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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一百二零章 沈家诡事 昆仑疑云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7-05 22:38:0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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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老者闻言微微变色,拳头紧握,背脊绷直,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尽量镇定地审视着初次见面的申先生,他有些玩世不恭,有些杀伐决绝,要命的却是他无情地揭开了自己的遮羞布。他方才带给张元宗的那种感觉,此时申先生也带给了他,心中不免悚然。

    望江楼中,申先生忽然懒得言语了,提着酒坛寻了把椅子坐下,斜靠着旁边残损的桌子,眼睛斜瞥着这位说书先生。虽然这个名字曾经只出现过一回,但是张元宗还是豁然忆起“沈南公”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楚青岩久居深山,对此别无他感,只听巫千雪惊诧道:“您是沈家的掌门?”此论一出,张元宗三人皆惊疑不定地凝视说书老者,而申先生似是双耳不闻窗外事,兀自在一旁喝酒自醉,想必是早已知晓老者的身份。

    张元宗曾听云三太爷云海提过此人,当时云家内部争权正酣,沈睿在其中扮演着激化冲突的角色,他亲口承认自己是沈南公之孙。许多事流光浮影一般划过脑海,张元宗深感尘世纠缠复杂,谁又能洞察所有的心意。

    说书老者并未出口否认,显然是默认巫千雪之语,他冷眼盯着喝酒不休的申先生,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家自败血之乱后远遁江湖,杳杳然然,久不见其踪,日前只得见沈睿一人。沈家人得上天眷顾,素来以才智超人著称,于沈睿之身可见一斑。

    沈南公,即说书老者乃是沈家的掌门,沈睿的祖父,享誉江湖几十载。想他堂堂一代掌门,竟颠沛流离,干起说书的行当,真是怪事也哉。由此不难理解,他之所以对蓬莱的阴谋和张元宗等人的筹划知之甚详,想必是同沈睿互通消息的缘故。

    沈家这对爷孙行事倒是古怪得很,曾经沈睿也同张元宗等人一道听过沈南公说书,硬是未曾道破,由此可见其城府深沉。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说书老者是沈南公,其孙沈睿如今又同属同仇敌忾的阵营,那么张元宗自然不能袖手此事,令其罹难于望江楼。

    张元宗心生踟蹰,申先生是位坦荡的风尘异人,他颇有结交之心,如此境况之下,他不好挑明偏帮于谁,只得尽力周旋,欲化解他们之间的冲突。然而申先生却不愿给他做和事佬的机会,淡漠道:“沈家最擅长阴诡之术,你们要当心,别受他蒙骗。”

    沈南公神色一肃,冷冷道:“我沈家的门楣如何?江湖同道自有公断!还容不得别人恶言诬陷!倒是你,来历十分可疑,江湖上可没有你这号人物。你一意阻止我将蓬莱大白于天下,说不定同那些邪魔是一丘之貉!”

    申先生闻言不禁大笑连连,久久方止,不屑道:“沈南公啊沈南公,若不是有旁人在场,你以为我会容你巧言令色吗?”接着他似笑非笑看着张元宗,打趣道:“张公子一直隐瞒蓬莱的祸心,是否也是邪魔外道?”

    楚青岩第一个心生不满,脱口反驳道:“师兄怎么可能是那些人!”申先生轻笑道:“是啊,龙门一脉素来是坚守侠义的底线,千年清誉,不沾点尘。我与龙门同有此心,为何偏偏对我却南辕北辙呢?”

    沈南公戒备地盯着身形歪斜的申先生,义正言辞道:“你既知张公子是龙门中人,就该明白他与蓬莱势不两立,怎容你胡乱攀附并论?你来历不明,又详知蓬莱诸事,不是那些邪魔又能是谁?你一心想杀我,非是忧心江湖生乱,而是担心蓬莱被群起而攻之,阴谋败露!”

    申先生忽而古怪道:“你说得还真是入情入理,可是十七年过去了,沈家还是曾经的沈家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沈南公只觉他的话如同无数寒刺,根根刺入自己的脊梁,一直支撑自己的那口气似要马上泄去。

    他陡然双目如炬,势要将申先生照出个原形毕露,然而随着时间流去,眼中怀疑、惊恐、悲伤、落寞之情渐渐翻涌出来。申先生将酒坛放在旁边的木桌上,以看戏的姿态望着沈南公,满眼尽是嘲讽。

    照此情形,申先生似是知晓沈家什么内情,踩住了沈南公的痛处,至于这内情是否有碍侠义却不得而知。沈南公是个通幽探微之人,而申先生更是不遑多让。张元宗开门见山问道:“申先生,敢问您要杀沈掌门所为何因?”

