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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大风起兮 云冷影寒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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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群雄的喧嚣声中,沈睿知道有一双冰冷的眼眸正在暗中望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惬意。出了南疆,他一路高歌猛进,在终南山破了天下十难,摩云山上一举胜了七圣,更是铲除了雷鸣山两大邪尊,俨然成为江湖上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隐遁江湖,十几年空有其名,如今沈家公子横空出世,短短时日干的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声名鹊起之快令多少踌躇满志的少年侠士,难望其项背。他虽是文弱之身,却以件件武林大事证明沈家盛誉未落。

    这一日,他来到了离崂山六百里的莱芜,城中江湖豪客随处可见,名门弟子,江湖游侠,不一而足。他潇洒风流,气华高清,始一现身,便有不少拥趸者围了上来,个个热情高涨,将其迎入三仙楼中。

    江湖风起云涌,但真正是为了寻找张元宗的却不过十之二三。其余人等多是借此游历江湖,见一见江湖万种风情,结交沈睿这般的江湖才俊,或者干一番名扬天下的事,可比寻找张元宗来得有趣。

    三仙楼中,乌压压围满了江湖人,阻拦沈睿上楼,让其留在大堂,共饮美酒,也方便群雄一瞻沈家公子的风采。沈睿毫不介意,尽展温文尔雅之态,备受众人推崇。勿用奇怪为何他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从默默无闻到闻名遐迩,因为他干的这三件事值得享此盛名。

    群雄最感兴趣的也是破十难、胜七圣和除邪尊这三件大事,皆纷纷询问具体的情形,然而未等沈睿开口,便已有人代之回答。只见人群最前面一粗豪男子高声道:“谁不知道那终南山的道士,其武学难以在江湖中出彩,为了挣点名头,硬是弄出个什么天下十难的名目。”

    “未曾想自始至今,竟无人能够破解,令多少才智卓绝之辈望洋兴叹,那些道士更是以此穷横起来。我也曾上终南山太乙池去看过,瞧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还是沈公子厉害,打压了他们嚣张的气焰,我是万万不及的!”

    他旁边一秀美女子嗔道:“就你那榆木脑袋,也好意思和沈公子相比!”那粗豪男子顿时满脸通红,气道:“芸儿,当着众人的面你怎么能如此说我?”秀美女子送了他一个白眼,蛮横道:“沈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也配提上自己?怎么着,自己没本事,还不让我说了?”

    粗豪男子脸色由红转紫,指着女子骂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秀美女子胸脯一挺,挑衅道:“你还想怎么着?”粗豪男子感受到周围人嘲笑的目光,心中火气一盛,顿时举起手来。那女子脸色一变,即刻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怂货,竟然想打我!我们不过了!”

    粗豪男子看着女子一脸的怒色,心中一迟疑,手掌顿在半空,放下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尴尬极了。众人瞧得真切,顿时哄堂大笑,男子看着女子有恃无恐的得意模样,手掌鬼使神差地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堂中刹时一静,男子用力过大,女子白皙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红色掌印,而她娇弱的身躯更是向前歪去。沈公子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女子抓住沈睿的手腕站稳,顾不上这位令多少少女魂牵梦萦的佳公子,而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粗豪男子。

    三仙楼随即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女子拔出长剑就怒气冲冲向男子砍去,男子这一掌下去便生了悔意,好似理亏,一味慌忙躲避,众人见状四向散开,露出中间的空地来。男子见女子不依不饶,火气又蹭蹭冒了出来,拔剑与女子斗得如火如荼。

    这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彼此熟悉对方手上的功夫,对招显得行云流水,虽不是什么一流高手,却也精彩纷呈,两人又各不相让,斗得好一番热闹。江湖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闹哄哄似要闹翻了三仙楼。

    沈睿流露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摇折扇,优雅俊逸,温和道:“两位息怒,请听在下一言。”他观两人实为感情深厚,是一对欢喜冤家,打起来却不知该如何收手,遂出言给了个台阶。其言如是令谕,两人讪讪地撤剑入鞘,尴尬地盯着白衣公子。

    沈睿忽而赞叹道:“两位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也!”两人皆露出不解之色,沈睿含笑道:“夫妻最难的是坦诚相见,若是一味相敬如宾,反而存在隔阂,无法深得其乐。两位赤子之心,嬉笑怒骂不过过眼烟云,不滞于心,不伤其情,不是神仙眷侣还是什么?”

