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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阴阳吞灵 春山魅踪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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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生谷中鸦雀无声,死寂的氛围如石头一般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无数道目光都射向场中的两人。花未眠不由握紧双拳,红颜忧急,美目慌乱,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了?石台上,夸叶若兮一脸惶急,大声呼唤道:“元宗哥哥!元宗哥哥!”

    场中,灰衣陈清玄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嘴角的那一抹笑含着莫名的味道。朗朗晴天之下,张元宗好似灵魂出窍,木然地站在那里,失去了清华的神采,眸子里氤氲着浓浓的雾霾,神情寡淡,六识**,唯有肉体被无情地抛弃于此。

    多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啊,在这一刻如木雕石像,即使苗族少女声嘶力竭的呼唤,即使苗族众人的窃窃私语,他也兀自纹丝不动,好似真得被吞灵蛊吞噬了三魂七魄,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白苗夸叶的两位兄长紧紧拦住阿弟和阿妹,这种高手的较量不是他们所能干预的。花未眠狠狠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个青衫男子素来是既虚怀若谷又智珠在握,岂会在此刻黯淡惊艳的风华。

    苗族的老人神色复杂地望向陈清玄的肩头,墨色的吞灵蛊重复着神秘的韵律,好似魔咒一般,转而又张口深深吸气。他们想起了族中古老典籍中关于吞灵蛊噬魂餐魄的说法,不免惶然。

    世间真得有吞灵蛊啊,那可是蛊中的无冕之王,此时吞噬灵魂,湮灭人性,是何等神异而骇人的神通。方才听青苗老人称天音蛊乃是吞灵蛊的后裔,此时看来两者的手段果然类似,而后者更加神鬼莫测。众人以往不识吞灵蛊,也少闻天音蛊,今日连番得见,当真惊惧相交,内心翻涌。

    就在此刻,剧变陡生,在众人惊讶莫名的目光中,张元宗忽然向前踏出一步,顿时浑身激射出无数道剑气,他人距离其较远,但是仍旧感受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锋锐。陈清玄脸色一变,袖中银剑腾跃而出,干脆利落地斩碎迎面而来的剑气。

    一股浩瀚而清扬的气息散发出来,冲刷着张元宗的四肢百骸,剑心共鸣,愈发纯粹归真,如犁庭扫穴一般,驱逐了脑海中的吞灵之音,更挡住了那种奇异而神秘的力量。他双目清光澹澹,神采飞扬,貌似清瘦文弱,却是昂然挺拔,威赫无双。

    陈清玄心绪激荡,那个人还是那个人,青衫濡湿,云淡风轻,可是转瞬间产生了奇异的变化,他淡淡地望来,如有高山俯瞰的错觉。此人好似平淡透彻,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心。陈清玄失声道:“你突破了?”

    张元宗淡笑道:“一点感悟而已,谈不上突破。这要多谢吞灵蛊,勾起我心中埋藏的执念,让我不得不正视它。”他所言非虚,这么多年来,与弟失散,心中郁结,难以释怀,不知从何时起,他将遗憾深深压在心底深处,强迫自己看破红尘。

    吞灵之音攻溃了他的心壁,释放了心底的念,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张元宗的心当真如剑一般坚直,如光一般匀净,心之枷锁被他一举打破。对于他这般屹立巅峰的高手,在修为和招式上难再长足进步,唯有修心突破,因此陈清玄才会觉察到张元宗的变化。

    世人也许难以理解这种心境上的突破是多么的艰难,但是陈清玄不是一般的高手,不免觉得惊心。吞灵蛊蛰伏在他的肩头,似乎在休憩或安眠,不再发出勾魂夺魄的声音,张元宗剑心坚定无畏,想要攻破心防已是不能。

    陈清玄忽然绽放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轻松道:“我承认你很厉害,让我吃惊不小呢。”他一副率性天真的模样,好似未把方才的交手放在心上。张元宗眸光淡淡,平静道:“陈兄剑术超绝,能驭万蛊,却少闻名号,在下觉得有些奇怪。”

    陈清玄眼珠转动几下,道:“我初出江湖罢了,听闻南疆养蛊之风盛行,特来见识见识。”这也仅仅是说辞而已,不过他接着又道:“你觉得吞灵蛊如何?”张元宗心中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简洁道:“果真神异。”

    陈清玄笑着摇了摇头,道:“想必你之前听闻过吞灵蛊,你此时如此说,只怕也是言不由心,觉得吞灵蛊名不副实吧。”他人听闻此言只觉惊奇,在他们心目中吞灵蛊绝对是天下第一蛊,何曾生有小觑之心。

