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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虚实的起点</br> 第一章虚实的起点
“等等，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妖怪！妖怪！”男孩颤抖的朝着前方的黑暗说空气中弥漫着腐朽而又湿冷的气息，像一座沉睡千年的古墓。偌大的空间内，只有男孩一人，还有那个怪物。男孩颤抖着，颤栗着，想要逃跑，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腿跟灌了铅似的格外沉重，根本不听使唤。顶上的白漆已磨损干净，就连里头的石灰也掉落不少，露出狰狞的钢筋，锈迹斑斑，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
地在颤抖，搁置在墙角的废旧铁架震得咯噔作响，大块大块的墙皮在震动中脱落，露出铅灰色的泥墙，和着抖落的灰尘漫天飞舞。它来了，从无尽的黑暗中出来了，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处在铅灰色的世界之中的，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不，那不是人，而是妖怪！它的面部平滑得像一面镜子，没有鼻子，没有嘴，只有一双紫魅的眸子，死死地黏在在平滑的镜子上，像一对璀璨的紫宝石，在黑暗中泛着魅惑的光芒。
灰尘逐渐散尽了，露出它健硕狰狞的身躯来，青灰色的鳞片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他的全身，鳞片下肌肉虬扎，手上的手指被利爪取代，那厚厚的角质层简直让人作呕。男孩和它的距离越来越近，男孩甚至能够看到它眼珠中密布的血丝，充满嗜血的渴望。
“别过来......别过来......求你了......”男孩两腿一软，竟瘫倒在地，仅存的求生**让他像个虫子似的缓慢的向后蠕动。
这一刻，男孩身后的门突然开了，温暖的阳光洒在男孩身上，就连灰尘也在阳光中变得晶莹变得剔透。那是一把剑，炽热的火焰在剑上盘桓，像一条焚天的火龙，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就是这样的一把剑，驱散了空气中的腐朽和湿冷的气息，笔直的刺入它的心脏。
它的动作戛然而止，婴儿般的啼哭声像毒药，在空气中迅速蔓延，男孩才发现原来它是有嘴的，那平滑的跟镜子一样的脸上轰然裂开了一道大口，男孩甚至能闻到它嘴中散发的浓厚的血腥味。可是它很快便模糊了，在熊熊烈焰中化作了灰烬。
架子倒了，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把灰烬震散了。
“怎么可能？学校里竟然有魔奴！？”浑厚的男音从阳光明媚的门外传来，男孩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像机器人一般朝着大门方向看去。
是一男一女，用俗套话讲就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男的稳重帅气，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女的妩媚优雅，漂亮的不可方物。
男人说：“子汐，你来感知一下，这些怪物从哪里来的。”
“嗯”
男孩惊住了，女人精致的刘海下的眼睛原本是那种纯净的，带着点儿透明的剔透感的黑色，可现在竟在一瞬间变成了魅惑至极的紫色，男孩记得，刚才那个怪物也是这种颜色的眸。
可女人的眼眸就像璀璨的星星，不带有一丝瑕疵。
女人惊讶的喊道：“在郊区的山上......”
“李文沧！你给我滚出去！”
头，撕裂般的疼，脑海中的画面突然间被撕裂，化作无数碎片，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男孩在黑暗中寻找，探寻，仿佛过了无数个漫长的夜，终于远处升起了希望的曙光。那是光明啊，男孩不顾一切的冲向光明。
这是哪儿？睁开灌了铅似的沉重的眼皮，映入李文沧眼眶的是一间简洁的教室。此时无数的目光聚焦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那是李文沧的所在之处。他明白了，那是个梦，真实的梦，真实的现在李文沧还能嗅到空气中那股腐朽而又湿冷的气息。
“你这个棒槌，死猪不怕开水烫，还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还睡，睡睡睡，我告诉你，你不学，别人学，你不学就滚出去......”老师怒目圆睁，指着李文沧破口大骂，反正这只是个拖后腿的废材，要成绩成绩没有，要背景背景没有，骂了就骂了也不用担心后果。
李文沧哐当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习惯性的做认错状，迷茫中偷偷的瞟了老师一眼，看她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李文沧赶忙低头，怀着一副诚恳的态度走出教室，打算出去站着。
同学们嘲讽的看着他，老师看着他那副败狗一般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你这个棒槌，咱班平均分能被你一个人拉下五分去，你也真是咱学校的一朵奇葩。”
李文沧没有还口，他已经习惯了，他要学习成绩成绩没有，要背景背景没有，平时沉默寡言，就像空气，上课还爱睡觉，这样的“差生”有什么资格还口？
满教室同学嘲讽的笑脸，老师讽刺而又愤怒的脸，洁白简洁的教室，还有射进屋内来的阳光汇聚成一束强烈的光，直刺双眼。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不对，为什么教室中弥漫着阴冷腐朽的气息？难道这是......梦的开端！？难道我仍在梦中？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文沧只觉自己大脑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一团浆糊。
不对，器材室！器材室！扔在一旁的废旧铁架，破烂的墙壁，蜕落的白漆，裸露的钢筋，还有那阴冷腐朽的气息......是器材室！梦中的那个似坟墓般的地方，就是器材室。
那个地方李文沧太熟悉了，每当老师罚他出去的时，或者是学校组织大扫除时，门卫不让出去，他又不想呆在教室附近，便到这里来偷懒，坐在废弃的长凳上，或者是躺在破烂的露海绵的报废垫子上，翘着个二郎腿盯着斑驳的墙灰发呆，就这样蹭到放学。反正他是一个存在感近乎为零的人，老师平时根本不会想起有这么一号人，同学们也根本不会注意到缺这么一个人。
该死，居然做出这么逗的梦来，唉，看来最近睡多了......可是那梦真的好真实啊，真实得让人窒息......