    申先生眉眼间忽现凌厉之意,冷冷道:“你可知他为何要将蓬莱公之于众?你若是信了他那套冠冕堂皇的鬼话就大错特错了!他一心只想将江湖搅得越乱越好,满足他沈家未亡人的变态心理。”

    沈南公身影微微一晃,脸颊泛着青白之色,完全没了方才说书人侃天侃地的精神头儿。张元宗余光扫得真切,不解道:“这是何意?”申先生露出隐晦的笑容,答非所问道:“如今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大概只剩下两个人了吧。”

    沈南公暗道他果然知道,隐藏多年的真相今日终是要见天了,似是认命般,他主动开口道:“老天不公,败血之乱那年,沈家遭受灾厄,整族病亡殆尽,只有我和睿儿逃过一劫。老夫无法接受沈家就此毁于一旦,遂对外声称全族隐世,妄想沈家声名能够虚应几载。”

    言及于此,沈南公眼眶泛红,神态间颇为不甘,时隔多年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张元宗三人闻言大惊,沈家竟遭受这样的灾祸,悄无声息地泯然于江湖,着实令人唏嘘。申先生鄙夷道:“还真是一个令人心生同情的故事,可故事就只是故事而已。”

    沈南公猛然抬头怒视申先生,义愤填膺道:“我沈家虽然大势已去,但几百年的清誉,我誓死也要捍卫。”他激烈难抑的姿态,在沈家大厦坍塌的背景下显得那么苍凉,像是最后孤独无力的嚎叫。

    申先生施施然起身,拊掌阴阳怪气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若是那伶人,必定是最红的角儿。”不待沈南公怒言驳斥,申先生神色骤变,冷声道:“你沈家久负才情盛名,骨子里清高孤傲,不甘旁的世家、门派与己相提并论,一门心思想着一枝独秀。”

    “当年太一教欲以败血之术令正道自相残杀,那幕后之人率先找上的就是你野心勃勃的沈家,然后才是痴迷杏林秘技的花家。沈家的野心实在太大,在得到败血之术后,却生了异心,欲将此术据为已有,以待徐徐图之,结果被人毒杀满门。”

    沈南公只觉晴天一个霹雳,正中己身,向后一个踉跄,几欲摔倒,他伸手指着申先生,双目圆睁道:“你……你到底是谁?!”申先生无视他的质问,继续道:“后来你一把火烧了沈家祖宅,带着孙儿隐遁江湖。可是你不忿沈家遭此劫难,却又不知该找谁报仇,渐渐心智扭曲,心生不平,一直筹划着如何报复江湖同道。”

    沈南公惊恐而厉声道:“一派胡言!”申先生气闲神定道:“你同沈睿一直暗中寻找机会,引起江湖纷争,为的是满足你的一己私恨。这一次你以说书人的身份抖出蓬莱秘事,就是为了造成江湖恐慌,引发杀戮,其心可诛!”

    沈南公圭怒道:“空口无凭,何足为据!”申先生神色漠然,淡淡道:“我并不想证明什么,也没有必要说服你。你今日必死无疑,我也无愧于心。”沈南公愕然哑口,目光游离,最终落在张元宗的身上。

    两人言语间揭露的是一个肮脏的真相,张元宗此刻相当为难,他知道沈南公希望自己能够助他脱困,他不该相信来历不明的申先生,不该相信片面之词。他斟酌道:“申先生所言确实骇然,此事能否有转圜的余地?待真相明了,我自会给先生一个交代。”

    申先生默然看了他片刻,谴责道:“龙门身负对抗蓬莱的重任,张公子岂能这般昏昧?”张元宗犹疑道:“当年之事有待查证,而今日沈掌门意欲宣扬蓬莱之事,在下虽不赞同,却也认为此举在情理之中,无法断定是否包藏祸心。”

    申先生无声失笑,然后紧盯着张元宗道:“你可知去年太一教为何突然攻打花苏两家?太一教主逼你跳崖,你却未死,自然有人要传信说张公子正在苗疆,至于这传信之人是谁,你亲自去问那太一教主,总会寻出蛛丝马迹。”

    犹如脑海中响起一道惊雷,张元宗震惊地望向沈南公,后者已是一脸颓然。张元宗虽然觉得这通风报信无甚用处,因为他入疆前曾在九宝楼见过太一教主,其行踪自然逃不过太一教的眼线,但是这份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着实可怕。

    沈南公的神经有些麻木,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作为似是一个小丑。申先生并未就此消停,又冷冷抛出几句道:“沈睿无缘无故激化云峥和鱼莲心,朱浩昌和你之间的矛盾,损人不利己,又是为了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做派。”

    申先生一举揭露了太多阴暗的事实,沈南公已然枯萎成一滩灰烬,八目注视之下,他慢慢抬头挺胸,抖擞精神,然后对着申先生咬牙切齿道:“当年那人害得我沈家家破人亡,你对个中内情知之甚详,你是不是同那人是一道的?”

