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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桃园旖旎 千年浩劫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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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七月里伯劳成对鸣叫,八月里女子纺纱又织布。染成黑色染成黄,染的大红最艳秀,为那公子做衣裳。这种纯真朴素的爱恋最是令人感动,时值七月,鱼莲花与莫子虚在五十年后相逢于桃树下。

    即使桃园的品种神异,花期奇长,但是也耐不住七月暑热,桃花早已落尽,唯见碧叶拥围,绵延不知尽处。虽然桃园少了春日的旖旎风光,但绿荫凉意却是避暑的绝佳去处。不知是桃树的香味有宁神的功效,还是树荫的阴凉驱除了燥热,两位老人相见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出现什么苦尽甘来的激烈情绪。

    五十年,青丝转暮雪,青春失颜色,年轻时满腔的诉语和热切的渴望,分离时思念的幽怨和切骨的悲殇,都在此刻化为一言难尽的平淡。桃叶落下的斑点未曾勾动更多的波澜,林间的蝉鸣衬托了两人之间的宁和。

    想当年,少年峥嵘,意气风发,一剑惊浮生寂寥,一语诉豪情柔肠,佳人绝代,情丝缠绕,一眸衍秋水澄澈,一笑惑众生颠倒。情传于眉目之间,愫生于心腹之中,缱绻心意,喜不自胜,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张元宗、云峥、秦少游、梁临川四人遥遥望去,从他们身上的静谧感受到命运的莫测,年华易逝,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心中不觉怅然。老人虽曾是云渊明媒正娶的妻子,但自从听闻张元宗道尽个中缘生缘灭,云峥也不愿计较其中的牵扯和虚名,唯有希望遭逢大难的老人能够有个善终。

    两人相视一笑,望穿秋水之后,心与意,情与思,一切都在不言中。莫子虚不见了平日游戏风尘的不羁和不恭,但仍旧保留了些许的疏狂,而鱼莲花温婉柔和,带着一股清澈心灵的仁善之美。人生若只如初见,虽已是白发苍苍,但在两人的眼里,对方还是一如往昔的动人心魄。

    半晌,莫子虚暖暖笑道:“我都变成老头子了,你却没怎么变。”鱼莲花展颜一笑道:“我才是成了老太婆,倒是你变化不大。”锦年朱颜已是白发婆娑,可是两人眼中所看到的还是最初那个情有独钟的人,五十年的鸿沟并未成为心间的天堑。

    即使一人嫁作人妇,幽居谷底垂垂老矣,即使一人孑然远去,混迹江湖颇多癫狂,可是这一刻他们是无瑕无垢的。虽然没有乍遇的澎湃,但是张元宗几人却是真切地感受到轰轰烈烈之后沉淀的纯粹。

    莫子虚上前一步牵起鱼莲花的手,依旧温暖而沉稳,这一幕在梦中上演了无数回,今日总算是梦想成真了。自从知道这几十年来的阴差阳错,他心中突然变得坦然和宁静,也不怨怼自己蹉跎了青春年华,有这一刻的牵手,已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眷顾。

    莫子虚轻叹一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当我终于牵着你的手时,我们已经老了。”鱼莲花定定地望着他,似乎要融进他的心里,淡淡调笑道:“老了好啊,我们就不用担心能否坚持到偕老了。”莫子虚顿觉莞尔,满心满眼都是欢悦的笑意。

    两人直如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转首低眉间流露出一丝羞怯。他们虽然静立在桃树葱茏下,却似乎身处水湄之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他们的心干净透彻,灵犀相通无阻,犹如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鱼莲花侧身一边为莫子虚细细整理衣衫,一边随意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莫子虚一副坦然受之的表情,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倒是你这些年都受苦了。”鱼莲花粲然一笑,道:“谷底生活一向安宁,没有世间的纷扰,并不觉得辛苦。”

    莫子虚浑身透着轻松之意,这些年道风仙骨掩藏之下的郁结早已烟消云散,他轻抚着鱼莲花的肩头,渐渐流露出久逢的怅惘之意,道:“我真未想到今生还能与你相见,虽然这相见迟了五十年,可是我依然觉得老天待我不薄。”

    鱼莲花笑得舒心如意,浅声道:“我也是,以前觉得日子好漫长,可此刻倒觉得五十年不过刹那,等待终有了结果。如今,故人几乎都已离去,往日的误会也就此消解了吧,你我都经历过大起大落,有过悲欢离合,那些世俗陈规也就不必在意了。”莫子虚会心一笑,道:“此言正合我意。”