    粗豪男子挠头傻笑几声,局促地拉住妻子的手,秀美女子余怒未消,撇嘴道:“今天这一巴掌,我一定会记住的。”粗豪男子忙不迭第点头道:“是是是,芸儿要是忘了,我也替你记住。”两人闹了这么一场,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里,遂携手离开了三仙楼。

    二楼雅间中,苏航、顾惊仙、秋水音围桌而坐,透着半掩的房门看见楼下的情形。苏家掌门苏北诃内伤好了泰半,二子苏未名从旁协助,主持折兰山庄不成问题。苏家与花家、苗族已然达成守望相助之约,而太一教倾巢而出寻找张元宗,已然无暇他顾,因此苏航才放心亲自前来中原。

    他看着楼下熙熙攘攘,言道:“沈公子,能有这样的见底,倒是难得,不过却不像是个少年的心思。”秋水音素来柔静守礼,与师兄相处也是循规蹈矩,亲切有余,深情不足,听其赞言,不由心思复杂地盯着师兄。

    顾惊仙瞧见师妹的神情,冷冷道:“不过是谎话连篇罢了。”秋水音听其反驳师兄,微微蹙眉道:“师姐,你对沈公子有偏见。”顾惊仙冷哼道:“你们一双招子瞎了,难道连心也瞎了吗?他为何不在那对男女出手之前阻止,偏偏要等到动起手来?”

    秋水音明白了言外之意,柔声道:“这只是师姐的臆测。”顾惊仙谴责道:“你还真是愚蠢,若不是他知道只有等事情闹大了,再出言安抚,才会最大程度地博得赞赏,收买人心,又怎会选择这个时机?连这种事都要算计的小人,还能期待他说真话吗?”几人顿时无言。

    此番揭过,众人复又围着沈睿,一人赞道:“天下十难又算得了什么,沈公子一人独斗‘摩云七圣’,才是了不得的壮举。想那七圣各自在琴、棋、书、画、诗、酒、茶方面独尊为圣,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他们清高孤傲,难逢敌手,少与人往来,没想到却被沈公子尽数击败,即日便宣称不敢言圣。”

    沈睿谦和道:“谬赞了,不过是侥幸而已。”那人坚决道:“沈公子说哪里话,我虽不识七圣,却也见过琴圣的神异。那一日,我路过摩云山,忽听山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漫山遍野的鸟雀成群结队,飞往琴音传来之处,这可是百鸟朝凤的盛景啊。沈公子既然能够胜之,自然技高一筹。”

    旁人顿时出言附和,这七圣是武林中的异人,各在其道称绝天下,难觅知音,遂相约隐居摩云山。单说那酒圣,与其师弟乃是酒道宗师,云家珍藏的美酒一线喉、暗香浮影、岭上雪,皆是出自其手,后来两人因为推衍忘情的配方出现分歧,导致分道扬镳。沈睿能够一一败之,可见其卓绝不凡之处。

    又有一人赞道:“最奇的还是沈公子铲除了两大邪尊,不知曾经有多少正道高手折在雷鸣山上。沈公子独上雷鸣山,为江湖除了此害,可是积了天大功德,天下的姑娘们可都要谢谢公子了。”

    在场的女子皆露出尴尬之色,那两大邪尊本是采花****,恶名昭彰,惯是强掳少女,手段残忍,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女子,偏偏武功奇高,又躲在千洞万穴的雷鸣山上,一直逍遥法外。有人好奇道:“不知沈公子是如何铲除此害的,可否透露一二?”

    众所周知,沈睿以智慧才情称道,在武学上并没什么建树,群雄不由露出几分期待之色。沈睿淡淡道:“两大邪尊本是兄弟俩,以往时常一道现身,强掳少女上山,最近正道人士追剿得勤,二邪尊依旧不知收敛,大邪尊却少见的身影。”

    “我上山观两人相处的情形,猜测大邪尊色心不减,却又爱惜自己性命,便让二邪尊铤而走险,坐享其成,由此可见两人之间并不和睦。我不过是激化两人之间的冲突,引其自相残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众人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听起来说得轻巧,其中的凶险却是不难想象的。两大邪尊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会如此轻易中了沈睿的挑拨离间之计,其中必有旁人不知道的缘由。众人愈发觉得沈睿行事神秘莫测,望向他的眼神更加敬慕了。

