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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两姝相争 鬼魔剑寒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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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君为祸江湖几十年,少有人知,除却那些甚嚣尘上的武林大案,还不知她祸害了多少人。认真想来,她几乎是蓬莱杀孽最重之人。这些年,什么样的高手她没见过,什么样的名剑她没听过,但是那张梅林中变幻莫测的脸却凝固了。

    她只知张元宗其人是中土不出世的高手,亦知他是天命之选,却不甚知晓他的这柄剑。在蓬莱人的眼中,中土的高手又怎能称得上高手,能入法眼的不过区区而已。然而,寂照剑明明白白地破空斩出,招式简单洗练,锁定了梅林中的人魔。

    林婉君陡觉浑身气机凝滞,竟无法避开这一剑。不过她是货真价实的江湖前辈,当即下了决断,峨眉细剑沿着奇诡的角度,斜斜绕过寂照剑身,直刺张元宗的面门,巧妙地避开了寂照的当头之势。

    张元宗目光冷然,剑随心意,寂照剑锋一横,剑芒顿时将峨眉细剑一断为二。寂照并未因此停滞,速度不减地继续斩向林婉君,落花经过近旁,霎时化为齑粉。人魔脸色微变,终于露出了与实际年龄相符的眼神,沉厚、谨慎而复杂。

    对于林婉君这样的高手,一草一木堪比名剑名刀,岂会随意毁损?但是峨眉细剑就这样轻易在她手中毁折。随着剑风袭来,她忽地弃了断剑,压住心悸,素手一扬,封住胸前破绽,接着屈指弹向寂照,竟是以肉掌同寂照撄锋。

    在张元宗微怔之后,寂照兀自被一股奇绝的劲力弹开,林婉君趁势移形换影,避开寂照锋芒最盛的范围,然后静静站在不远处,双手在胸前交错。张元宗瞧得分明,那双手呈现着一种淡青色,泛着玉质的毫光,除此之外别无他样。

    他心中惊诧不已,天下能与寂照争锋的兵器并不多,这不是他自负,事实如此,龙门的铸剑术比起藏剑阁也不遑多让。林婉君以肉掌相抗,不惧剑身缭绕的剑气,同禅宗金刚类功法相媲美,不知是何种厉害的功夫,蓬莱包罗的武学,果然匪夷所思。

    张元宗面上不显异色,握剑连连出招,剑气破空之处,花残枝断,势如破竹。林婉君探出双手,一而再地挡住了寂照,那双淡青的双手生生硬撼锋刃。她戏谑道:“终归是小辈,以为人剑合一守住本心,就能与我抗衡吗?武学之道是你所不能想象的,我这青玉手如何?”

    青玉手是她掌上的功夫,那双淡青色的妙手,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甚至比玉石更加坚硬,不知是如何炼成的。张元宗不言不语,他的世界里唯有掌中之剑,剑出,万法皆灭,就算面前是高山也要断了去。

    青玉手着实堪比利器,林婉君举身相迎,神色镇定,双手握尽锋锐。以手为武器,拥有身外武器所不具有的优势,因为它更加精确如意,变化无端。习武之人都在追求合一的境界,那么世上还有比人本身还要合一的武器呢?

    林婉君愈发的行云流水,宛如一只展翅蝴蝶,生在了错误的季节,翩翩于冬梅之间。配合着神妙的身法,青玉手已不属于横练功夫的范畴,更多的是体现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无论寂照剑如何的返璞归真,如何的剑气通明,似乎都不得不止于那一双玉手前。

    梅林回荡着“铮铮”的声音,林婉君脸上的笑容肆意,张狂,媚态横生,此时的她已是成熟女人千娇百媚的模样。凭借着这一双青玉手,她游走在寂照剑之下,从容而轻佻,像是故意嘲弄张元宗最引以为傲的剑。

    斗了几十招,忽听张元宗打破沉默道:“是时候该结束了。”林婉君闻言正欲讥诮时,忽然觉得天地一暗,好似月华被乌云盖住,准确地说她感觉寂照剑成为了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周遭的一切都泯然于无形。

    在鱼清池看来,剑还是那柄剑,似乎与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林婉君已经失去了方才的镇定,惶惑满面。这恰恰说明了林婉君乃是真正的高手,方能从这一剑中看到恐怖之处。她一生最自负的不是勾魂夺魄的手段,而是这双青玉手,可是此刻她竟不敢伸手去抵抗。