    鱼莲花抿嘴一笑,顿了顿,忽然轻唤道:“峥儿。”年轻的云家掌门眸子一亮,走到近前,微笑道:“奶奶,有何吩咐?”鱼莲花与之相认虽短,却并不存芥蒂,遂温和道:“你是云家掌门,此事不得不与你道一声。我与子虚错过了五十年,如今我可谓再世为人,一心只想与他相扶余生,但是我毕竟曾是你爷爷的妻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

    云峥早已思虑过此事,正声道:“莫前辈与奶奶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命运弄人,生不能相见。现在既是有缘再会,当再续前缘,不能再次错过,徒留遗憾。做孙儿的,只希望奶奶与莫前辈有**终成眷属,此生无忧无愁。”

    鱼莲花双眸中散发着慈和的光辉,微微点头,然后对着莫子虚道:“毕竟我曾是云渊的妻子,身上自有一份责任,为了云家,我与你之间不可能存在名分,你可介意?”莫子虚哈哈大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乎什么名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两位老人言谈间神色如常,可是张元宗等人听来只觉肉麻,连连暗笑不已。莫子虚瞧见吹胡子瞪眼道:“你们这些臭小子,好没眼力劲,还不快快退下,别妨碍我们说些体己话。”几人不觉莞尔,秦少游嬉笑道:“今天真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徒儿这就去安排,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莫子虚故意摆出一副师尊的模样,点头道:“还是小游深知为师的心。”张元宗等人忍俊不禁连连告退,吵吵嚷嚷地去了。莫子虚、鱼莲花依偎着坐于桃树下,享受着彼此依靠带来的安宁,他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像这样相互陪伴就够了。

    路上,云峥难免长吁短叹,几人中数他的情绪变化是最大的,先不说之前掌门之争的暗潮汹涌,就近日亲祖母突然回归,拆穿老太君的弥天大谎,揭露云家深藏几十年的惊世真相,以及老人不顾世俗的爱恋,他都需要有足够大的肚量去包容。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也只希望老人能够幸福,弥补她这一生遭受的冤罪。

    夜晚席间,六人饮酒高歌,言谈畅快,不时响起一片欢声笑语,颇为洒脱随意。鱼莲花不时张罗着为几人夹菜盛饭,而莫子虚俨然是一副男主人的模样,只顾同几位后辈谈天说地,但大家都觉其乐融融,令人艳羡。

    张元宗因龙门门规,并未对几位好友介绍过莫子虚的身份。云峥等人只觉他是一位风尘异人,年轻时同鱼莲花相恋,深情不变,其他的知晓的并不多。此时与之交谈,顿觉他学识渊博,又带着点亦狂亦侠真名士的味道。

    待几人食饱饮足后,遂在桃林中择一处空地设桌摆椅,饮茶赏月。今日离十五还有几日,天空悬着一轮半月,但月之阴晴圆缺,各有各的美不胜收。本来对众人来说,赏月不过是谈天的由头,月仍旧是那一轮月,星辰依然是满天的清辉,可是众人细细望着却看出了一丝不同。

    半月清辉熠熠,临近不远处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一团虚影,如月一般大小,光影浅淡,几若难辨,若不是细细瞧去,极是容易忽略。莫子虚迷离的眼神突地消失不见,两道冷光迸射,顿时坐直身子,惊愕地盯着苍穹,竟一时怔住了。

    鱼莲花细心发现了他的异样,询问道:“子虚……”莫子虚神轻轻握了握身旁人的手,示意其安心,然后神色肃然道:“元宗,你瞧瞧北斗七星,可有什么特异之处?”虽然他询问张元宗显得有些突兀,但是几人都不由将目光扫向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历来是最富盛名的一组星辰,顾名思义乃是由七颗星辰组成,分别命名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不知何时古人把这七星联系起来想象成为舀酒的斗形,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这一组星辰遂唤作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随季节轮替和夜晚时辰的变化,在苍穹出现的方位也有不同,所以古人就根据初昏时斗柄所指的方向来决定季节: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因莫子虚之语,众人抬头仰望,愈发瞧得仔细,只见北斗七星比印象中更加明亮,银色的光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赤色,再观其它星辰,隐约也有赤意,不由露出疑惑之色,旋即不约而同地望向清癯的老人。

