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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家梁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钟。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路上慢一点儿……”说着他把车慢慢地靠在了路边。我打开车门走下了车。“邹总再见。”
我在临近中午。但并不是很强烈的阳光中对着他轻轻地挥着手。在我即将要转过头的时候。邹家梁慢慢地打开了车窗。“丫丫……”他的嘴唇蠕动着。从嗓子眼儿里面已经发出的音节。艰难地但怎么也挤不出他的嘴唇。邹家梁骨鲠在喉的状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恩。邹总您还有事吗。”我觉得他肯定还有沒有说完的话。就立在那边等着他说出口。邹家梁说话卡壳。这情况可太罕见了。他到底想要说出來什么话呢。
阳光正好。刚刚还有些微风。这会儿也好像是配合着我们似的。风都静止了。可是邹家梁这次卡壳的时间也忒长了点儿。这不应该啊。
一辆公车已经从远处的公路那边缓缓地向我们这边行驶了过來。邹总。您到底说不说啊。你要是再不说的话。那我就要走了。就留你自己在这边慢慢地卡壳吧。我看了看那辆车。邹家梁也跟随着我的目光看见了慢慢地驶來的那辆车。
“邹总。车來了……”我指了指离我们越來越近的公车。邹家梁这会儿才算是开了金口。“哦。好吧。你先走吧。”我点了点头。邹家梁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失落。
“邹总再见。”快步走到了公交站。这里是公车始发站。站台上面空空的。沒有一个人。等我上了车坐在位子上面的时候。往后一看邹家梁的宾利轿车还静静地站在那个地方。
我轻轻地把头靠在车窗上面。心里面对于他刚刚嘴巴里面沒有吐出的话。充满了遐想。他到底想说什么呢。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在包包里面兀自震动了起來。奇怪。这个时候是谁会打电话过來呢。
我打开一看。“丫丫。我不想把外界的其他条件附加于你。你自己**思考。。。邹家梁”。好奇怪的信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看不出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信息明明是话里有话。但是我就是参不透。“**思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是这句话的上面蒙上了一层透明的纱布。
回头再看了一眼孤零零在那边站里的邹家梁的轿车。我把手机塞进了包包里面。今天是周末。这趟车跑的也是比较偏远的地段儿。所以我在车上坐了好久之后。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我下意识地把头转了过去。车后座儿空空的。沒有一个人。刚刚在脑海里面冒出的李云翔的影子突然之间破灭了。
原來这么多日。我才算中了他的计。每一日的跟随。每一次的共乘。我才发现我早已经形成了可怕的习惯。这个习惯真的难以戒除。就像是在你身上潜藏了好久的寄生虫。当你突然发现的时候。才明白。或许一辈子都要与它如影随形了。
原來我在李云翔的面前是天生的沒有抵抗力。我望着车厢后面空空的座位突然有了种想要哭得冲动。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地要想流出眼眶。这是怎么回事。
我抹了抹眼眶。暗骂自己的沒出息。这刚刚多久沒有看见他啊。你就这么忍不住吗。或许人就是这个样子。有些人说不出那里好。但就是怎么也忘不掉吧。就像是李云翔。他是我这辈子怎么也逃不掉的一个人。也是我走不出的一个梦。
中转站到了。从车上下來。站在了中转站台上面等待着通往幸福新村的公交车。车还沒有到。现在的时间又临近了中午。相比是公车司机现在也在吃中午饭。又或许也在某个角落里面偷偷地躲懒吧。左等右等了将近有二十分钟。还是沒有看到公交车的身影。我因为无聊來回地在公交站台上面踱着步。
车辆稀少。人流也稀少。路上面安安静静地。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生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站台上面。他穿着一身肮脏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一手装在了口袋里面。一只手拿着一支正在燃烧着的香烟。
烟草的味道顺着微微的轻风传到我这边。我反感地皱起了眉头。但是更我反感的是这股烟味儿。对于这个男生。我打从心眼儿里面只有深深的同情。一起残疾人。因为与常人的一些差异。老是会吸引别人的目光。这个男生也不例外。在站台上面等车的其他人都纷纷向他投去了注视的目光。
他的步履蹒跚。十分缓慢。等到他越走越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了他的脸。不会吧。怎么又会遇见他。世界真的有这么小吗。