    申先生似是不愿对他多解释什么,而是对张元宗道:“千年前的神魔之战,非只你龙门祖师知晓真相,力挽天下之危,亦不是你龙门一脉的责任。江湖隐秘各有传承,隐世之人只是不愿为寻常江湖事踏入尘世罢了。”

    张元宗懂得他言中之意,己方一直谨小慎微,不愿将蓬莱之秘泄露出去,但有心人早就洞若观火,而他并不是什么身份可疑之人。申先生无需当场拿出什么真凭实据,只要认定他是江湖清流,那么沈南公就真得是深陷泥淖了。

    即便沈掌门走火入魔,但他心中有一个关卡他是迈不过去的,那就是沈家的门楣。只要申先生所言属实,无需耗费时间去求证,他想必只剩下自戕逃避这条死路了。沈掌门定是无法在生前眼睁睁看着沈家受辱于江湖同道。

    沈南公得不到答案,心中却已有了答案。他今日想要活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紧紧抓住张元宗这根救命稻草便可,可是活下来又能怎样去面对将来的窘迫?申先生就像自己头顶上的三尺神明,知晓自己犯下的错与罪,他逃得过今日,却逃不过明日。

    最后他又是癫狂又是苦闷道:“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我沈家几百年的盛荣竟全败在我的手里!凭什么他云家可以长盛不衰!凭什么花苏两家还可以苟延残喘!凭什么五大派就可以气运绵长!可怜我沈家坍塌成泥!可怜我惊才绝艳的孩儿!可怜我沈家三百的青年才俊!”

    沈南公一连串的质问宣泄他所有的愤懑,他最后呜咽道:“即便我今日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们?”他一双老眼昏沉,泪光滂沱,十足十是位可怜的老人,他的一生却也应了那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人呜呜咽咽哭了半晌,申先生百无聊赖地奉送了一个白眼,好歹也是沈家的掌门,真是丢人现眼极了。张元宗心中五味杂陈,沈南公显然是默认了自己所犯下的恶行,可他能做这个主持正义的审判者吗?

    虽然花苏两家的伤亡是由太一教直接酿成,可是谁敢言沈南公手上没有沾染半点鲜血。若是张元宗选择放任不管,他将来如何面对苏航和花未眠,更何况还有巫千雪这位花家人在场。他忍不住转首以目相询,只见巫千雪正平静地回望着他,他读懂了那双幽深的眼眸,无论自己如何抉择,她都会全心全意支持自己。

    沈南公猛然抬头,杀意凛然,恨声道:“你!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你一定同那狼子野心的贼人脱不了干系!今日我豁了这条老命也要拉你下地狱!”申先生只是握剑蔑笑,既然他要一心求死,那就有劳自己成全了他。

    沈南公狠狠盯着申先生,话落即动,但身影却如奔雷一般向巫千雪掠去,手持醒木毅然压下,以掌门级高手的修为,声势自是不同凡俗。所有人皆料不到对申先生大放狠话的沈南公竟会对巫千雪骤然发难,本尊一时愣在当场。

    巫千雪身侧的张元宗和楚青岩见状,先后驭出一道龙门剑气,风驰电掣一般。张元宗的那道剑气刹那间击落醒木,他心中忽生异样,急道:“青岩住手!”然而楚青岩的那道剑气已然凌厉斩出,转瞬间从沈南公前胸没入,然后从背心带出一道喷洒的血虹。

    沈南公摇摇坠地,脸上浮现释然的淡笑,随着他放松的吐气,血味霎时充满了口腔。诸人随即恍然,沈南公哪里是要困兽犹斗,突袭巫千雪只不过是为了给那对龙门师兄弟击杀自己的机会。

    方才与申先生一番较量,他深知自己非是他敌。即便张元宗还愿施以援手,可他又如何厚颜承受?他今日既然逃不过一死,也不愿再自取其辱,死在申先生的手上。他后半生受尽命运摆弄,在死前也让自己随心抉择一回。

    张元宗上前扶起他瘫软的身躯,看着他眼中的生命之光快速流逝。龙门剑气直中要害,楚青岩情急之下又是全力施为,彻底绞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就算大罗金仙即刻降世,也挽救不了他的性命。

