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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灵秘术

作者:鹿家少爷 分类:校园 更新时间:2016-01-20 16:44:2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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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怀跟随如嫣在栖凤山后山的梧桐树林里修习秘术,一练七年,终修成墨灵秘术。

    之前就说过,像这种违背天道的复生术是无法承载两个人同时修习的,既然承载的限度是一定的,同时修习的两个人功力就会此消彼长。

    恭师父的墨灵秘术修习成功,也就意味着如嫣此生再也不能施用此术。

    如嫣为什么要教赫连秘术我不得而知,但我却能看到赫连为什么要拜如嫣为师。与修习秘术无关,他只是觉得这样就找到了一个爱她的方式,以徒弟的名义陪在师父左右。

    在他行拜师礼的时候,他问她:“师父既然是九州最强大的秘术士,为什么不将秘术带到战场”

    “秘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这些你日后自会明白。”她的声音云淡风轻。

    之后的日子如同流水一晃即逝,师徒相守在凤翔城外的僻静乡村里,过着所有避世的隐者所向往的生活,一过七年。

    七年里,除去修习秘术,他和她一起在竹篱旁精心照料那一片格桑花。他在墙角垒了一个鸡窝,每天给她掏鸡蛋。她时常在格桑花丛中置一张案几,泼墨作画,他就静静站在一旁,为她撑伞遮阳。

    他对秘术颇具慧根,常常一点就通,但总是特别爱玩,总是偷偷跑到很远的地方给她摘些不知名字的果子。他们也曾一起散步,钓鱼,放纸鸢那些柴米油盐里点点滴滴的小事,没有人看得到乐趣,但是他们两个乐在其中。

    他说:“师父不必再照顾我,我会终生侍奉在师父左右,以后,就由怀儿来照顾师父罢。”

    其实原本这句话并不是想这样说的。一年前在他还未拜师的时候,他原本是想说:“在下让如嫣姑娘受累,待在下伤好。姑娘若不嫌弃,我定当守护姑娘一辈子。”他把青春和热血献给了战场,刀锋剑雨中他并不太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温存与情义,这一句话。是他想了很久,想出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并没有京城里那些风花雪月的公子哥们口中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他口中的“一辈子”,就是实心实意的一生一世。他所说的“守护”,就是拼尽自己的余生。包括死。

    但他最后还是拜她做了师父。

    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因为当年他受伤卧床时和她开玩笑,对她说:“以后我叫你阿禾可好”

    她却出乎意料地严肃起来:“不好,你还是叫我如嫣吧。”

    他不明所以,问:“为什么”

    她惆怅的叹一口气:“阿禾这个名字,只有即墨能这样叫的。”

    即墨那个在凤翔一战中战胜他的男人,原来在爱情里也战胜了他。他想起凤翔城下的即墨魔魇般的声音你杀了阿禾,我屠你全城那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即墨会疯了一样的攻城,原来仅仅是要为她报仇。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是即墨在为她疯狂。为她死战,为她屠城,而他自己却只把她当做突围的希望来斩杀。

    他想,即墨那个在千万人的战场上可以不顾一切喊阿禾名字的人,或许,更值得阿禾爱上吧。所以他放弃了,没有争取就放弃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连争取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他想,那就拜她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样便可以以徒弟的名义来守护她。他只是想,就算将来她会在自己伤好以后追随即墨离开,师徒的关系,至少给了他一个可以去看望她的理由。

    他伤好以后。每夜都心惊胆战,担心第二天醒来师父就消失不见。

    但是如嫣没有。他害怕了七年,七年她却始终陪在他身边。

    他曾窃窃以为这样可以永远。但这种想法终止在了七年后的夏天。

    那一天满园格桑花开的分外妖艳,奇香四溢,引来了方圆百里的彩蝶。如嫣一席水蓝长裙,在翩飞的彩蝶间捧着一卷古书赏花。那副淡色的眉眼依旧宁静,出神的望着一簇簇盛开的格桑花,发梢在微风中拂上脸颊。他偷偷看着她,心想,这世间绝不会有比师父更美的女子了。

    这本该是两个人完美的世界,却终于被一个早该出现而迟迟没有出现的人打破了即墨。

    栅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将军模样的铠甲,全身伤痕累累,白色的战袍被鲜血染成红色。脸上布满血迹和污渍,却无法阻挡好看的眉眼和上将的气质。

    就在恭怀刚刚认出来人正是凤翔一战的即墨时,如嫣手中书卷已猝然摔落,失声惊叫:“师兄”

    看到如嫣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即墨一向狠决的眸子颓然暗淡下来,嘴角一勾:“阿禾,我终于找到你了”话落,整个身子无力的倾倒下去,倒在她怀中。

    当时如嫣和恭怀隐居僻壤,不再过问世事纷争,并不知道世间风云变幻,七年前大唐三都皆已陷落,李氏王朝几乎土崩瓦解,却不想七年后的皇族卷土重来,安禄山宠溺幼子,被长子安庆绪所杀,不久后安庆绪也在唐军和回纥部队的合力绞杀下兵败身亡,安之一族的反叛势力几乎覆灭,只剩下史思明之子史朝义还在奋力一搏。

    剿灭安氏势力后,朝廷又与回纥合力追讨史朝义。东都洛阳一战,唐肃宗御驾亲征,战火连烧数月,洛阳城里城外尸殍遍野,史朝义惨败,率领残部弃城逃往温泉栅。

    她把即墨高大的身躯藏在自己的臂弯里,身子颤抖着,像是害怕的不能自已,连声音都发颤了:“你如何伤成这样临别不是说好的,不要再拼命了么”

