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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令张杨束手无策摇头叹息的诡异荆棘。在迷幻沙漠中也是极为常见的东西。它的学名铁木棘。到如今知道的不多。但是若提起它的果实……迷幻果。确几乎是无人不知。
一般來说。铁木棘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一米左右。而这东西的根系。确足足深入沙漠之下二十米深。事实上铁木棘比红树的生命力还要顽强。就算附近沒有一丝水源。铁木棘也能顽强的生存下去。
曾有人这样形容铁木棘：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将根部裸露在黄沙外。枝干却拼命向下生长的植物。就是它了。
事实上铁木棘上生出的迷幻果。并非是像别的植物一般。结在地面的枝条上。每当铁木棘吸收到足够的养分。它会在荆棘和沙地接触的位置。结出果实。只不过沒人知道铁木棘到底需要何种养分才能结果。
哪怕是最具经验的兽人。也只是知道。每一丛铁木棘。最多只会生出九颗迷幻果。而同一棵铁木棘上。至少要间隔六天。才会再次结出果实。
只可惜张杨时运不佳。方才他所在的小树丛中。看起來至少有十几丛铁木棘。而若是逐个翻找下來。怎么也能找到几颗迷幻果了……
走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上。张杨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丧失这水分。虽然他可以竭力控制自己减少不必要的消耗。但之前在地洞里喝了一肚子水的他。如今不过走了大约两个漏时而已。就又开始产生干渴的感觉了。
虽然极为不喜。但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张杨也不排除抓点什么虫子之类果腹的可能。然而走了这么久。除了偶尔见到过一蓬被风吹得满地乱滚的黄褐色草团外。张杨完全是一无所获。
（以自己如今这具身体而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饿死。只不过这饥饿的感觉可不好过。如果能使用空间指环就好了。记得那里面光是烤肉之类就有十数种吧。）
正想到这里。张杨忽然发现在前方不远的沙丘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盘烤肉。那烤到金黄色的肉块。在旁边绿色蔬果的衬托下。当真是分外诱人。只不过就算张杨如今已经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了。最起码的判断力却还是有的。
（这茫茫沙漠中。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大盘烤肉呢。而且还是在自己突然想起烤肉的时候就这样突兀的出现。莫非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狠狠甩了甩依旧疼痛的头。张杨再次抬眼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方才那一大盘烤肉。如今正被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端着向前走呢。透过蒸腾扭曲的空气仔细看去。那不是别人。正式尼尔洁莉娜的样子。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莫非自己不经意间已经中了什么毒吗。）
想到这里。张杨决定不言不动。想看看这幻影到底要做些什么。而这时候。尼尔洁莉娜的身影却仿佛真人一般。脸上挂着张杨熟悉的表情。端着那一大盘烤肉。走到距离张杨不足三十米的地方了。
然而就在这时。张杨却发现前方尼尔洁莉娜身后的沙地里。黄沙突然开始流动起來。不过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那位置已经鼓起一个大包。仿佛什么巨大的东西即将冲出似的。
与此同时。越走越近的尼尔洁莉娜竟然直接开口冲着张杨说道：
“大人。你是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烤肉。记得前阵子你还说味道不错。以后有机会再吃一次看看的呢。等我马上就给你送过去啊。”
听到这话。张杨眉头顿时皱了起來。这绝对是尼尔洁莉娜的声音沒错了。就连有关这烤肉的事情。也却是真有其事。只不过无论如何张杨也不会相信。在这片他自己都不知道位置的沙漠中。会见到尼尔洁莉娜啊。
而这如果真的是幻影的话。那么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正想着这些。前方尼尔洁莉娜的身后鼓起的沙包中。已然冲出了一只巨大而熟悉的死亡之蝎。无论是那浑身黑色油亮的甲壳。还是那对巨大的前鳌。亦或是身体上方不住摇摆的恐怖尾钩。几乎都和张杨记忆中那只曾经出现在死亡沙漠中的死亡之蝎一般无二。