“李文沧，你赶紧滚出去，别耽误大家上课！”
老师的狮吼吓了他一跳，他才醒悟过来发现还自己站在教室过道上，赶忙灰溜溜的出去了，顺便还好心的带上了教室门。
教室走廊宽敞的很，洁白，神圣，却像是个囚笼。李文沧的视线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延伸至楼下。楼下是大片的樱花，四月是樱花绽放的季节，校工们累死累活种的半死不活的樱花可算有了点生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婴儿的肌肤般雪白纯洁，又如少女的脸庞般粉嫩，大概是装点这学校的最美的风景了。
可不知为什么，李文沧今天却觉得这怒放的樱花带着浓郁的死气，就连它那淡淡的清香也掩盖不住它身上那腐烂的气息。或许花草树木和人一样，在这五光十色的囚笼里呆久了，成天望着同样的云彩同样的星星，像是坐在教室里苦读的学生一样没了朝气了，衰老了吧。
器材室在操场的一侧，观众台下。观众台是分段的，主席台两侧两侧各两段，每段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门，进了门，里头便是器材室。铁门朱漆残褪，锈迹斑驳。李文沧看着这扇门，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梦中那副场景——满天的灰尘，诡异的惨白的人脸，魅惑而又恐怖的紫眸，满屋子湿冷腐朽的气息......对，樱花，教室里，操场上，器材室里......校园里到处弥漫着这种好似地狱的死亡的气息。
呜呜呜呜呜呜......
斑驳的铁门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音尖且锐，像一把利剑，直刺心脏。这声音......这声音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不，不是现实，而是梦境，这种声音太悲了，像是婴儿啼哭之声，却又不是。有道是“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相比之下不过如此......极致的悲伤，迅速在天空蔓延，就连那明媚的阳光都在这一刻变得阴冷了些。
“你决定了吗？”
光明消失了，婴儿啼哭声也淡了，李文沧置身于一个孤独的世界里，没有出口，只有无尽的黑暗。恐惧像潮水般袭来，无孔不入。原来......原来真正的恐惧，是失去了光明，真正的绝望，是堕入了黑暗。
李文沧傻傻的盯着黑暗，忽觉头痛万分，他痛苦的抱着头，似是想起了什么。
许多的事情，或许我们已经遗忘了，可当我们处于绝对的孤寂之时，总有些往事会像潮汐般冲刷你的心田。
在那黑暗的尽头，仿佛有一丝光明，那么的美妙，那么的绝美，是谁，在那尽头低声私语，说着轻柔的话？又是谁，操起了兵戈，挺胸上了战场？仿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是谁？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是谁？李文沧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会难过？不，什么都没有了，身影消失了。猛地，黑暗破碎了，化作了万千碎片，斑驳的铁门，搁置在一旁的铁架......是器材室。
破旧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他的眼睛明明望着李文沧，可李文沧却又觉得不是，这个人的眼神游离，明明坐在凳子上，望着的是白漆脱落的墙，可他好像是站在海岸上，眺望着一片汪洋。
“你......”李文沧是个人形吐槽机啦，见气氛如此诡异，自然想说些白烂话缓解一下，可万千废话到了喉咙尖就像卡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有泪水无声的划过悲伤者的脸庞。
他是谁？李文沧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坐在凳子上的少年略显凌乱的斜刘海下，是紫魅如幻的眼眸，像紫色的瑰宝，又似深邃的紫海，疲劳的目光似是经历尽了世间沧桑。那张脸，李文沧无比熟悉，可是又好陌生，陌生得简直像是处在两个世界。
那张清瘦的脸，和李文沧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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