    一旦内心的防线出现缺口,便会开始溃散,林婉君倏然后退,从未如此想要遁入身后的黑暗中,然而她再怎么将轻功运转到极致,那柄耀眼的剑仿佛静止在眼前,成为她眸中的唯一,她的心弦在颤抖,浑身冒着寒气。

    自踏入中土以来,她随心所欲,操纵人命,将不可一世的江湖势力当做自己游戏的棋子,甚至不屑于亲手去沾染血腥。她何曾有过这种感觉,原来这就是那些命丧黄泉之人生前的心情,着实不好受。

    往往越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人的意识会变得奇妙而敏锐,林婉君奇异地静下心来,终于看见了剑后浮现的那张脸,俊逸中透着凛冽,平淡中蕴藏无情。随即她脑海中涌出来很多画面,纷纷扰扰,吵吵杂杂,这是要死在峨眉山上了吗?她眷恋地闭上双眼,嘴角不由露出苦涩的笑意。

    那柄剑突地一暗,张元宗连人带剑飞退到鱼清池的身旁,待站定之后,剑气缭绕不散,面带警惕之色。林婉君陡觉寒意退去,惊愕地睁开双眼,接着便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梅香,脸上顿时露出古怪之色,并不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话说回来,身处梅林嗅到梅香再正常不过,可是这股梅香有着特别的味道,只有那个人身上有的味道。虽从剑下逃过一劫,但心里却堵得慌,因为自己此时是如此的窘迫狼狈,全落在那个人的眼里。

    张元宗对鱼清池低声道:“相信我。”说话的同时闪电般地封住了她的六识,令其处于假死状态。他也是别无他法,这股梅香所含之毒几乎无人可挡。此时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充盈着剑气,浑然相通,万毒不侵。

    待将鱼清池同青螺安置在一起,他眼若寒星,环视梅林,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处。须臾之后,只见一位头上笼着轻纱的女子缓缓走来,走到近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依稀散发着三十多岁少妇的风韵,除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她张口便道:“老太婆,平常尽花心思在面皮上,不思进取,荒废武功。瞧瞧,若不是我赶来得及时,你今日就要埋在这里了。”林婉君瞬间怒形于色,冷声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要是在手上见个真章,你还不如我。”

    罩纱少妇不屑道:“你手段尽出,却差点儿丧命,我未现身就能击退他,高下已然立判,你还好意思厚颜说我?真是树老根深,人老皮厚。”林婉君脸颊血色上涌,怒不可遏道:“素天心,你一个浑身是毒的臭婆娘,有什么好得意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争吵起来,尖酸刻薄犹如乡村邻里泼妇骂街,吵得面红耳赤,完全没有高手的风范,瞧得张元宗愕然不已,却也不敢放松警惕。他心中暗忖:素天心言行无状,并未顾及人魔的身份,想来她同林婉君地位相当,多半是蓬莱艮部的长老,医毒双绝的病魔。

    正当他思虑应对之策时,忽然素天心惊叫道:“他就是张元宗?!”她毅然放弃同林婉君争吵,正式打量不远处的青衣男子,半晌惊疑道:“怎么是你?!”随即又发出怪异、暧昧、好奇的笑声,像是两人之间拥有你知我知的秘密一般。

    张元宗一头的雾水沼沼,仔细观察素天心,确定从未见过此人,不知为何她仿佛见过自己一般?素天心才不管他的疑惑,伸出食指隔空点点林婉君,摇头道:“这就是你自讨苦吃了,连楚寒心那么自傲的人都说此人棘手,你还真是狂妄自大。难怪啊难怪,你的功夫虽然马马虎虎,但也不至于连命都保不住,原来如此。”

    林婉君脸色极是难看,素天心倒也没有说错,但是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硬撑道:“若不是清心法咒,他早已是我的阶下之囚,否则此时哪有你说风凉话的份?”素天心的目光落向梅树下的两人,最后定在白衣女子的身上,恍然道:“她就是鱼清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元宗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虽然素天心言语隐晦,但是他已然推测出鱼清池多半也是血祭的人选。自始至终,鱼清池都未表明身份,而且她几乎未在江湖上行走,但是蓬莱人却知晓她的存在,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婉君不置可否,素天心笑道:“哎呀,老太婆你的心真大,还想一箭双雕。”林婉君沉声道:“你不是自诩用毒天下无双吗?现在良机就摆在眼前,好好把握,让那几人瞧瞧谁才是首功之人。”此时的她已是江湖老辈的口吻。