    沈南公忽然一把紧紧攥住张元宗的袖子,露出一抹悲凄的苦笑,虚弱道:“我为了一己之私,自小就误导睿儿走上歪路,妄图祸乱江湖,宣泄私恨,可他并不知道当年沈家族灭的真相,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还请你们放过他……”

    张元宗垂目承诺道:“您放心。”沈掌门五指陡地一松,手背无力地摔在冰凉的地上,就此溘然而逝。

    *****

    一座院落,静谧孤寂,乍一眼望去似无出奇之处,然若懂行之人身临其境,便会识得其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价值千金,豪奢不可言状。令人更为生异的是,着眼的光影有种述说不清的奇异之感。

    北面主房门窗紧闭,东厢也仅是窗户半开,窗框由整块黄玉制成,镂刻上精致的图案,窗后的珍珠帘子下垂如白玉流苏,春日于其上熏染了一层迷离的色彩。帘后隐约站着一个身量颇高的人影,左手伸出将珠帘微微挑开,露出一张锋芒毕露的脸。

    她冷淡地斜瞥着院中低眉顺眼的那人,眉眼间凝聚着一团戾气,她天生一副女生男相之态,端是不怒而威,容易让人忽视她已是一位老妪。院中那人只觉一座巍峨山岳压在自己身上,不堪承受投下的目光。

    老妪貌似自言自语道:“沈家掌门死了?”那人最怕无言的沉默,紧绷的心弦稍稍缓和,赶忙答道:“此消息千真万确,他死在龙门剑气之下。”老妪露出令人战栗的笑容,状似索然道:“我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人不敢擅自接话,兀自垂首静待老妪再言。老妪微微一挑眉,顿时好似一柄寒剑破体斩出,淡淡道:“你速将沈南公死于张元宗之手的消息传出去,我倒要看看沈家那小子该如何折腾?”那人低首应道:“是。”

    那人耳闻珠帘垂落的声音,而老妪也半晌未曾言语,窃以为她离开了窗畔,于是准备退出这个院落。谁知帘后又传出老妪凉薄的声音,道:“帝生人呢?”那人不由一愣,扪心思索方才明白她问的是谁,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也只有她敢如此称呼那位了,小心翼翼道:“小的不知。”

    老妪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吓得那人片刻背脊汗湿,然后她不耐烦道:“一有他的消息,速来回禀。”那人如蒙大赦,战战兢兢退走。

    *****

    昆仑山,是万山祖脉,昆仑派,是道家圣地。

    昆仑,又名玉京,素有“一宫三重四门九井”的说法,一宫指的是昆仑建派的玉虚宫,传说是三清之一元始天尊的道场,三重指的是昆仑山古有三级之分,下曰樊桐,中曰玄圃,上曰层城,玉虚宫坐落于玄圃,而层城飞鸟绝迹,无人能够履及,四门指的是主峰四面如城,有东、西、南、北四门,以东门为昆仑主要的入口,九井指的是昆仑上有九口玉井,乃是坐鉴观照的福地。

    望着雄绝天下的昆仑山,申先生放下手中的酒葫芦,啧啧道:“昆仑山洞天福地虽有夸大之嫌,但也算不得虚有其名,不过却是被山上那帮人糟践了。他们哪有心思悟什么道,麻雀占了梧桐,当真可惜。”

    张元宗和巫千雪静默不语,望江楼中沈南公命殒,他们无法若无其事,而“罪魁祸首”的楚青岩却谈兴高涨,一路上同申先生滔滔不绝。这对龙门师兄弟,一个具有侠之仁义谦和,一个具有侠之快意随性,对于此事的态度颇为不同。

    楚青岩认定沈南公是包藏祸心的恶人,杀了便是杀了,管它会招致什么明枪暗箭,只要无愧于心。申先生是同样的坦荡性子,因此两人颇为合得来,称一声忘年之交也不为过,不似与张元宗那般“君子之交淡如水”。

    楚青岩促狭道:“申先生不会也想到昆仑山上闹一闹吧?”申先生不屑道:“我可没兴趣同昆仑山的那帮假道士打交道,不过山上那九口玉井于悟道是否有益,我虽不知,但是酿酒却是一等一的好。”

    楚青岩忍俊不禁道:“先生还真是不改本色,若昆仑中人听了先生所言,还不气得七窍生烟,找你拼命。”申先生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口下无德,改口道:“仔细想想,昆仑还是有半个真道士,好像叫裴灵韵什么的。”

