除了小六子，跟云山饭店的老板明飞都很熟，这个熟跟血性与结巴子自然不能比，但也没差几远。
明飞是个很精致的男人，这个站前饭店也开了有几年了。
这时候的饭店说不上川流不息，却也没几张空桌。
见国庆几个进门，明飞金丝眼镜后的双眼笑迷成了缝，明飞说，大老远的，哥几个这么照顾哥哥的生意呀！
国庆说，哪里！这不是从临县回来吗？错过了晚饭时间。明哥，我们是真饿了。
菜是国庆点的，国庆大气，一连点了三个大菜。
阴坏听得耳根子发热，私下了问国庆，妈的，你口袋里有钱吗？
国庆仰了大连盆子脸说，没！总共不够付一个汤的钱。
草！那你还点的那大气，明哥这几时兴起吃白食来了。
啥白食？国庆呶呶嘴，小六子身上不是有钱吗？
吗你爹呀！阴坏说，那是给你还债的。
草！国庆说，你丫的吃不吃，要吃嘴巴就别叨咕了，日你姐姐的，这胃口都叫你叨咕没了。
说没了，其实不等于没了。
四个人甩开大槽牙，风卷云残，吃了个心满意足。
国庆拿根牙签剔牙问，饱没？
饱了。是真饱了。好久没这精神了。
国庆笑哈哈的说，饱了，就好。饱了，咱们顺路上台球室看看，有几日没去了，别日后被小水哥说事。
那是。易小剑说，小水哥对咱不错，咱说啥也不能对不起人不是，走了。
易小剑拍拍阴坏，走了，坏哥！
哦！就走了吗？
草！你丫的，也不看看几点了。还没吃够吗？小六说。
不是。真不是这个意思。阴坏说，咱们是吃过了，可程青一口也没吃呀！我踅摸着给青哥也弄点。
一夥人睁大看眼看着阴坏，阴坏说，咋啦？我说错啥了吗？要不算了。
阴坏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他想起了那次学儿姐的生日也是在这过的，那一日，阴坏算是与学儿姐之间的疙瘩解开了，那日，程青出面约的大伙。而且，国庆一伙里，程青是唯一看得起阴坏的人。
没错！你啥也没错。国庆很感慨地拍拍阴坏，国庆说，妈的，我咋把自己的兄弟给忘了呢？
临去时，自然是小六子去会的钞。
小六子兜里揣着七百，心里有底，神情自然十足。等伸手入内衣兜时，小六慌了神，他摸了个空。
咋啦？国庆说，你别跟哥说没啦！
小六子整个人都慌了，两只手浑身上下掏，越掏脸色越白。
有人眼神望过来，这时饭店里吃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几个也是刚下火车的旅客。明飞说，咋啦？别急，没几个钱，用不着急成这样。
这时候哥几个都看出问题来了，小六子真不象装假，何况这时再装也没啥意思了。
易小剑更是直接把小六子的军棉袄给拽下来帮着掏，小六子说，不好，我钱不见了，真不见了。
不是吧！阴坏脱口而出，七百，那是多厚的一摞呀，咋说没就没了。
是真没了。小六子额头上虚汗直冒，整个人都有了些恍惚。
别急。明飞这时也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真要是七百这个数目，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明飞说，大伙儿别急，上楼坐坐，看着叫人难堪。
又有几双眼睛望了过来，一夥人上了楼，明飞说，到底啥事？
这时候，国庆清醒了，国庆很是有点后悔没叫程青来，国庆想，要是程青在，多少也能弄个是是非非出来，不象现在不明不白的。
国庆失落的说，咱们的钱没啦？七百。整整七百。
别急。明飞眼镜后的一双小眼里闪过一丝锐利，换着别人这事明飞不会管，也没这个闲心管。之所以管，一来大家是同一造船厂的子弟，二来这几个毕竟都叫自己哥，明飞抹不下这个面子，尽管不混，但明飞这里消息灵通，而且多少有些江湖面子。明飞接着说，钱丢了没事。你几个就跟哥哥说说，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国庆犹豫了一下，脑子里很乱。不过国庆是真把明飞当哥哥，何况这时相瞒也不能瞒了，国庆这人，明亏能吃，哑巴亏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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