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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个圣人从世界上抹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神灵也要费点力气。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如此了解神灵的人——龙相，他是不会让蕹寻得逞的。
两个圣人在下，一个神灵在上，六双眼睛对视着，一时间竟然处于莫名的和谐。
过了很久，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蕹寻先开口说话：“你叫做龙相是吧？”这句话是对龙相说的，还有后半部分，“在悠久的岁月中，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你带给我的感觉却很熟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但要记起你到底是谁却很难。”
龙相当然知道对方的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他曾在白地与那时的蕹寻交过一次手。“没想到神灵也与学着凡人的口气去作比方，实在令我大开眼界。”
“更加令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呢！”蕹寻这样说道。
是的，眼前的这个神灵已经沾染太多人性，他接下里做出什么都不足为怪。
在人类世界，多么奇怪，多么不可能干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蕹寻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也变得更加难对付。
龙相是不希望事情变得复杂的，他宁愿面对面与神灵打上一架，也不愿意去见识神灵所谓的“特殊手段”。他扯扯嘴角，显得很生硬，“不必了，我今天的惊讶已经足够了。”
云飞鸿却没有与神灵调笑的勇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与神灵战斗。
某人曾说过，第一次是很宝贵的，刻骨铭心，历经岁月而不会有丝毫被磨灭。
的确，这次经历将是他漫长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云飞鸿发誓，要是还有的选择，绝不会与蕹寻战斗。
蕹寻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盯着云飞鸿看，那双空灵的眼睛深处，隐藏着青色的光芒。
相比之下，云飞鸿要比龙相强大许多，神灵的理性告诉它应该先解决这根“难啃的骨头”。
龙相是不知道蕹寻的想法的，要是知道的，没准会笑出声来。
天塌下来自然有高的人顶着，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
但很快，龙相就连笑的心情都没有了，一切来得太突然。
云飞鸿捂着胸口倒下去，毫无征兆，使人摸不着头脑。
龙相连忙跑上去查看他的情况，在后者的经脉中，存在大量腐朽的力量。
就是青风中含有的“黄色细线”，这东西可比狂暴的气息可怕许多。
何时？
龙相仔细想了一下，也只有刚才云飞鸿被锁住手腕的时候，蕹寻有这个机会。
云飞鸿是第一次与蕹寻交手，还是吃了经验的亏。
但是他是幸运的，只有神灵的力量才能消弭神灵的力量。
而很凑巧，龙相拥有一个半神以及折夜的部分力量。
当另一种神灵的力量进入云飞鸿的身体，那腐朽的力量就被驱逐了。
就像冰雪消融一般，黄色细线消散了，那腐朽的力量也消散了。
“哦？”蕹寻很意外，它没有料到龙相还有这种能力，“凡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
等他感觉到龙相体内澎湃的神灵之力，才不得不去相信。它终于知道，龙相拥有杀死它的力量。
这力量很可怕，试想一下，当蚂蚁个体拥有杀死人类的力量是什么样子。
蕹寻不再将元素聚集到一处，它学会了“分散投资”，青风散落在天地间的每一处。
一旦本体被杀死，还有可能借着逃离的青风复活。
本想藏一手，等到接近蕹寻的时候，用神灵之力彻底消灭蕹寻，却因为云飞鸿暴露。
龙相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侥幸，一出手就是生死相向。
可是蕹寻好像已经没有与龙相战斗的打算，它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分散了。
一剑破空，斩断蕹寻的躯体，后者湮灭。
这一剑附着有神灵的力量，裹挟着可怕的气息，为必杀一击！
龙相用飞雪剑释放剑气，他还无法做到像云飞鸿那样不寄外物。
但他比起云飞鸿有着独一无二的优势——神灵的力量。
神灵的力量真正能威胁到蕹寻，后者怕的正是这个。
得益于蕹寻的“远见”，它可以从散乱中风中复活，重新凝聚成形体。
到了这一步，蕹寻完全不必再凝聚形体，因为不管多少次，龙相都会将他斩灭。
那是无用功，只要龙相的气息足够，就能毁灭他无数次。
龙相第一次尝到神灵之力的好处，那使他在对抗神灵的道路上有了一定的资本。
不得不说，这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很好，他已经不将元素神放在眼里。