    雅间中,秋水音言道:“要不是沈公子不让我们跟着,我们也不会在这儿一头雾水。”苏航若有所思道:“两大邪尊已死,除非沈公子自愿道出缘由,只怕已无人知晓当日发生了什么。不过终南山和摩云山上发生的一切,我们可是亲眼所见,他的确不同凡响。”

    顾惊仙面无表情道:“他如此大张旗鼓,本是为了引蛇出洞,如今他倒是名扬天下了,可是那些人却还没有现身。”苏航眼底沉着一团黯然,一行人中只有他知道楚寒心和林婉君的身份,张元宗可谓危险至极,然而徒然焦虑,也是无用。

    秋水音眉间清愁淡淡,劝道:“沈公子的计划我们都是赞成的,许是时机未到,我们耐心等待便是。”顾惊仙看着楼下沈睿在人群中左右逢源,不耐烦道:“若是他故意戏耍我们,我定要给他好看。”

    翌日,沈睿方一出城,便遇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人。只见拦道的一男一女,正是昨日三仙楼中那对夫妻。秀美女子温柔道:“风哥,我昨天试探过了,真如传言那般,武功平常得紧,这个功劳我们是立定了。”

    粗豪男子慎重道:“芸儿,他能除了两大邪尊,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芸儿笃定道:“想来他靠着不过是阴谋诡计,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聪明又有什么用?”风哥沉吟道:“芸儿说的是有些道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沈睿故作不解道:“两位为何要拦住在下?”芸儿娇媚笑道:“我们要借沈公子的一样东西?”沈睿哦了一声,问道:“不知是何物?”芸儿嘲弄道:“你的鲜血。”风哥轻喝道:“芸儿,胡说什么!”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不时观察周围的情形。

    沈睿佯装不解道:“姑娘不是开玩笑吧?我的血又不是灵丹妙药,要之何用?”芸儿欲要开口,风哥插口道:“芸儿孩子心性,不过是与沈公子玩闹罢了,还请不要介意。我们夫妇瞻慕公子才华,遂想请公子到寒舍做客。”

    沈睿曾同朱浩昌一道参与崂山设局,本以为可以大闹一场,未曾想自己也是那些幕后之人的猎物。他一直都想弄明白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要收集人的鲜血,图谋又是什么。如今他可以确定面前的两人属于那些人的一份子,但粗豪男子口风极紧,根本套不出什么。

    沈睿轻叹一声,道:“两位昨日装疯卖傻,今日又前言不搭后语,让我如何放心去贵府做客?”两人根本就没想同其客套,风哥平静道:“那我们只有强请沈公子了。”沈睿淡淡笑道:“我等你们已经很久了。”

    风哥闻言心中一惊,望着沈睿孑然一身,却气闲神定,泰然自若,万千思绪电转,忽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猛地一把拉住将要出手的芸儿,肃然道:“今日情形有些不对。”芸儿讶异道:“风哥……”风哥不安的感觉愈发猛烈,厉声道:“快退!”

    两人作势向后奔走,突然一道刺冷冷的声音传来道:“你们今日是走不了了。”陡见前方的出现了一位霜冷的黑衣美人,容颜绝世倾城,气质冰冷寒素,好似山崖上的荆棘,险绝之处更见锋锐。

    两人被顾惊仙的目光罩下,浑身布满寒意,然后四眼相望,眼神交流,默契地向沈睿的方向奔来。接着他们便看见沈睿的面前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不似黑衣女子冷漠无情,也不似沈睿优雅风流,清冽大气,傲而不骄。

    这一次两人并没有停歇,而是心有灵犀,有些抉择。风哥拔剑向苏航奔来,芸儿却持剑攻向沈睿。两人在瞬间就定下了最好的策略,由此可见不是寻常人物,而他们的剑法更不是寻常的剑法。

    昨日两人相斗不过是一场骗局,今日方可一展真功夫。风哥一剑劈斩而来,含着无尽的变化,长剑化作一轮金日,那潜藏的变化就是金日散发的阳光。金日一轮,还可避之,可阳光万千,如何避得?

