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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砚寒冷冷的白了一眼，鼻息忽强忽弱，却又看不出是何心境。
见状，封四月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手指搅了几下衣角又松开，转而将他刚放下的酒杯举起。
余酒下肚，这才壮了几分怂人的胆子。
缓缓舒出一口气，封四月眨巴了下眼睛，目光凌冽直直的射向君砚寒，仍是毫不避讳的开口：“王爷，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不该安于现状。”
君砚寒垂眸细思，睁眼质问：“你怎知本王这就是安于现状了？”
封四月听他这话一脸不爽，她好生讲话，对方却是在较真？
“这些事情四月不敢揣度，但作为王爷的身边人，还是想好生劝诫一句。毕竟，依着王爷的性子，应该也不想让这大好河山落入奸人之手吧？”
君砚寒将酒杯退到一旁，饶有兴致的看向这小丫头的脸，“奸人？封四月，你可知方才这一番话，就算是你长了十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四月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封四月眼睛忽的瞪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君砚寒仍不放在心上，想要端起酒壶直接饮下，却又被她一把夺开。
四目相对，一质疑一困惑，心中实则都是了然。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来说，只不过就是君砚寒不敢打破现状罢了。她明白他自幼以来的遭遇，但无法赞同他消极避世的态度，所以必须要让他看清！
“难道那离王和王爷的皇叔勾结，就真的别无二心吗？虽说宫中之事不得多问多传，但皇上终归是个爱民的好皇上，但离王呢？他是吗？”
一边质问一边逼近，君砚寒往后避开，淡淡开口：“住嘴......”
封四月仍是不依不饶，死死咬定：“王爷，你才是储君位置的最佳人选。”
心中微微有些动摇，君砚寒的气息开始紊乱，这小丫头怎么总是扰乱他的计划！
“住嘴！”
君砚寒拍案而起坚定自己的决心，爆喝一声：“封四月，你此般狼子野心是要陷本王于不忠不孝不义的境地吗！”
眼中多了几分冷漠，封四月未曾想过她看中的大腿竟真是个迂腐至极之人。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却还是固执己见的继续作茧自缚嘛？放弃武道，放弃想要的一切，君砚寒这个呆瓜就不能为自己而活一下吗？
实在不行，就为天下百姓活一下！
越想越气，封四月撇过头去，“四月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
君砚寒在原地踱了几步冷哼一声，继续道：“自今日后，你只需记住，本王干净清明，无任何非分之想更无谋逆之心，这誉王府也容不下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四月是......”好心。
君砚寒合上眼睛，不再动摇，“若再有半句，便不要再见了。”
猛地，封四月身子颤了几颤，定了定心神反应过来。
君砚寒的余光扫在她的身上，生怕说出的话太伤人心，只是这小丫头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预料之中的委屈，而是意外的气愤。
封四月的眼神中满是鄙夷，摊摊手撇撇嘴，不服气的哼出一鼻子的怒气。
“王爷迂腐的程度，四月望尘莫及。但四月的心对天起誓是为这正道着想，若是王爷真要做个三观正的义士君子，就应该早日分清这世间到底和人真心为你好。”
气愤跺脚，封四月愤愤转身，出门那一刻又回过身来，脸上堆砌满了那瘆人的职业假笑。
“一味的热脸贴冷屁股，王爷好耐性，好雅兴。”
话毕，头也不回的离开。
朽木，只有自发的扎根吸取养分才可再雕。像她这样一味的外界施肥，总归是叫不醒这块木头的。
走出好远，心中仍是愤愤。
正欲锤树发泄下心中的愤恨，却又觉得这样暴力不是很好。
瑟瑟的收回了拳头，便意外地听到了鼓掌声。
声音消失，鬼谷七紧跟着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子灵活的像一只......大马猴？
封四月呆呆的咽了口口水，生怕对方看出她那腹诽的小心思，但幸好这老顽童注意的点并不在这里。
鬼谷七满脸笑意，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摇头的神情倒有些不一般。
这样的感觉，似乎是敬佩？
“我家那徒儿，当真是捡了个好女娃。”鬼谷七乐呵呵的缕了一把胡子，绕到她身后往君砚寒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灯火的暗光意外燃起。
君砚寒的怪癖之一，便是在心中不宁的时候燃起烛火，似是能安心一些。
伸手轻轻拍了拍封四月的肩膀，鬼谷七缓缓开口：“四月姑娘日后若再说方才那些话，可一定要小些声音，被人听去了可就不好了。”
忽然心慌，封四月震惊的转身看向鬼谷七。
她刚才训斥大腿王爷的话，都被这老顽童给听进去了？
鬼谷七无奈笑笑，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信，继续开口：“四月姑娘的想法，老夫很是赞同。只是我这徒儿自幼经历你也明白，尤其是那些心结，并非一日两日可以化开的。”
封四月点点头，觉得有理。
“但他幸运，能遇上姑娘。且姑娘的思想很是正派先进，定是辅佐我这呆瓜徒儿的好人选。所以，老夫有一事相求！”
“鬼先生，这是？”
鬼先生？这倒是封四月第一次如此生分的叫他。
鬼谷七理好自己愣掉的神情，不紧不慢的回应：“不是这个，只是希望四月姑娘不要忘了我家徒儿赐你的恩情，多给他些时间去考虑。”
“鬼先生原来也这么关心王爷，那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她，反而把这个苦差事推到我的头上？”封四月撇了撇嘴，抛出难题。
“嘿，小丫头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还有个小七得教导呢，才没时间管那个呆瓜。这个呆瓜呢，也就是偶尔迂腐了些、自以为是了些、虑事不周了些......”
封四月听得满脸黑线，这是亲师傅能干出来的事儿？合着这是故意讨好自己呢？
“算了算了，”
摆摆手，便直接对上了鬼谷七炙热的目光。
下意识的躲闪掉，封四月咬了下嘴唇，释然的叹了声气开口：“他，还有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