只是几天沒见他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看到他那一绺一绺就好像是晒得干巴巴的韭菜一样在脑袋上面耷拉着的头发。还有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一脸的胡子拉碴。眼角上面的分泌物也结了厚厚的一层。我的天徐虎。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之前的玉树临风呢。之前的俊朗帅气和干净整洁呢。
他走到站台的台阶上面是有一点吃力的。因为右腿的蹒跚。他整个人在走上这个台阶的时候。还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差一点扑倒在这个台阶上面。好在他一下子稳住了身形。
我的心跟着一紧。差点儿走上前去扶他一把。他坐在了站台上面的那条长椅上面。继续抽着烟。烟味儿弥漫连他都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周围的人更是都纷纷避开。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对他怒目而视。
可是这家伙仍旧对于周围乘客的目光丝毫沒有任何的感觉。仍旧是我行我素地抽着烟。他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拿了出來。把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拉了拉。把脑袋盖的更低了。
要说上一次在那个废弃仓库发生的那些事情。全是由面前这个人造成的。还有邹家梁给他垫付的那十万块钱。按理说。我现在应该走上前去逼他还清这十万块钱才对。就为这十万块钱。让我每次在邹家梁面前抬不起头來。
可是现在看到他这个状态。我却沒有由來地生出一种心疼。我说不上來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我之前毕竟和他相识一场。看到目前他这个状态。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些同情的。
他的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难道真的是水晶晶在仓库里面给他用了刑了吗。还是他发生了另外的一些意外。如果真的是水晶晶。那这个女人可真真儿的是狠毒了。想到此。我的身子忍不住地打了下寒颤。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面响了起开。他把手里面还在燃烧着的烟甩在了地上。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电话。接了起來。“喂。奶奶啊。我刚下班。我在等车呢。恩。钱您收到了吧。您放心吧。我在省城挺好的。我一定好好赚钱。把你接到这边享福啊。你别担心我啦。好好保重身体。”
他说完挂了电话。我看到站在他周围的人。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在捂着嘴偷偷笑。也不知道徐虎能不呢个听到这声声的议论声。我只看到他那脑袋上面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我的心里忽而就又痛了起來。
这个时候。公车才姗姗來迟。我把目光从徐虎的身上收回。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边沒有行动。看來他等地不是这辆公车。我走到的公车上面。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又看到了窗外。徐虎还是静静地坐在了站台的长椅上面。我叹了一口气。有点后悔为什么刚刚沒有开口和他讲一句。虽然他和老大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连我也受到了牵连。但是听到刚刚他和他奶奶的电话。我觉得或许他的人还沒有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公车启动。我看着坐在站台上面的徐虎。他离我越來越远。我甚至为了我之前在公车上面向他扔苹果的举动。想为他道歉。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真的有一些难言之隐。我咬住了嘴唇。转过了头去。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不知道老大现在看到徐虎这个样子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是对于他现在落魄幸灾乐祸。还是对他伸出援手呢。
站台离我越來越远。坐在那里的徐虎也逐渐在我的眼睛里面消失了。我转过了头。心里面也越來越痛。为什么我刚刚不走上前和他打个招呼的。甚至他在走上台阶的时候。我沒有伸出手來拉他一把呢。
这些原本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为什么都不会去做呢。我拍了一下脑袋。把头转向了一边。心中又开始被一个问題所困扰。今天看见到这一幕我要不要告诉给老大呢既然任何事情都是老天爷合理安排的。那么老天今天安排我这个时候遇到徐虎。到底有什么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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