    风哥对自己的剑法充满了信心,他们潜藏在中土,行事小心,不敢太露锋芒,但是他们从心底蔑视中土的武林人士。方才果断决定退走,乃是处于谨慎,并非是因为惧怕。苏航从这一剑中看到了绝顶高手的风范,蓬莱人果真出类拔萃。

    风哥惊讶地看着并没有躲避的苏航,剑上的风雷已然降下。倏然间,一抹青光似快似慢,同长剑交锋在一起,化解了所有后续的变化。琉璃般的青雪再现江湖,其神异的风采不减一丝一毫,风哥脸色蘧然大变,惊道:“青雪?你是苏航!”

    苏家大公子消失十年,以天山奇人雪鸿弟子的身份,携青雪刃返回苏家,在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蓬莱人一直暗中监视中土,自然知晓苏航其人。四大世家的大公子,风哥再是自信,也不敢托大。

    蓬莱似乎真如传说一般,随随便便一人放在中土都是一时无两的人物。风哥虽有戒备之心,却并无惧意,持剑同苏航相抗,剑光惊心动魄,剑气纵横捭阖,俨然是剑道魁首的气度。苏航神色平静,渊渟岳峙,青雪一层层迫开对方的剑招,尽显大气磅礴的气概。

    另一边的沈睿不见一丝慌乱,芸儿剑上的风华激不起他眼中一点波涛。眼见着长剑就要刺入沈睿的胸口,突然一道琴音破空而来,她敏锐地感受到空气中异常,果断地撤剑斩向虚空,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得长剑一颤。

    芸儿连出七剑斩灭面前的危险,然后便看见沈睿的后方立着一位白衣女子,温婉柔情,清澈无波。她左手拖着一把古琴,右手纤指落在琴弦上,安安静静地盯着持剑的芸儿。芸儿脸色很是难看,沉声道:“这是绝尘?”

    “也让你瞧瞧青丝剑。”顾惊仙冷漠的声音传来,芸儿心中陡然一紧,忽然挥剑斩向身后,诡异的力量从剑上传来,凝神瞧去,只见一根丝线在空中飘荡。顾惊仙寒冷如冰,青丝纷纷飞入虚空,而秋水音持琴在一旁掠阵。

    青丝剑织成一张网,每一段都是一道剑刃,芸儿只觉无数锐剑加身,连忙以精妙的剑法护住周身。顾惊仙不屑地冷哼一声,纤指如拨琴弦,青丝剑陡然狂暴起来,层层叠叠,芸儿成为剑中的蚕蛹。

    风哥瞧见芸儿陷入危局,欲要弃了苏航驰援,但是苏航岂会放过他?这两人是寻找张元宗的突破口,苏航也知应当雷霆行事,青雪好一阵疾风骤雨,漫天的青影,将风哥困在当场。他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今日将会是他的人生劫难。

    白道第一人雪鸿的三位高徒,手掌武林三奇,任谁都讨不了好去。青雪刃和青丝剑已经让他们陷入困境,更何况一旁还有最神异的绝尘琴。风哥分析情形,知道越拖下去,对己越不利,猛然喝道:“芸儿,你先走一步!”

    他弃了守势,将所有的攻击化为最凌厉一剑,悍然迎上青雪。他立马感受到青雪散射的无形之气侵入身体,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待青雪来势一滞之际,迅然扑向顾惊仙,长剑如汤沃雪,直刺刺斩向黑衣女子,透着悍不畏死之气。

    顾惊仙讥嘲道:“找死!”部分青丝剑飞向风哥拦下这凌空一剑,也因此芸儿突破剑网,悲痛地望了一眼风哥,然后决绝地逃走。风哥这一剑为芸儿创造了逃生的机会,但背后空门大露,青雪趁机袭来,琉璃般的刀刃从肋骨间透出,风哥顿时摔在地上,已是不支,他看到芸儿逃走的身影,露出安心赴死的神情。

    顾惊仙冷冷道:“想逃?没门!”青丝剑一荡,无声无息又快得不可思议。芸儿剑法与修为皆是出类拔萃,勉强还能挡住青丝剑一阵,但是就这一逃,攻击和防守都溃不成军,青丝剑轻而易举地穿过她的脚踝,一股剧痛钻入四肢百骸,痛得当场摔在地上。

    风哥目眦欲裂,狠狠地握拳直锤大地,悔恨之情溢于言表。两人本是蓬莱放在中土的暗棋,并没有接到要捉拿天命之选的命令。沈睿近日高调现身江湖,两人偏偏鬼迷心窍,生出捉拿沈睿立功的心思,没曾想竟折在这里。