    莫子虚奇怪地直直盯着张元宗,过了好一会儿,他凝重之色稍解,然后道:“元宗,时势不同往日,有些事也就不必隐瞒了。”张元宗闻言微微皱眉,有些疑惑莫师伯言中之意是指不隐瞒于他,还是有事不再隐瞒云峥几人,而其他几人皆是云里雾里,一无所知。

    莫子虚望着其他三人道:“现在无需隐瞒几位,老朽出身龙门,乃是元宗的师伯。”云峥、秦少游、梁临川顿时一惊,目光在莫子虚跟张元宗面上瞟来瞟去。秦少游更是猛然站起身来,望着自己的师父,只觉他神秘莫测,他同时与两人相识相交,却未曾看出丝毫端倪。

    莫子虚面色沉静道:“本来龙门一贯奉行低调避世,但是江湖即将面临一场莫大的浩劫,老朽之所以将龙门宣之于口,乃是因为龙门再也不不需隐世保身,而龙门传人也将要完成传承千年的使命。”其他几人听着颇觉不可思议,“浩劫”“使命”之语让他们惊异非常,而张元宗心头却有些沉重。

    莫子虚意味深长地望了张元宗一眼,接着道:“龙门最核心的秘密历来由掌门代代相传,我与你师父在龙门学艺时,你师公本属意我担任下任掌门,遂将龙门传承最核心的秘密告诉了我,但是我那时年少轻狂,意气用事,辜负了师父的期待。”他顿了顿望了一眼身旁之人,鱼莲花心知他指的是最初的狷狂,不由回之以微笑。

    秦少游忍不住道:“到底是什么……”突然他想到这乃是龙门之秘,遂戛然而止。莫子虚不以为意道:“此事一言难尽,个中传言不免让人难以置信,因为千年浩劫即将到来,老朽提前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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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历来是传说中的海外仙山,也曾有不少中土帝王派人携带各种风物,出海寻觅仙人,求取长生不老的仙丹。然而大海茫茫,无人寻得仙山,各种典籍中也皆无详细的记载,甚至一度认为蓬莱不过是文人或方士的杜撰,纯属无稽之谈,不可信也。

    然而蓬莱确实存在,它一直孤悬海外,掩于碧波浩渺和海市蜃楼之中,难以寻觅。蓬莱乃是海中孤山,汇聚天地灵气,直如人间仙境,不知何时有一群寻觅仙山之人在海上迷失航线,漂流至蓬莱,见此处钟灵毓秀,而归途渺茫,遂决定在此繁衍子嗣,自诩蓬莱族。

    蓬莱族人皆是中土卓绝不凡之辈,他们将武学、占卜、星象、阵法、医学等一应绝学记载下来,并进行深入的钻研,经过创造、完善如斯重复的过程,其成果当真灿烁,令人惊骇。也许蓬莱仙山之名并不虚应,蓬莱族人个个聪明绝顶,天赋异禀,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只怕他们在中土人的眼里已属神仙一流。

    虽然他们自成一族,但是仍旧思念故土,即使不知过了几百年,蓬莱后人还是执着于返回中土。后来他们终于探索出海上的航线,遂一部分人驾船返回中土,当他们泪洒故土,宣扬蓬莱之事时,结果招来横祸,当时整个武林将其视为异类,群起而攻之。

    蓬莱族人虽然武功出神入化,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人丁不旺,整个蓬莱族也不过三百余人。面对千千万万的武林人士,返回中土的蓬莱人寡不敌众,几乎全部被屠戮,仅有少数几人突破围杀,仓皇驾船逃入大海,返回蓬莱。

    谁知中土武林人士尾随而至,寻得蓬莱,自认为到了仙境,狂热地寻找仙丹。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他们疯狂如斯,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大开杀戒,双方皆损失惨重,蓬莱人几乎死亡殆尽。最后蓬莱的十位长老以心血为引,利用蓬莱灵气开启护山大阵,与中土武林人士同归于尽。

    中土武林人士的卑鄙无耻和贪得无厌,让蓬莱遭逢了灭族之祸。蓬莱自此气运大损人丁淡薄,后人身负灭族之仇,皆视中土人为十恶不赦之徒,立志涤荡寰宇,杀光所有仇敌,不死不休。