这死亡之蝎刚一出现。便直奔它身前的尼尔洁莉娜扑了过去。而此时的尼尔洁莉娜却依然毫无所觉一般。端着手中大盘烤肉。面带微笑地向着张杨走來。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杨虽然心里清楚眼前这一切只怕都是幻影。可是若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尼尔洁莉娜被那死亡之蝎杀死。张杨还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说实话张杨如今的心志不说冷硬如钢铁。但若是将如果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端着烤肉的人不是尼尔洁莉娜的话。那么张杨很可能会完全不为所动。甚至眼睁睁看着那人被死亡之蝎杀死分吃掉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是……尼尔洁莉娜不是别人。她可以说是张杨在这个世界上少数在意的人中。最看重的人了。那个一直以來不断追逐着张杨的脚步。甘愿隐藏在他的光芒下默默看着他的可怜少女。那个为了他甚至可以放弃自身仇恨的人。
于是乎。张杨猛咬牙关脚下用力。在使出如今全力向尼尔洁莉娜那边冲去的同时。要带上别着的锋利刺骨。已然被他取出两根而后甩手掷向了死亡之蝎的眼睛。
然而就在那两根刺骨在空中打着旋扎向死亡之蝎的眼睛时。张杨却发现那刺骨竟然在接触到死亡之蝎的时候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而这个时候张杨自己距离前方尼尔洁莉娜的位置还有十余米的距离。毕竟在受伤削弱失去力量之后。张杨的爆发力和速度都大不如从前。
而这时候。那死亡之蝎却是动作丝毫不减。六足并用之下。瞬间扑到了尼尔洁莉娜的身后。
“不……”
此刻在张杨的注视下。正端着烤肉微笑着走向他的尼尔洁莉娜。竟被那死亡之蝎前鳌挥动间一下子夹起而后按倒在地上。这时张杨几乎疯了似的举起手中骨杖便向死亡之蝎冲了过去。然而就在他距离尼尔洁莉娜还有五米左右。准备跳过去攻击那死亡之蝎的时候。这只黑亮的巨大蝎子。竟然完全沒有看张杨一眼。只是摇摆着身子。钳着尼尔洁莉娜瞬间直接钻入下方松散的沙地之中去了。
“该死。该死。该死啊……”
此时张杨一下子扑倒在尼尔洁莉娜和死亡之蝎消失的地方。只不过如今这里除了看起來稍稍下陷了一点之外。丝毫看不出一点别的痕迹。无论他用手中骨杖在这里怎么抽打戳击。沙地就是沙地。鼓捣了半晌。除了挖出一个浅坑之外。竟是毫无所获。
（明明只是幻影而已……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呢……）
这时张杨一经发现。自己旁边的沙地上。并沒有看到一丝血迹。不仅如此。就连方才尼尔洁莉娜手里端着的大盘烤肉。如今也是完全消失不见。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方才不过是一些幻影而已。可是……
（可是……即便是幻影。为什么那一刻在看到尼尔洁莉娜眼中的微笑和不舍时。自己的心会那么疼呢。明明自己因为超负荷的关系。浑身已然是剧痛无比了。可是……可是在与方才这种心痛的感觉比起來之后。身体上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了……）
此刻跪坐在沙坑之中的张杨。双手深深的插入了面前的黄沙中整个人竟是微微颤抖起來。他真的不想在尝试到这种心痛的感觉了。自从上一世看到石小薇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张杨的心。就仿佛破碎了一般……
（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幻觉啊。难道是之前自己喝的水有问題吗。不应该啊。如果是水的问題。昨晚上自己就喝过那水了。要发作的话。早在昨夜就应该发作了。再然后……自己根本就是什么都沒有吃。怎么会产生幻觉呢。）
想到这里。张杨苦恼的低下了头。原本虽然伟岸却伤痕累累的身躯。如今看起來竟是那么萧瑟。那么脆弱。
（原來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是如此脆弱的。之前说什么不想接受新的感情。原來不过是害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心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吗。在那淡定从容、貌似战力强大的外壳。原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啊……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投入过多感情。害怕伤心。所以不敢接受别人的心意……）
想到这里。张杨的头顿时埋得更低了。他本以为自己重生在奥兰多大陆。重新获得了一次活着的机会。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
然而。如今赤衣果衣果的现实却击破了他原本美好的幻想。
因为有着从前的记忆。这使得张杨不需要学习什么。战力也是无比强大。而从前的阅历。也让他在计谋和处事上。不会犯少年人会犯的错误。
原以为这记忆的保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可是张杨却忘记了。一切事物都是一体两面的。命运在为他打开了一扇窗的同时。也为他关上了一扇门。
这记忆是力量。同时也是枷锁。如果这样不能完全堪破这一点。他就算再强。此生也会与圣阶无缘。
……
“杨。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啊。身体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