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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吸溜着茶水，看着其乐融融的茶伯祖孙二人，幽幽叹了口气。
茶伯以为他的茶凉了，急忙放下孩童去提水壶，老者却望了望无为城方向，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想必不会再有人来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锭银子放在自己茶碗旁，“这有纹银十两，算作你今日的酬劳。”
“您老慢走。”茶伯走过来收拾桌子，看见白花花的银锭，直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道：“明天再有这等好事，还来找小的吧。”
“明天？老夫早已朝不保夕，那还想得到明天之事？”老者无奈的苦笑一声，又感觉有必要同茶伯解释清楚，便道：“你可知方才被你骗的是什么人？”
茶伯将三个碗里的残茶倒入泔桶，收起银子笑道：“看穿着和他们说话的语气，那年轻人应该是位大家公子，至于那年长的么，想必是他的管家。”
老者摇头道：“那二人皆为武林高手，万一被其察觉受骗，寻将回来，你恐有性命之忧，拿着这些银两速速离去吧，再也不要回来。”
茶伯闻言一哆嗦，失声叫道：“您拜托小的骗他们向北，事先可没说有危险啊，这……这不是害了小的……”
“好了！”老者打断他的话，又掏出两锭银子，用手轻轻捏了一下，丢在桌上，沉声道：“这先后一共三十两纹银，足够你迁居他处谋个安稳营生，莫再多言了！”
茶伯看见银锭上赫然多了两个清晰的指印，吓得直咽唾沫，那还再敢埋怨？忙抢过元宝，抱着孩童没命的逃了，连茶摊也不管不顾了。
老者等茶伯逃远，方自起身西去，他走的速度并不快，细看之下，脚步似乎有一些颠跛。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已被躲在不远处密林中的两个人尽收眼底。待他走后，那两个人从林中钻出，却是早已离去的李仲飞和赵晋，原来二人一经离开老者的视线，立刻弃马隐入密林，悄悄折返。
李仲飞看着空无一人的茶摊，咬牙切齿地骂道：“多亏大人提醒，险些中了老贼奸计！”
“兄弟不过关心生乱罢了。”赵晋从碟子里捻起两片桂花糕塞入口中，笑道，“那老者十指短粗，指尖布满老茧，分明是位外家高手。此外孩童被标记所惊，哭喊爷爷，我们先入为主的以为喊的是那老者，而后来我观察孩童的目光，却发现他一直在看茶伯。”
“大人所言极是，”李仲飞左右看看，道，“他们一向西一向南，我们分头去追？”
“不用。”赵晋笃定道：“茶伯不过受人之托，那老者才是主谋。拿住了他，必然知晓嘉王行踪。而且我看那老者步履蹒跚，想必腿脚不便，晾他也走不远。”
“好！”李仲飞此时对赵晋钦佩之至，自然言听计从，当即寻回马匹，向西追去。
果然行不数里，便看见那老者走在前面，左腿明显有些僵直。李仲飞怒发冲冠，策马追上，戟指骂道：“老贼！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设局骗我？”
“想不到回来的真快啊。”老者丝毫不见惊慌，负手叱道：“尔等甘做鹰犬，助纣为虐、祸乱朝纲，枉费一身武艺，不怕辱没师门吗？”
李仲飞一口恶气未出，反被骂的有些发愣，老者又道：“既然没有骗过你们，就把命留下吧！小子，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说着，须发贲张，身上衣衫竟然无风自动，原本慈祥和蔼的面孔也变的异常狰狞。
李仲飞只觉无边的杀气扑面而来，惊得倒吸口凉气，不由骇然道：“嘉王若落此人手中，性命堪虞！”
老者却长笑一声道：“你以为世人皆如尔等鼠辈，只知唯利是图，为了蝇头小利竟帮那妖妇篡权夺位？”
“难道此人是保护嘉王的侠义之士？”李仲飞心思电转，忙翻身下马，抱拳道：“老前辈所说当真？”
老者愣了愣，仍朗声道：“什么真真假假，若想谋害嘉王殿下，先过老夫这一关！”
“哎呀，误会了！”李仲飞一拍大腿，高兴的叫道：“实不相瞒，我们正是为了保护嘉王而来，乃受丐帮张帮组相托。”说着一指赵晋：“这位乃大宋……”
谁知老者不为所动，摆手打断他的话，冷哼道：“你以为抬出丐帮，老夫便信你么？”
李仲飞叹道：“老前辈谨慎极是应该，毕竟事关重大，但晚辈句句实言。敢问可认得丐帮燕月如燕长老？张帮主曾收到飞鸽传书，提到嘉王欲往翠青山不得，改投濠州。但不知为何，今日午时晚辈收到燕长老密信，称嘉王自无为城西来，所以我等才一路追踪与此。”
老者见他头头是道，不由有些犹豫，说道：“你可敢证明自己？”
“有何不敢？但不知如何才能证明？”李仲飞当即一拍胸脯。
老者微眯双眼，从不发一言的赵晋脸上扫过，缓缓道：“自此向前不远有一山谷，乃老夫避世之地。老夫虽一事无成，但粗通些许奇门遁甲，今日困了不少妖后的鹰犬，你若将其除去，老夫便信了你。”
“为国除害，吾辈当义不容辞！”李仲飞重重点头，请老者头前带路。
三人沿路向前走了里许，老者忽然折入密林，李仲飞留心细看，方觉察林中有一隐秘小路，弯弯曲曲伸向密林深处，不知尽头。
赵晋询问老者名讳，老者笑了笑道：“老夫乃辞官避世之人，早已不愿再提姓名，此处为空灵谷，你们就以空灵居士相称吧。”
赵晋忙再次行礼，向空灵居士请教一些朝廷形势，他想到李仲飞今后受托保护嘉王，朝廷中孰忠孰奸必须提前了解清楚，今日遇见如此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空灵居士见他言辞恳切，也一一言尽其详，但李仲飞能听明白多少，那只能说他自己上不上心了。不知不觉，三人进入一道山谷，空灵居士在一片松林外停住，指着林中道：“便是这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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