    又过了几百年,蓬莱遗族苦心孤诣,终于出现了一位经天纬地的奇才,他胸有丘壑,包罗万象,结合佛、道、俗三家的精髓,创造了万象搜灵阵。趁千年一次的双月临空异象出现的时机,利用北斗七星的力量将中土陷入灭世浩劫之中。

    蓬莱遗族筛选了七对男女用于血祭,男子俱是当世惊才绝艳之辈,身带莫大的阳盛之力,而女子却分别经历佛家七苦,身负世间大苦的阴怨之力。七对男女分别在分布极广的七处祭台进行血祭,以中土大地为媒,布设一处无与伦比的阵法。

    阴阳伟力的融合,勾动北斗七星的力量,将中土大地从昆仑到蓬莱生生撕裂,那时的人间犹如炼狱,大地震动坍塌,山崩地裂,漫天血光妖异,生灵涂炭。在这场浩劫中丧生之人不计其数,更甚者引发了人心底的恶性,人祸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天下将倾,乾坤覆灭之时,一位武林奇人横空出世,识破蓬莱遗族的计谋,遂率领全武林的高手与之抗衡。这位奇人击败了蓬莱高手,然后以大智慧大定力利用祭台改动万象搜灵阵,让大地复合,拯救了天下苍生。

    由于异象消失,北斗七星的星辰之力变弱,无法再次布设万象搜灵阵,蓬莱遗族只好蛰伏不出,怀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等待千年之后的到来。中土人士无人知晓蓬莱到底处于何方,想要清除这一隐患,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与蓬莱高手大战中武林奇人身受重伤,无法治愈,却仍旧心怀天下,担忧蓬莱遗族不甘蛰伏,为祸武林,遂坐镇中土,不再避世隐居。整个武林感念其再造之恩,遂建立武圣殿,塑其雕像,以求流芳百世,然而千年之后,这段江湖历史被传为神魔大战。

    那位奇人忧虑自己身亡后无人能化解浩劫,遂创立龙门一脉,一则维护芸芸苍生,不被蓬莱遗族仇杀,二则在新的浩劫来临之际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天下。千年间,龙门秉承隐居避世的宗旨,严格遵守门规,以保传承不断。

    千年的等候,似乎很漫长似乎又很短暂,双月的异象开始慢慢出现,蓬莱遗族等待的契机开始出现了,龙门代代相传的浩劫将会由他们一手挑起。龙门背负的使命就是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避免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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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都沉浸在莫子虚的声音里,双月的异象似乎更加明显了,星光中的赤色又好像盛了几分。任何人初闻第一时间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故事,因为它太像故事了。蓬莱遗族,大地裂开,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可是天空之上确实出现了异象的苗头。

    虽然存着莫大的疑惑,但是每个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若蓬莱遗族真的要以天下人为敌,使人间化为炼狱,那场景当真难以想象。观世间繁华,江湖峥嵘,一旦陷入血火之中,秩序混乱,相互倾轧,山河破碎,命如草芥,那世道岂能容存?

    张元宗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浅浅一笑,顿时光华流转,神彩泫然,他云淡风轻道:“若这浩劫是假,我们倒可浮生百年,逍遥红尘,若这浩劫是真,我们也躲不过,只需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云峥受其所感,不由豪气顿生,直抒胸臆道:“大哥说得好!管他什么蓬莱遗族,什么千年浩劫,我还不信以全武林之力,还不能平息了去。好男儿在世,当快意江湖,有酒当喝,有友当交!”

    秦少游与梁临川也胸臆激荡,遂以茶代酒,同张元宗、云峥一饮而尽。莫子虚拈须微笑,望着几人颇为欣慰,尤其是张元宗本是龙门传人,其身上的责任犹如泰山压覆,可是他心无点尘,身似轻羽,当真令人惊叹。

    张元宗眸光微微一闪,道:“蓬莱之劫,师父几语带过,并未详谈。师伯可知那七处祭台分别处于何处?”云峥几人也不由心生好奇,纷纷侧目,莫子虚略一沉吟道:“五大派开宗立派之地就是其中之五,另外两处,一为九幽山,一为一线天。”

    几人瞬间睁大双眼,心神狂震,祭台竟会在这些众所周知的地方。莫子虚恍若未见,又道:“由于年代久远,武林中无人知晓这七处深藏的秘密。因为这七处祭台不到天生异象之时,毫无用处,所以这些门派势力最初建立的时候,龙门并没有阻止,甚至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能够守护山门,共同对抗蓬莱。”