    素天心恼怒道:“老太婆你别污蔑我!毒?什么毒?我可是一名大夫,手上的都是拯救世人的神药。”林婉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管你是毒也好,药也罢,擒下他们才是正事。”

    素天心盯着鱼清池,忽而怜惜道:“多美的人儿,实在是可惜了。”然后她又定定看着林婉君,好似在思索什么。林婉君戒备道:“你看我干什么?”素天心眼珠转来转去,说道:“你不会是嫉妒她比你年轻漂亮吧?”

    林婉君最是在乎自己的容颜,顿时怒气大盛,指着素天心的鼻子,骂道:“毒婆娘,瞧你人老珠黄的丑样,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素天心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总是吵个没完,也没啥意思。”

    林婉君半晌方才顺了气,若非她不是张元宗的对手,需要依仗素天心,何须她如此忍让,遂冷声道:“你去挡住他,我去抓鱼清池。”素天心皱眉奇怪道:“谁说我是来帮你对付他们的了?”

    林婉君脸色一僵,转而气得发笑,厉声道:“记住你的身份!这也不是帮我!”素天心满不在乎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都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还有那么大的恨吗?我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你们还非要一个个发癫。”林婉君气得花枝乱颤,指着素天心说不出来。

    素天心百无聊赖道:“好了好了,我是看在同门之谊才出手救你一命,其它的我可不想管。”林婉君心中的火气都快烧到体外来了,破口大骂道:“毒婆娘,我看你是玩毒玩坏了脑子!”素天心冷哼道:“老太婆,你还想吵架,我奉陪到底。”

    林婉君花容忽然一黯,伸手从道髻的梅枝上摘下一朵梅花,执于眼前,语气哀婉道:“你我何必相争,徒让外人笑话。唉,那些深仇大恨,岂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她落寞地望着素天心,雪足上的搜魂铃乍然响起!

    张元宗心中一惊,寂照剑意流转,破灭虚妄,随即便发现林婉君并非针对自己,只听她冷酷道:“天心,抓住他。”素天心浅笑道:“你真没用,还要让我出手。”林婉君脸色一沉,不得不压制胸中怒气,故作淡然道:“你若擒住了他,岂不说明比我厉害?”素天心下巴轻挑,道:“那是自然。”

    素天心似乎与蓬莱诸人不同,并不执着于千年之前的仇恨。如今林婉君摄魂术一出,素天心虽然言行貌似无异,却已将目光投向了青衣男子,看来已成为人魔的傀儡。方才张元宗势在必得的一剑,却因素天心的毒而夭折,可见其用毒之高明。

    张元宗看着情势变化,不由浮现一抹隐忧。龙门《剑经》超越天下武学,所修护身剑气,虽称万毒不侵,可他知道这世上无奇不有,难有十全之事。如同峨眉,尊为武林五大派之一,谁也想不到它会覆灭在蓬莱一人之手。

    世上之毒,无外乎通过口、鼻、肌肤三种途径侵入,张元宗对自己的剑气到有几分把握,可是最令他担忧却是鱼清池和青螺。两人被封了六识,处于假死状态,再加上自己一旁护持,倒也不用担心口鼻而入之毒,方才的梅香便是因此未曾得逞,可是肌肤之毒,却无法防备。

    素天心向前踏出一步,然后从近旁的梅树上折了一枝梅花,轻轻置于胸前,低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梅花转眼间黑色尽染,枯萎飘落。她怅然若失道:“好好活着不好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闻者不由疑云汇聚。

    张元宗心知不能让素天心靠近鱼清池和青螺,于是准备先发制人,拦下对方。忽然情势急转直下,素天心陡然转身,猛地向林婉君飞扑而去,举掌便攻。林婉君哪想到会来这么一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惊慌后退之下,依旧被掌风扫中肩头,痛楚顿时袭来。

    素天心不依不饶,在梅林间穿梭,紧追林婉君,一双玉掌疾风骤雨,掌势迫得梅花乱飞。林婉君岂是善茬,片刻间稳住身形,青玉手即刻凌厉反攻,不一会儿便扫尽颓势。她怒叱道:“毒婆娘,你这是要发什么疯!”