    恭怀愣愣在原地杵着,眸子里是异样的悲哀,他所见到的师父,宁静淡然,端庄淑静,从不失态,就连七年前他将她斩落下马的那刻,她也没有露出丝毫不安与惶恐。但看到即墨重伤,她却害怕的像个孩子。眼泪珠子般噼里啪啦掉下来,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在师父的眼睛里看到惶恐,那种惶恐,是因为在乎。

    “嘘别哭。你怎么爱哭了,难道是赫连那个小子总是欺负你么”他勉强攒出一个笑,抬手附上她哭泣的眼睛。

    赫连,好遥远的名字,恭怀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他没有欺负我。是你欺负我,是你不是说好,战事一平,就跟着格桑花的信碟来找我么你知道在低洼阴湿的地方养活这样一大片格桑花有多不容易每一次看到信碟飞来,却看不到你。”

    “一直在打仗,我也不想”

    即墨说到一半,却忽的被恭怀打断:“你种格桑花,就是为了引即墨来你从不离开,就是为了等他”

    虽然他明明知道师父的心意,却并不曾想到师父心意竟是如此。他想起七年前,如嫣为他推开窗,奇异的清香瞬间盈满鼻尖,她指着满园五彩的格桑花对他说:“赫连你看,这些开放在高原上的格桑花,在这里,依旧开的很烂漫”原来连这份小小的温暖,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怀儿,你听我说”如嫣抬头看他,他却不敢看她。扔掉手里正在浇花的洒水壶踱步出门。

    “怀儿恭怀“她在他身后大喊。

    以往她这样叫他,他会乐颠乐颠跑过去,可今日他却连停都不敢停,他走的那样快。却还是听到身后泠泠传来的声音

    恭怀你叫他恭怀那不是我的名字么

    恭行天罚,心怀天下恭怀苦笑一声,师父,为什么拿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骗我,如果你说你想把即墨的名字给我,或者直接说你想把我当做即墨。我未尝不会答应。

    师父,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原本,没有必要骗我。

    他总在幻想,或许师父爱上即墨,仅仅是因为曾经和即墨一同生活过,那么他离开了她七年,而自己陪伴了她七年,是不是她就会对即墨淡一些,转而和自己更亲近些会不会这场感情的博弈中他会后来居上但今日看来,他真是败得一塌涂地,毫无悬念。

    他想,自己服侍了她七年,师父的恩情也算是报了吧,现在真正的恭怀回来了,他也该消失了吧他只想离开,却忘了当年拜师的初衷。

    夏夜的风渐渐转凉,天空零零散散的星斗是随意洒在棋盘上的棋子,格桑花在月色中显出异样的光彩。他收拾好几件衣服打成包袱被在肩上,分花识路,绕过石几,转过半掩的木窗,欲趁星夜独自离去。却在不经意间,听到窗内一豆烛光下传来的对话。

    “史家部队撑不了多久了阿禾,你怪我么当年如果不是我执意要逃出师门下山从军,你现在还在山庄修习墨灵秘术,执笔泼墨”

    “跟着你一路打到凤翔,是我自己的选择。”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蓦然打断他:“师哥,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我说过的,我为你执笔,也为你执剑。”

    恭怀苦笑一声,这是他听了好多年的,最熟悉的语调,但是这些好听话,他却不曾有机会听她对他说。

    屋里烛光有轻微的闪动,像是即墨的眸子,或明或灭:“你对他,真的毫无他念”

    “你这是在吃他的醋”女子的声音带着似有非有的笑意:“我只是收他做了徒弟,七年里也只是传授了他墨灵秘术而已。你也知道,墨灵秘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复生之术,很多颇具慧根的人修习一生都无法习成,我原本看不到他有修习秘术的天分,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修不出成果,只当是在陶冶他的心性,可怎料他竟然”如嫣尚禾略有不可思议地笑笑:“他的秘术掌握的十分精进,我已经完全不能再施此术了。”

    她的手指点向虚空,以往,一朵格桑花就会在她指尖盛开,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

    即墨握住她的指尖:“这不是理由,阿禾。”

    他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可终究也压抑不住:“如果赫连千夫对你而言毫无特殊,为什么当初他分明已经死了,你却硬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施用分灵之术救他”

    “当年我随你在凤翔一战,你杀了他,你杀人,我救人,算是替你少留一些罪孽罢。”

    “从没有人敢把自己的魂魄分成两半,你太胡来了万一分灵失败了呢万一你没有救活他,反倒陪上性命呢”即墨的声音勃然愤怒。

    “好了好了,生什么气,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听到“分灵之术”四个字,窗外的恭怀突然冷的打了个寒颤,紧紧靠着墙垣,身体颤抖的不能自已,紧紧攥着拳,攥的指节都发白,急火攻心,一口殷虹的鲜血从嘴角沁出。

    “师父”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心脏狂烈地跳动,眼前似有七年前的幻像,他醒来的那一日,如嫣笑容仿佛夏日里一朵格桑花:我没有死,就像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还活着

    他抽动着嘴角,苦笑着喃喃,他还活着,可他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在他的身体里,是师父的魂魄。

    他跟随如嫣修习秘术七年,虽专攻墨灵,可其他秘术都涉猎了一些,自然知道施用分灵之术对施术者的伤害有多大。

    “师父师父”

    他踉跄站起身,冲进茅草屋里,躺在床上的即墨和坐在床边的如嫣都被吓了一跳。他一个飞身到如嫣面前,跪在她脚下。二十四年从未掉过一滴泪的大男孩,声音里竟有隐隐啜泣:“师父,为什么不曾告诉我,你是分了自己的魂魄将我救活”

    “怀儿”如嫣轻轻抚着恭怀的头,虽然一晃已是七年,但那张宁静的脸却和七年前没什么差别:“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呢现在你活着,我也活着,这样不是很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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