蕹寻之所以还未离开，是因为感应到一个熟悉的气息，不得不得寻找那个气息的来源。
它改变主意了，不想再去杀死龙相，而是带走那气息的源头。
只要带走那气息的源头，完成之前未完成的计划，一切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
龙相的优先等级明显没有那个气息高，蕹寻已经放弃杀死龙相。
而要带走那个气息的源头必须拥有实体，光凭意识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龙相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一种不详的感觉弥漫上心头。
“找到了。”蕹寻淡淡说一声，突然消失了。
完全消失了，就连气息都没有留下，比蒸发还要彻底。
视线里没有，感知里没有，但龙相仿佛知道它在哪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他天生就知道，从蕹寻踏进师天城的第一步就知道。
他站在时间长河的上游，听着下游的水流声，却因为蒙着眼看不见下面的河流。
叶笙！蕹寻的目的是叶笙。
龙相跳起来，就像屁股被点着了一般。他不知道蕹寻为什么要找叶笙，想在也无法去想这问题。
在庭院的后面，蕹寻一只手提着叶笙，转过头看着龙相淡淡说一声：“再见。”
事情的法阵总是会偏离当事人的想法，就连神灵也不例外。
原本以为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因为一个变数发生转机。
云飞鸿的挂件，那是由庞大的气息凝聚而成的，此刻正戴在叶笙的脖子上。
只需要一点点气息的引导，就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和云飞鸿的全力一击没有什么区别。
大剑凭空出现，轰碎蕹寻的身体，一点渣滓也没有留下。
从这点上来说，神灵的身体也是脆弱的，仍由庞大的能量揉搓。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脆弱的，没有什么东西是“金刚不坏”的，都会被很轻易地摧毁。
但神灵有一个优势——它们能够凝聚新的身体，就像刀剑永远无法斩开水流一般。
人类的力量无法彻底毁灭它们，它们有着“橡皮泥”属性，搓巴搓巴就会恢复原状。
云飞鸿的挂件也不是没有作用，起码为龙相争取了一些时间。
他冲出去将叶笙抱住，轻轻一跃退出百米。
蕹寻还没有死，龙相的感觉向来很准，这回也不会错。
这个拥有人性的神，已经开始无赖打法，龙相无法真正消灭它。
果然，蕹寻再次出现，站在远处笑吟吟地看着龙相。
只要它不将所有神识聚集在一起，就永远不会被消灭。
但是龙相的攻击还是收获了一定的成果，起码这个神灵正在变弱。
叶笙将头埋在龙相怀中，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事实上，她现在正处在一种特殊的状态，从看见蕹寻那一刻起。
很多陌生的东西涌入她的脑海，这使她痛苦，也使得她向着某个方向转化。
“我很难受。”叶笙低声说道，只有龙相能够听见。
龙相低下头去，女人紧皱眉头，浑身发烫，她身上百花的味道也跟着消弭了。
他抬起头来，怒视蕹寻，高声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蕹寻摊开手，耸耸肩，“只不过将一些东西交给她。当然，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她。”
龙相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使他心烦意乱，想抓住面前的这个神灵揍一顿。
龙相发现拥有人性的神灵变得更加令人讨厌了，就像想在的蕹寻，一副欠打的模样。
也许人性就是个令人讨厌的东西，所以少数人甚至会讨厌自己。
他紧紧抱住叶笙，似乎随时都会失去这个女人似的。
蕹寻发出笑声，像是门缝里发出的“嘎吱”声一样刺耳，“给你个建议，让我带走这个女人。”
“不可能！”龙相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会死的。”蕹寻继续说道，“现在不带她回风间地，她会死的。”
蕹寻说的是真的，当叶笙处于这种奇异状态的时候，她的生命力也在消磨着。
死气卷上叶笙的身体，就要将她从龙相身边带走。
无论龙相抱得多紧都没有用，无力感漫上他的心头。
叶笙已经昏迷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香消玉殒。
悲怆的情绪占领龙相的意识，他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当失去的时候才会这么无力。
“把她交给我，她就能活下去。”蕹寻继续诱导着，他相信龙相会做出使他满意的决定。
最终，龙相将叶笙抱起来向着蕹寻走过去，交给后者，情绪已经控制住了，眼神平静地可怕，“你成功了，带她走吧。但你要记住一点，是你！让她变成这幅样子的。”
“记着呢！”蕹寻淡淡说，接过叶笙，然后在原地划出一个大圈。
“嗡~”大圈后面出现风间地，青风从里面吹出来。
蕹寻抱着叶笙跳进去，大圈紧跟着消失。
龙相刚想冲上去，却发现“门”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