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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一起响起，那名神秘的狙击手没有再次出手，不过这也正常，但凡有点脑子，这时候也应该撤离了。
灯光再次亮起，警察和救护人员一起冲了进来。
金雅清跪在地上，表情呆滞，似乎看不到周围那些忙来忙去的人。忽然，一只血手握住她的手，她不由得望过去，是刚才那名受伤的警察。
那名警察伤到了肺，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可是他还是努力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朝着金雅清竖起大拇指。
金雅清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那名警察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有着这样那样的欲望，有着这样那样的苦恼，是的，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在关键时刻，他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不会像一个小人一样，恩将仇报，更不会像一个魔鬼一样，杀害自己的亲人。
至少，金雅清今天救对了一个人。这让此刻的金雅清无比欣慰。
“能借你电话用一下吗？”金雅清现在只想听到一个声音，而自己的电话已经摔碎了，只好朝刘彦青借。
电话铃声仅仅响了一下，就接通了——这就是找一个耳力好的男朋友的好处。
林乐山接电话很快，却从不先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一次也是如此，风雪划过他的脸庞，似乎要湮没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林乐山忽然站立不动，电话那边的呼吸声，林乐山这半年来，每天都听到，已经溶到了他的血液中。
但这一刻的呼吸，是如此紊乱。
“小清，你怎么了？”林乐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金雅清的呼吸太乱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金雅清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旁边的警察见状想要把她扶起来，可是之前进来的警察却伸手拦住了他们，“让她哭吧，哭出来能好一些。”这名警察刚刚没帮上什么忙，可是却知道金雅清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自己的同事，心里是非常佩服这个小姑娘的。
金雅清泪眼模糊，根本就没心思理会周围的人。
听着金雅清的哭声，林乐山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么静静地陪着。
“乐山，我把事情搞砸了！我把事情搞砸了！我真傻！我真傻！”哭了半晌，金雅清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清，我们每个人都会把事情搞砸的，可是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是要活下去。”林乐山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在他的身前，一道黑影渐渐隆起。
“我怎么那么笨，乐山，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金雅清多希望林乐山此刻就在身边陪伴自己。
林乐山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黑影，心思却飞向了远方，“小清，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姑娘，如果说搞砸，天底下没有比我搞砸的事情更多了。我连阿衡的职位都搞砸了。”
金雅清在自己人生最悲催的一刻，却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情话——林乐山低情商金句一大堆，但是让他说句情话，却比登天还难。
听着那沉稳的声音，金雅清的心终于渐渐平稳下来，她忽然很想知道，林乐山为什么不想做阿衡，要知道九黎的阿衡可是林乐山一生的职业，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干点别的。
“你是怎么搞砸的？能告诉我吗？”金雅清抽噎着问道，但气息已经渐渐平稳了。
“我曾经认识一个好兄弟，非常要好。”风雪渐浓，黑影立在了林乐山的身前，两个人被风雪裹挟，好似一大一小两个雪人，林乐山的声音依旧平稳，“可惜他是个妖。九黎有令，杀无赦。我亲手杀了他。”
那个巨大的黑影忽然动了，他的速度比风还迅疾，他的身形比雪还狂乱，林乐山一下子被笼罩在黑影中。
“我不是个好人，小清。我见过最好的人，就是你。”这是金雅清在电话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金雅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林乐山的手机没电了，不过天气这么冷，也许是手机的电池罢工了——金雅清听到了林乐山的声音中夹杂着寒风呼啸的声音。
金雅清看着手里的手机，思绪却飞到了林乐山的身边。这么大的风雪，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外面这么冷，他就拿着电话，在寒风中静静地听自己哭泣，真是太傻了。
金雅清回味着林乐山刚才的话，心中充满了同情。她知道林乐山从小到大跟着自己的爷爷长大，从来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却要亲手杀了他，对于那个重情重义的少年，当年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啊？在经历了那样的折磨之后，他依旧是那个沉稳坚毅的林乐山，是蓝天白云下那个悠闲的少年。
想到这里，金雅清终于恢复了神智，道心凝聚。
“乐山，你才是最好的人。”此刻，金雅清真的非常渴望留在林乐山的身边，不是让林乐山安慰她，而是很想抱着林乐山，安慰那个倔强的少年。
“小姑娘，你跟着救护车去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那名警察看金雅清似乎恢复了正常，而此刻伤员都已经送到救护车上了，只剩下她了。
金雅清此刻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耽误了大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好，我现在就去，能让我先洗一下手吗？”
金雅清看到林乐山给她做的手链还在桌子上，而自己满手都是血，需要先去洗干净。
“可以啊。”警察答应道。
金雅清来到卫生间，仔细地洗着自己的双手，血液被清水冲刷着，顺着下水道流了下去，金雅清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刚才一场混战，让自己的头发也乱了。
镜子似乎有些花，金雅清觉得自己的头像看起来有几分模糊，不由得眯起眼睛，却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