    张元宗不置可否,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事不关己,唯有一双眼睛笼罩着对方。陈清玄跳脱的神情下闪过一丝异样,依旧笑道:“世人不知吞灵蛊乃是阴阳双蛊,阴阳合璧,才是真正的吞灵蛊,也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力量。”

    众人闻此秘辛不免惊诧,议论纷纷不止。张元宗眉头微皱,道:“这只是阴蛊?”陈清玄不见方才的冷厉杀伐,倒像是少年交游一般,点头道:“不错。我此次来南疆游历,就是想撞撞运气,看能否寻到阳蛊。”

    张元宗此时喜忧参半,更带着一点迟疑,喜的是世上真有吞灵之蛊,解除张水衣的魔性,希望不再渺茫,忧的是阳蛊难觅,阴蛊奏效与否不得而知,而面前的灰衣年轻人更是神秘难测,恐生枝节。

    陈清玄随意走动几步,伸手拍了拍神骏的青驴,唯有目光慧黠,问道:“你对吞灵蛊如此上心,难道有什么打算?”张元宗心知此事没有隐瞒的必要,遂道:“舍妹入魔,吞灵蛊或可救她。”

    陈清玄不由露出一丝讶异,迟疑道:“魔?世上还真有魔?”张元宗神色淡然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今日连吞灵蛊之奇都见到了,魔的存在也不是天方夜谭,却不知吞灵蛊能否救得舍妹?”言毕,他双目清光大放,紧盯着面前的灰衣男子。

    陈清玄声音中含着奇异的情绪,道:“魔,人性丧失,魔性蒂固,心智坚寒,万法不侵,我这只阴蛊只怕难以救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阴阳合一,得到真正的吞灵蛊,发挥完整的吞灵之能,或许能够救她。”

    张元宗闻言微微握拳,清淡的面容上起了一丝波澜,道:“陈兄前来南疆,可有阳蛊的下落?”陈清玄神色微变,眸子中异色闪过,然后摇头道:“南疆广袤,十万大山,要寻到阳蛊无疑大海捞针,更何况阳蛊不一定就在南疆。”

    张元宗心思百转,对方如此明显表露刻意隐瞒之嫌,转而豁然明悟,苗人拥围在侧,对吞灵蛊谁没有觊觎之心。他对其露出微笑,以示了然,故意叹息道:“阴蛊伴随陈兄而生,那么阳蛊也必然如此。阳蛊之主若还没出世,的确难觅其踪。”

    众苗人听闻其言,心下一震,若世上真存阳蛊,只怕已是有主之蛊,见方才陈清玄阴蛊之莫测,大半的心思都消了去。陈清玄眸底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亮光,依旧含笑地望着面前的青衣男子。

    此时,身后新一届苗王夸叶丹甘高声道:“两位人才**,姿态高伟,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两位不如随我另择一地相叙,我也好请教一番。”两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动,然后相视一笑。

    苗王大选一波三折,惊心动魄,虽然圣女祭祀没有改变如七年前一般无疾而终的命运,但是陈清玄背负蛊神之名到来,冲淡了其中的波折和郁促,于此苗王大选终是落幕了。人山人海的苗人一边忍不住津津乐道,群情振奋,一边如流水一般离开了罗生谷。

    在热泉旁的楼中,宽敞的大厅中乌压压一片人,苗王夸叶丹甘、支苗族长、苗族宿老、张元宗、陈清玄、花未眠以及夸叶兄妹皆在其中。苗族宿老以黑苗老人为首,团团围住陈清玄,态度恭敬,言辞低谦。

    夸叶丹甘与张元宗闲谈之际也不由暗暗留神,对于老人们留在南疆的请求,陈清玄含糊其辞,并不应承也不拒绝。几番畅谈之后,好不容易才将支苗族长和苗族宿老送走,堂中剩下了白苗、张元宗等几人。

    陈清玄忽然露出笑意望着几人,径直道:“阴阳双蛊之间有微弱的感应,阳蛊已经出世,就在南疆。”此言一出,几人心中顿时一震,皆射出询问的目光,投在陈清玄的脸上,暗中甄别真假。

    夸叶丹甘疑惑道:“若南疆有人拥有阳蛊,那为何没有丁点消息?”陈清玄率性道:“吞灵蛊出世并非一定要伴人而生。”夸叶丹甘一怔,脱口道:“那方才……”忽然间他明白其中的关窍,顿时忍不住苦笑几声。