    自东入山,首先进入的便是樊桐的区域。这一片山势较缓,延绵广阔,外围还可见寻常人家聚居的小镇、村落。深入内里渐渐可见星星点点坐落了不少道观,规模不一,派别不一,据说皆是寄身昆仑这处洞天福地修行,甚至有上千道士坐野悟道的场景。

    申先生在樊桐外围便不与三人同行,称不愿同假牛鼻子照面,要用自己的办法取酒。张元宗三人千里迢迢赶至西域,本是为了阻止昆仑、天山大战这等要事,因此未与他多做客套,随他去了。

    昆仑、天山这等大派,轻易不会因一家之言而罢战,张元宗选择从昆仑入手,不是没有考量的。一来昆仑毕竟属于道门,修的是清静无为,不似天山那般凌厉杀伐,二来与昆仑打过几次交道,没有天山那样的冲突,三来张元宗此次带来了一块敲门砖——朱雀神木。

    樊桐深处,确实有不少道观坐落各处,但是想象中的坐野悟道的场景并没出现,只是离主道甚远的地方偶尔能见到一二打坐冥想的道士。这情形与其说静宁,还不如说是萧索,不应是昆仑山该有的境况。

    存了疑惑暂且不说,三人进入玄圃,方才正式触及昆仑派的范围。向上行了十里左右,道中盘踞两块巨大的奇石,一上一下,俱是昆仑烟青玉,奇在其形分别与“昆”“仑”二字有六七分相似,毫无斧凿的痕迹,浑然天成。

    向上再行一炷香的时间,昆仑派的山门便出现在三人眼前。玄圃山势缓急介于樊桐和层城之间,有许多起伏的丘陵和耸立的山峰,层峦叠嶂,而昆仑派的山门恰是一座陡峭山体的洞门,高约十二三丈,宽约五丈左右,颇为雄伟。

    随着洞门向上仰望,可见山顶一片浅碧的光影。山体中空无顶,玉虚宫正建于其中,那片浅碧正是此宫玉顶反射天光所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山门竟然无人看守,三人缓行步入,两面山壁可见无数道家典籍的雕刻。

    当三人完全置身其中时,发现昆仑派所居之处说是一处山谷更恰当些,同时他们也见识到什么叫做琉璃世界。久负盛名的玉虚宫,位于山谷正中,占地极广,拔地倚天,通体素白,淡绿玉瓦,十之七八由素玉构筑,称得上是一座神仙府邸。

    山谷尽头之上,属于层城的区域,险绝陡峭,如剑插云天,无路可攀。至于昆仑其他妙绝的亭台楼阁、洞天福地,三人却没有心情去饱览雄奇风光,因为他们发现一个问题,昆仑派竟空无一人。

    三人在昆仑要地畅通无阻地搜寻了一个时辰,甚至登上了玉虚宫九层之顶,近千弟子的昆仑愣是没找到半个人影。偌大的山谷人去楼空,竟是一座空城。楚青岩呆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千雪猜测道:“难不成他们为了同天山死战,倾巢而出?”楚青岩咂嘴道:“若真是如此,这昆仑行事也太冒进了。他们与天山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不给自己留点香火?昆仑派几百年的基业,岂能说扔就扔了的?”

    “奇也怪哉!”申先生从一侧绕了出来,叫嚷道:“真是见鬼,昆仑何时变成酆都了!害得我都不敢去找酒。”张元宗问道:“先生可发现了什么线索?”申先生摇头道:“看屋中的摆设,他们应该是自己离开的,不过为了对付天山,连家底儿都不要了,这也太奇怪了。”

    张元宗皱眉道:“昆仑、天山是西域最大的两个门派,谁也不服谁,为了争这西域之首,关系一直较为紧张,但也到不了死战的地步。两派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这般不遗余力。”

    申先生斥责道:“蓬莱外敌在侧,两派犹自不知,竟又先内耗起来,还好意思自诩什么名门正派。这么多人出动,动静绝对小不了,你们这就下山打探消息,应该能够查出他们的去向,说不定还来得及追上。”

    楚青岩问道:“先生不同我们一道去吗?”申先生摆手道:“我人微言轻,还是不趟这滩浑水了。昆仑的人虽走个干净,但昆仑的酒应该还在。我还要去找我的酒,就不陪你们去折腾了。”

    三人不便强求于他,赶紧下山,依次敲了许多道观的门,可是皆寂静无声,无人应门。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小道观的门前,听闻门后传来舞剑的声音,叩门静待,不一会儿一位少年道士开了门,他惊愕地盯着张元宗,脱口道:“张公子?”

    张元宗和巫千雪同时露出惊色,面前的少年道士赫然是清秋观的清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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