    素天心冷斥道:“敢将肮脏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真是找死!别人防不住你的鬼蜮手段,可不代表我也防不住。”林婉君脸色一变再变,惊道:“你……你竟然……”张元宗已然明白素天心并没有中了林婉君的摄魂术。

    素天心嗤笑道:“跟你打交道,岂能不留一手?我早已研制出独门神药青霜丸,专门制衡你的旁门左道,不受其惑。”林婉君闻言脸色愈加难看,素天心接着道:“你的摄魂术已然无用,这就让你尝尝我神药的药效。”

    林婉君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咬牙切齿道:“那我一定在这之前,用青玉手挖出你的心来。”话说到这份儿上,说明两人矛盾之大,但是素天心并未接话。对于她们这个层次的高手来说,即使用毒也不会立马要了对方的性命,反而会使中毒者发狂反扑,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其实,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取对方的性命,不过是给林婉君一个警告。这么多年,她们起过无数争斗,却没有真正起过杀心,真要闹得一人丧命,那么大长老也绝不会让剩下的人活着,但此时此刻若让她就此罢手,也绝不可能。

    林婉君此刻的心情亦是如此,甚至有些看家绝学被破解的恼羞成怒,虽不至于要分个生死,但也不能轻易罢休。两人一触即发,各凭修为战在一处,非要争个上风不可,只见两道倩影在林间胶着在一起,残花败枝铺了一地。

    自素天心现身,张元宗似乎有很多机会逃走,但是他一直守在一旁,并未趁机离去,此时亦是一样。不管素天心是否真得放下仇恨,在他看来她和林婉君只存在内部矛盾,一旦他动身遁走,两人想必会结束争斗,而且最关键的是,自素天心现身不久,暗中便隐隐传来别的气息,蓬莱的可怕,让张元宗不得不选择以静制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住手!”冷冰冰的两个字在夜中炸响,张元宗无奈地叹了口气。来人是谁,他业已知晓,然后,楚寒心便出现了。他全身漆黑如墨,双眸冷漠森寒,好似来自修罗地狱的恶鬼,孤拔峭立,锋芒难抑。

    林婉君和素天心受其威喝,也不情不愿地分开,不过依然怒目相向。“胡闹!”楚寒心走近不由又谴责了一句,两人感受到一股剑的锋锐,忍不住后退半步。虽然同为蓬莱长老,但楚寒心性子冷酷,又是在武学上一马当先之人,她们在气势上不由弱了半分。

    楚寒心冷眼看向素天心,欲要开口斥责,素天心赶忙嬉笑道:“你们忙你们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对楚寒心脸上的愠怒熟视无睹,径直转身离开了梅园。张元宗未想到她真得说走就走,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

    眼下算是最艰难的处境,若是只有他一人一剑,倒也不惧,如楚寒心和张元宗这般的高手,决出胜负都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更遑论生死,但是鱼清池和青螺是他最大的负累。就算他全力挡住了楚寒心,可又如何让她们避开林婉君的魔掌。

    楚寒心面无表情道:“崂山苦心经营,却一无所获,未曾想今日无心筹谋,却能满载而归,时也,命也。”张元宗淡淡道:“阁下既然信时命,那么应该知道命运无常。”楚寒心冷笑一声,笃定道:“我要看看是时运无常,还是尘埃落定。”

    “出来吧!”他双眼精光大放,盯着张元宗身后的一片黑暗。片刻之后,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提剑走来,他黑发披散,面容狂狷,浑身散发着邪魅疏狂的气息,赫然是魔教长老冼星见。今夜峨眉好不热闹,张元宗有些糊涂了,竟没想到会是他现身于此。

    “星君”冼星见在张元宗身侧站定,洒然道:“上回听张公子一言,让冼某茅塞顿开,再观繁星已是不同,于是立志重览名山夜景,再悟剑道。”他话锋一转,不耐道:“本想安安静静游览峨眉一番,却不想被你们坏了兴致。”

    张元宗淡笑道:“前辈倒是雅兴,可是晚辈却身陷囹圄。”冼星见一举星辰剑,狂喝道:“那就用剑斩去所有阻碍!”张元宗知道冼星见虽为太一教长老,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比起某些名门大派中人更具有侠的精神。

    楚寒心睥睨道:“冼星见,你少管闲事,否则今夜之后,再无‘星君’!”冼星见不以为意“哦”了一声,道:“你竟然识得冼某,冼某却不认识你,你又是谁?”楚寒心冷笑道:“少婆婆妈妈,出剑吧!”