    在场最关心吞灵蛊去向的当属张元宗,他不由问道:“陈兄可知阳蛊具体身在何处?”陈清玄不言不语,陡然伸手指向夸叶丹甘,几人瞧着又是一惊。夸叶若兮登时叫道:“阳蛊在我白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白苗的几人皆是满肚疑惑,一头雾水。

    陈清玄微微摇头,依旧不语,张元宗心中一动,出声道:“阳蛊在南边?”罗生谷的入口在北边,因此谷中的建筑多是坐南朝北,陈清玄所指的不是夸叶丹甘,而是南边。陈清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邪性,笑得依旧天真纯净,道:“不错。”

    张元宗陈恳道:“若陈兄收服阳蛊,吞灵合璧之日,能否对舍妹施以援手?”陈清玄平静道:“若有那一日,举手之劳而已。不过阴蛊因伴我而生,所以驯服于我,而收服阳蛊只怕不易。更何况,吞灵蛊有蛊中王者之称,桀骜不驯,岂愿委身于人?”

    张元宗正色道:“在下虽力量薄弱,但愿助陈兄一臂之力,如何?”陈清玄心知张元宗能够经受阴蛊的吞灵之力,或许真能提供助力也说不一定,但依旧神色不变道:“那就多谢了。”两人方才还性命相搏,此时又结盟寻蛊,世事变化果然难测。

    夸叶丹甘沉默半晌,忽道:“南边除了武定道,就是十万大山,想必你们会前往万蛊山。”张元宗心中微沉,歉意道:“苗王见谅,舍妹情势危急,吞灵蛊是救她的唯一希望,若阳蛊真在万蛊山,我们也只能不得已僭越了。”

    夸叶丹甘祥和一笑,道:“张公子方才力敌太一教主,使苗族避免一场大祸,此恩比天高。万蛊山虽是苗族禁地,但我们也不是顽固无情之辈,张公子不必介怀。”张元宗颔首道:“是在下多心了。”

    夸叶丹甘又道:“万蛊山占地极广,要寻到阳蛊只怕要费些时候。族中有记载,万蛊山西侧有一洞,名为聚灵洞,乃是灵蛊聚集之地,若先去此处寻觅,机会或许大些。聚灵洞危险之极,你们千万当心。”张元宗抱拳感激道:“多谢苗王。”

    接着,几人言谈甚欢,陈清玄、张元宗、花未眠三人稍稍休憩之后,遂开始出发。夸叶若兮和夸叶木樨本想随同前往,在他人极力阻止之下,也只好将几人送出谷口之后,不情不愿返回谷中。

    巫千雪被困九幽山,张水衣沉睡囚龙寺,朱浩昌月后崂山开宗立派,张元宗实在没有闲余的时间逗留,所以三人一路南行,风尘仆仆。花未眠倒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子,途中不显埋怨之意,唯有疲色隐于眉宇间。

    不日,三人直直穿过武定道,来到群山峻岭之间,只见古木参天,荆棘遍地,荒无人烟,道路不通。陈清玄一马当先在前带路,也只有他能够凭借阴蛊推测阳蛊的大概方位,张元宗和花未眠只好紧随其后。

    山中多鸟兽蛇虫,毒物横行,然花未眠有小蟠龙,陈清玄有吞灵蛊,三人倒也前行无阻。待翻山越岭,趟河过溪,深入三四十里之后,一座巨大无朋的山岳出现在几人眼前。此山并不如何陡峭难攀,但是占地极为广阔,草木丰茂,雾霭重重,正是万蛊山,又名春山。

    进入山中,方知山之巍峨,人之渺小。山花开满山野,林风轻抚林木上的珠翠,苔藓郁郁葱葱,鸟雀叮叮咛咛,透着一股秀美之色,果然不负春山之名。然又见虎豹龇牙,蟒蛇穿梭,猿猴跳跃,毒虫爬行,毒瘴弥散,可谓危机四伏。若不是三人皆非常人,又有依仗,只怕真是九死一生。

    三人一路上话语不多,有意向春山西侧前行。山路崎岖,张元宗不得不顾忌花未眠女儿之身,常常执手相助。紧握玉臂,入手柔滑,张元宗顿时有些迟疑,然而花未眠表面上一副自然随意的模样,心中却是窃喜不已。

    毒蛊之物纷纷辟易,但是虎狼一类却把他们当成了猎物。途中,三人被狼群围攻,不可避免开了杀戒,一路血腥,沾满衣襟。陈清玄邪性复萌,狰狞疯狂之色愈浓,一对银剑杀气腾腾,一时间血花四溅,兽群惨嚎,犹如魔王降世,令人不寒而栗。