    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五大派毕竟是名门大派,若是蓬莱开启灭世浩劫,他们必定会戮力同心。而九幽山是天下第一等的势力太一教的所在地,其虽为正道之敌,但是面对蓬莱遗族一视同仁的复仇,只怕不得不齐心协力。此外最后一处祭台一线天,是最庞大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所在地,这个杀手组织也以此为名,也是最难招惹的势力之一。

    张元宗不由赞道:“这七处皆是物华天宝之地,以此为阵基,布设无穷大阵,那位蓬莱奇才,当真令人佩服。”莫子虚微微点头,道:“怪就怪世人的无情,不然也就不会结下这等深仇宿怨。若当年蓬莱所蕴含的底蕴传入中土,不知现今的江湖将是何等的繁盛。”

    云峥忽疑道:“既然需要利用祭台布设万象搜灵阵,那为何我们不事先毁了它们?”莫子虚轻叹道:“这也是当年老朽乍听此事所产生的疑惑,听了师父的解释我才知道它们虽名为祭台,但所指的并不是一处如祭台一般的建筑。”

    云峥问微一沉思,急迫道:“难道整座山都是祭台?”莫子虚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然后道:“确实如此。以昆仑为例,整个昆仑山都是祭台,以秘法进行血祭,利用昆仑蕴含的自然之势,与其它几处相互牵引激发,影响北斗七星的运行,其产生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若整个昆仑山都是祭台,又岂是人力可以毁去的,几人不由生出一丝意兴阑珊之意,看来一切都是避免不了的。这七处祭台散落中土各地,若真的以阵法连接起来,几乎是利用了整个大地的势,虽不甚明白,但也隐隐觉得动心骇目。

    秦少游对星象一无所知,只觉难以置信,遂问道:“北斗七星遥不可及,真能对大地产生这么大的破坏吗?从小到大,星辰还是那些星辰,跟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会让大地崩裂,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莫子虚神情淡然道:“乾坤本为一体,这天穹星辰和山川河流就好像同处一碗的水,若碗中一边的水被搅动,那另一边的水还能保持不变吗?你肉眼望去,漫天星辰一动不动,其实它们都是按照固定的轨迹在移动,因为阴阳契合,保持了微妙的平衡,才未导致大地出现异动。若有人要扰乱北斗七星运行的轨迹,那么平衡必定被打破,大地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几人闻言皆是恍然大悟,想明此处,不由感叹人有力穷时,而智慧却是无穷尽。梁临川此时有些激动道:“龙门祖师在最后改动万象搜灵阵,让大地复合,岂不是说天下也存在与万象搜灵阵抗衡的阵法?”

    莫子虚忽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天下唯有一人能够抗衡万象搜灵阵,你可知是谁?”梁临川久居竹海,扪心所思近日所闻,瞅了一眼张元宗,迟疑道:“难道是张兄?”莫子虚笑容一敛,正声道:“是你!”

    梁临川闻言比旁人更是惊诧莫名,莫子虚解释道:“当年祖师乃是利用造化棋盘,改动万象搜灵阵,阻止了灭世大劫。”梁临川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结巴道:“可……可临川才蔽力微……”莫子虚截然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既然龙门先贤将造化棋盘交于粱家,可见冥冥中自有天定。你在阵法一道天赋卓绝,是力阻浩劫的最后希望,我龙门必将护你周全。”

    梁临川一时间竟呆住了,而秦少游却大呼小叫道:“哇!梁兄,原来你竟是真人不露相!”梁临川顿时生出窘迫、尴尬之意,他籍籍无名,本想终老山林,若不是遇到龙门张元宗,他也不会步入江湖,得知这等惊天的隐秘。

    莫子虚望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道:“江湖是属于你们这一代的,也需要你们去守护。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在这场浩劫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只希望你们能够同心协力,阻止乾坤沦陷,苍生魂灭。”

    张元宗几人热血沸腾纷纷称是,似乎莫子虚觉得气氛有些沉重,笑道:“这浩劫是否属实,还需拭目以待,毕竟已过千年,说不定传来传去会有什么出入。就算属实,也不是立马就面临危境,也许需要几年,几十年,也许你们这一生都不会遇到。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还是轻松一些为好。”

    几人闻言皆是面露笑意,遂揭过这茬,品茶谈天,忍不住再仔细仰望,天空的异象似乎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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