    冼星见缓缓拔出星辰剑,剑上二十八颗宝石星光熠熠,是夜空下最亮的星辰。耳畔忽然响起张元宗传音入密的声音道:“我会给前辈制造机会,有劳将两位姑娘带离峨眉,送往云家。”冼星见微微点头,“星君”虽狂傲不羁,却非自大愚蠢,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方才暗中见过林婉君等人出手,惊诧江湖上何时冒出来这些陌生的高手,而黑衣人更让他感受到无上剑势,自知不能左右大局,但他相信身旁的年轻人,只有替他解决后顾之忧才是对他最大的臂助。

    林婉君倏然扑向鱼清池,探掌向其抓去,张元宗持剑不动,冼星见已握剑斩向人魔,星辰剑化作一道白虹。楚寒心眼眸淡淡,手中铁剑径直劈向冼星见的身影。冼星见浑身寒毛乍起,这平凡至极又悚然至极的一剑,令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苍鹰爪下的麻雀,黑衣人到底是谁?

    寂照一现,铁剑去势一滞,冼星见陡觉浑身一松,星辰剑锐意不减,好似流星坠落,势不可挡。林婉君弃了鱼清池,迎上奔袭而来的剑,她含着淡淡的轻蔑的笑意,淡青色的双手挡下锋锐。青玉手在张元宗面前受挫,难道还不能对付你?

    想来,林婉君已是七旬开外的年纪,修行几十年,内息浑厚博大,深不可测。她同张元宗交手时以巧胜力,展现了几分精妙,而与冼星见相斗却以力斗力,多了几分悍然。青玉手不避锋刃,直来直往,硬撼星辰剑,大显神威,一舒方才的郁气。

    星辰剑上传来强横无匹的力量,冼星见始一交手便被打乱了节奏。他能够自创星辰剑诀,可谓极尽剑道奥妙,属于最顶尖的剑客一流,但是他还是这一双手上感受到无以复加的震撼。星辰剑浩瀚辽阔的气韵,完全被青玉手破得干干净净。

    另一边,张元宗同楚寒心短兵相接,依旧能够从彼此身上发现新的惊奇。两柄剑在峨眉之上相交,霎时气流云散,剑啸刺耳,展现着非人的力量。他们每一次对峙,便会有碗粗的梅树被剑气削断,转瞬间梅园被毁了一大片。

    月光被绞碎,花香被击散,两人身上散发的纯粹的剑意,惊得林婉君和冼星见不得不向远处避让。剑气纵横中的两人,用身体承载着对方的剑势,接受着剑的洗礼,仿佛是两柄剑在主导战斗。

    这一边,林婉君势在必得,青玉手一力降十会,完全不把星辰剑放在眼里。然而,她渐渐地发现星辰剑发生了变化,慢慢脱离了青玉手的控制,海阔天空,畅意遨游。这柄剑忽然好似拥有了生命,一动任意纵横,一静稳如山岳。

    冼星见紧握星辰剑,人与剑合二为一,如是天幕星动,他将星辰的真谛融入剑法之中,突破了以往的瓶颈,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搜魂铃在园中猝然响起,魔音入耳,缠绵入骨,林婉君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素手雪足,仙姿清绝。

    张元宗暗叫不好,他当然知道人魔摄魂术的厉害,余光扫见冼星见将剑舞得奥妙无穷,可是始终与林婉君隔着一段距离,而林婉君的青玉手已然伺机而动,准备给予冼星见致命一击,而本尊还自以为正和人魔淋漓大战,尤不自知。

    寂照剑上的剑气陡然一敛,而龙门剑气狂涌而出,铺天盖地涌向楚寒心,然后寂照剑决然地脱手电射林婉君。楚寒心一剑斩灭所有的剑气,不由望向那柄射向林婉君的剑,双眸更加冰冷。

    林婉君的心突然被攥紧,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她呼不出气来,然后她便看到了那柄飞驰而来的剑,这是她的噩梦。寂照从冼星见的眼前飞过,清幽的剑身倒映在他眼眶,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变化。

    无数的念头在他心中划过,飞驰的寂照剑,僵住的林婉君,这是张元宗以自断后路的代价为他制造的机会。一呼一吸之间,他当机立断还剑入鞘,抓起鱼清池和青螺,飞奔似的逃离梅园,将身后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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