    事后,他妖异尽敛,又恢复成纯真烂漫的性子,恍如两人。张元宗和花未眠不由暗暗称奇,戒备不已。几番杀戮,一天一夜如白驹过隙,来到春山西侧的区域,三人放慢脚步,仔细寻找,最后来到一片山体之处。

    几块巨石交错掩映之下,出现了一人高的洞口,“聚灵洞”三字顿时浮上三人心头。四野蛮荒,那一处洞穴犹如魔窟,张大血盆大口,等待生命堕落其中。几人并未过多犹疑,陈清玄依旧在前面带路,率先进入洞中,花未眠也唤出七彩蟒蛇随行。

    一开始洞中道路逼仄冗长,越深入道路越开阔,散发着一股腥臭之气,吸入肺腑顿时有眩晕堵滞的感觉。聚灵洞是灵蛊聚集之地,所形成的瘴气又岂是山中的雾障所能比拟的,一般的辟**物已排不上用场,三人即时服下了九珍黄玉丸。

    甬道并非封闭,时有几缕天光从头顶洒下,光线虽暗,但三人皆是目力惊人,将洞中一切瞧得真切,布满了稀奇古怪的虫子,大小不一,奇形怪状。陈清玄让阴蛊伏在自己肩上,不时发出奇异的音律,洞中顿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潮落一般远去。

    张元宗作为旁观者再闻吞灵之音,又是另一番感受。吞灵之音没有华丽的旋律,也没有绝美的音色,甚至有些单调和枯燥,然而就是这种简单朴素的声音,拥有返璞归真的力量,那是春花落尽,秋实成色。

    陈清玄对各种蛊虫知之甚详,介绍道:“那种白色的类似蜈蚣的蛊虫叫白枯蛊,又名蚀颜蛊,若中其毒,妙龄少女会在几日之内变成老虔婆,全身变得灰白,并迅速消瘦只留鸡皮鹤发,犹如白色的枯木。”

    他又一指地上,道:“中间那几条小蛇,名为烛阴蛊,白日里为碧色,夜间变为赤色,呼吸之间毒气流转,可瞬间致人昏厥,其眼中之泪可让人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鼻不能嗅。”

    他也不管两人是否愿意,接着含笑道:“空中一对一对的小虫子,叫傀儡蛊,施蛊之人自己养一只,另一只暗中施在别人身上,就可完全控制此人,唯命是从。我曾听闻有恋人试过此法,当真死心塌地。”

    陈清玄一路上含着莫名的笑意,兴致勃勃地介绍了十几种灵蛊,个个都是奇诡莫测,令人胆寒。若不是有吞灵蛊之阴蛊在侧震慑,若如此之多的灵蛊一旦发难,那场景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花未眠的眸中难免流露出烦恶之意,但是她傲气临身,强装镇定,挺直身躯,面不改色地紧随其后,不发丝毫怯弱之言。张元宗细察入微,她虽是世家的少掌门,但依旧是一位不到桃李年华的少女,一时心软,不由伸手握住佳人的皓腕,一同前行。

    深入十里左右,忽然前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三人心中一动,又左拐右绕行了一里路程。面前豁然开朗,天光大放,洞中竟有另一番惊人的景象,三人一时惊怔当场。山腹中自成偌大空间,洞顶极高,悬着无数冰锥般的石钟乳,光亮从缝隙投射而下。

    洞穴四周石笋林立,大小不一,色彩斑斓,洞中有七片水池,颜色各异,被突起的天然石堤隔开。每片水池都有不同种类的灵蛊在其中爬行或蠕动,石堤上也是密密麻麻一片,不知为何,它们都相安无事,并不争斗。

    七片水池交界于中央的一块白玉石台,隐隐有毫光透出。吟唱之音就来自于白玉石台上几十只天音蛊,它们围在石台中央,间或有渺渺仙音传出,其它所有的灵蛊皆臣服在石台周围,不敢上前。

    天音蛊聚集在一起,不时发出纯净的吟唱,似乎洗涤世间的一切尘埃。它们虔诚拥围的是一块尺余宽的圆形水洼,里面是粘稠的白色液体,好似石髓一类,偶然间可见白色的液体中有东西在蠕动。

    三人半晌都没有平复心情,不计其数的灵蛊布满水池,几十只天音蛊聚集石台,这场景实在太过震撼。在苗族部落,灵蛊难求,能够拥有一只灵蛊的支苗寥寥无几,若是有苗人瞧见如此情景,只怕不疯癫都难。

    万蛊山危机四伏,若不是因吞灵蛊和小蟠龙之故,张元宗几人也难以到达聚灵洞的深处,对于苗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有人误打误撞来到此地,可是灵蛊天生,野性难驯又诡秘难测,只怕多半会落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花未眠自小学医,也见过不少毒蛊凶厉之物,可是今日所见当真小巫见大巫。她娇躯轻颤,红颜褪色,呼吸不稳,小蟠龙环绕在她的身旁,护卫她的安全,可是这一洞穴的奇诡灵蛊,怎能不让人发憷?