    苏航将两人扔在一起,出手封了他们的经脉,以防自断经脉而死。他直奔主题道:“张元宗在哪?”风哥和芸儿顿时怔在当场,渐渐回过味来,原来他们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是落入了对方陷阱之中。

    风哥露出不屑的神情,而是对着芸儿道:“别怕,有我陪着你共赴黄泉。”芸儿闻言坚定点头,然后两人夷然不惧地望着苏航等人,神情淡淡,看来是存了必死之心。沈睿含笑道:“你们似乎还没不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死哪有那么容易。我见两位伉俪情深,事情就好办了。”

    他特意加重“伉俪情深”四字的语气,听得两人毛骨悚然。顾惊仙最先明白沈睿的意思,而且她也不指望师弟师妹来做这个恶人。她走近俯视两人,眼眸中没一点温度,思索道:“应该从谁入手呢?”两人被那冷血的眸子盯上,从头到脚,遍体发凉。

    沈睿望着顾惊仙冷冷淡淡的气质,忍不住地怦然心动,于是献策道:“男子比女子更容易忍受痛楚,若是显得不够凄惨,如何让人打开心扉。还是选择芸儿姑娘吧,这位大哥铁汉柔情,定是受不了娇妻受苦。”

    两人闻言脸上没了一丝血色,惨白似鬼,惊恐地盯着白衣翩翩的公子,好似看着一条毒蛇,一个魔鬼。芸儿咬牙道:“我们死都不会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沈睿淡笑道:“那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顾惊仙深以为然,一脚将芸儿踢到半丈外,风哥双眼血红,喘着粗气,恨不得吃了所有人。顾惊仙无情地看着芸儿,一脚踩住她的右手,青丝剑从指间飞出,荡向她的手掌。陡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山野响起,听起来极是瘆人。

    一根手指脱离芸儿的手掌,鲜血喷溅,这是十指连心之痛,她根本就忍不住痛叫起来。风哥竭力挣扎着想要向芸儿爬去,但是他实在伤得太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炮制而无能为力,他满心的不是恨意就是悔意。

    “师兄!”秋水音一把抓住苏航的手臂,脸颊浮上惧色,低头不忍去看。苏航也是皱眉不语,轻轻拍着师妹的肩膀,师姐的手段的确残忍了些,跟邪魔外道殊无分别,可他们是蓬莱的人,不如此又如何得到张元宗的消息。

    几滴鲜血飞溅到风哥的脸上,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残酷事实,顾惊仙不紧不慢地一一切了芸儿右手的五根手指。风哥面容扭曲狰狞,芸儿撕心裂肺的叫声此起彼伏,一声一声撞进他的心里。

    沈睿却是别样的心思,他此刻只觉顾惊仙美得惊心动魄,为她身上独特的气质深深着迷。她的心狠手辣,不是因为没有善心,而是不需要妇人之仁,她的冷若冰霜,不是因为情绪低落,而是不需要笑对人生。她就是这样一个理性的、倔强的、我行我素的女子。

    秋水音早已受不了这种严酷的场景,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苏航虽然有些迟疑还是将她揽入怀中,给她安慰。他自小受的是名门的熏陶,虽然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沉浮,心志不再单纯,但是和师姐的冷酷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顾惊仙并不给风哥喘息的时间,也不主动去逼问他,而是直接放开了芸儿的右臂,一脚踩向了她的左臂,青丝剑毫不犹豫地飞下。芸儿痛得蜷缩在一起,浑身抽搐,一个劲儿想要抽回左手,但是顾惊仙岂会让她如愿。

    风哥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两手抓进身下的硬土,十指血流如注。无可阻止的是,芸儿转瞬间又被切掉了四根手指,她歇斯底里地嘶叫,冷汗滚如豆大,衣衫凌乱,面容丑陋。顾惊仙忽然一顿,自言自语道:“只有一根手指了,那就一截一截的切吧。”

    这时连苏航都脸色发白,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确实不是他这种正道公子所能接受的。沈睿恰恰相反,闻言几乎要拍案叫绝,内心激动地一塌糊涂,顾惊仙与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崂山,他在崂山……”风哥嘶哑的声音在风中飘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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