    张元宗眸带清愁,却也不知道如何出言解忧,唯有露出淡淡暖暖的笑,犹似阳光打在花未眠的脸上,一直暖到心里,安抚所有的颤栗。佳人心中悸动,初见时为翩翩风度所夺,相处短短几日,只觉春雨润入心田,滋滋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陈清玄无暇注意两人的心绪变化,一到此地,就直直盯着洞中的石台,独自思索。肩上的阴蛊忽然躁动起来,不停地转来转去,王者的倨傲和威势不复存在。陈清玄忽道:“阳蛊就在此地。”

    洞中除了水池还有宽阔的石地,坑坑洼洼,湿润潮热,三人动身,从甬道口踏入洞中。一洞的灵蛊察觉到贸然闯入的三人,纷纷动了起来,怪异的嘶鸣声一波一浪传来,里面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抵触和警告。

    一阵腥热的气浪猛然扑来,张元宗毅然挡在花未眠的身前,同陈清玄一道挥掌击散迎面袭来的毒瘴。两人内息浩淼,掌风蔚然,将毒瘴化为劲风四散而去。就在此刻,陈清玄肩上的阴蛊陡然发出本真本源之音,整个洞中顿时万马齐喑。

    无数的灵蛊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阴蛊虽然不是完整的吞灵蛊,但那也丝毫不减蛊中之王的威赫。对于突然出现的阴蛊,灵蛊们一开始出于本能臣服,可是稍稍之后,它们幡然醒悟,此时此地还有一只它们一直臣服的蛊王。双王齐至,它们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自处。

    对于陈清玄口中的“阳蛊”,三人并未寻觅到真身,他们也不便肆无忌惮地寻找,否则极有可能会激怒满洞的灵蛊。目前,灵蛊们慑于阴蛊方不发难,但是对于三人的紧逼还是表现出深深的敌意。

    突然几十只天音蛊齐齐发音,汇聚成一股如云如雨般的音流,在洞中四壁撞来撞去,转瞬间形成汹涌的回响,并轰然袭向三人。三人陡然一惊,天音蛊竟在此刻忽然发声,可见它们并没有慑服于阴蛊。

    言传,天音蛊乃吞灵蛊后裔,吞灵不出,无蛊能与之争锋。此刻,天音浩荡,妙意笼罩,张元宗的剑指蓦然点在花未眠的眉心,一股凉淡的剑意弥散在脑海,灵台复又清明,天音之力登时被瓦解。

    张元宗一颗纯粹剑心,明净澹然,连吞灵之音都不能奈何于他,更何况是天音蛊。陈清玄自小与阴蛊相生相伴,此时有阴蛊在侧,也自有秘法可以破除天音之力。天音虽诡谲悚人,但所幸三人皆无事。

    阴蛊此时暴怒异常,天音蛊竟敢挑战它的权威,陡然发难。它墨玉般的身子如劲松挺拔,吞灵之音忽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张元宗和花未眠惊人的目光下,满洞的灵蛊竟开始向白玉石台围去,天音蛊顿时一阵惊乱。

    正因为它们凭借自己的天赋异禀统御万蛊,经过长期的自然选择,使得本身的防御不堪一击,此时灵蛊们逐渐逼近,它们岂能不怯。如此之多的灵蛊犹如潮汐一般,似要淹没中央的白玉石台,天音蛊徒劳地发出渺渺天音。

    眼见灵蛊们登临石台,逼近慌乱的天音蛊,突然石台中央的水洼中冒出一只三寸余长的蛊虫,一道奇异的声音猛然传出,透着大道至简的韵味。刹那间,灵蛊们又如潮汐一般纷纷退避而去,臣服在水池之中,不敢妄动。

    那只突然出现的蛊虫,身似鱼类,十二对足,与陈清玄肩上的阴蛊一模一样。它全身洁白无瑕,晶莹剔透,若是白玉雕成一般,唯有头部有一块黑色的圆斑。它始一出场,万蛊退避,连墨色的阴蛊也安静了下来。

    “阳蛊!”三人心中顿时齐齐冒出同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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