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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这里，李斯年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秦秀芳，有些心虚的底下了头。他不敢去看秦秀芳，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错了。
秦秀芳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仿佛没了灵魂一般。她听到了什么？自己丈夫出轨，竟然还想把情人带回家。而且，更让她不敢置信的是，她的丈夫竟然觉得，这样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悲伤的神情落入了李斯年眼里，两个人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几十年风风雨雨一起走来，到底是他欠了秦秀芳的，可是……他不能同时亏欠两个女人。他已经亏欠了秦秀芳，要是再亏欠了彤彤，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情债了。
李斯年叹了口气，看向秦秀芳，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秦秀芳的对面坐了下来，继续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老夫人训斥他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罚他去李老太爷灵位前跪着，但李斯年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他一时不忿，和李老夫人争执了起来。
“妈！就因为我和秀芳在一起这么多年，所以我才没有和她离婚啊！我知道，我已经不爱秀芳了，所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她。只要我们不离婚，她就还是李家的家主夫人，这以后家里的股份还是她和孩子的！”
“李斯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秀芳和你一起生活几十年，她为了这个家忙里忙外操劳，你呢？你不仅不知道心疼她，还跑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你知道那个彤彤是什么人吗？她怀了孕你就敢把人带回家？”
“妈，彤彤是个好女孩，她家境普通，之前在我公司做秘书，一直都很照顾我的生活，时间久了我们两个才在一起的！彤彤她是真的爱我，她说了她可以不要名分，但是她想要一个孩子。”
李斯年解释着，他甚至激动的向前几步，一副要和李老夫人辩论的架势。李老夫人皱起眉头，她没见过那个彤彤，也不了解。但她身边的孩子们，都是知道廉耻的好姑娘。
就算他们可能没有她这么强势，也从不参与家族企业，相夫教子是他们每天的工作，但就是这样死板的女人，也知道廉耻。
他们有廉耻心，最起码不会像这个彤彤一样，明知道季斯年有妻有子还要厚着脸皮登堂入室。
李斯年还在解释着，说什么带彤彤回家是他的意思，他想给彤彤一个家，想要给孩子一个名分。
李老夫人只觉得可笑，李斯年要给他的情人一个家，那秦秀芳呢！过了半辈子，认识了几十年，当初跪下来求着秦秀芳嫁给他时，李斯年怎么没有想过，秦秀芳也需要一个家啊！
拐杖砸在地上，李老夫人抬起头，她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却仿佛能够看破人心一般。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知不知道，她进了李家之后，李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让我李家的颜面何存啊！”
“妈！彤彤肚子里怀的是我们李家的孩子，怎么就丢人了呢？”
“怎么就不丢人？你告诉我，那个叫彤彤的，她到了我们李家算什么？这要是放在你爷爷奶奶那个年代，我们还能说上一句风流才子。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只会笑你瞎了眼！”
李老夫人怒从心头起，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呼吸。李斯年也意识到老夫人身体状况不对，正要去扶老夫人时，被老夫人挡开了：“滚！带着你的那个什么彤彤，滚出我们李家去！”
老夫人指着门口，厉声呵斥。李斯年一时怄气，转身下了楼，带上彤彤离开了李家。但他也没想到，他就是和老夫人吵了一架，第二天李老夫人就病了啊！
事情的全过程听完了，李斯年抬起头，看向秦秀芳，他像是想要寻找一个救赎一般，握住了秦秀芳的手，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秀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妈会被我气病了！我就是，就是想把彤彤接回来。她怀了孕一个人太辛苦了，秀芳你也是女人，你一定能懂得彤彤的难处对不对？”
秦秀芳看着李斯年，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可笑。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偏偏就在那么多人选中了李斯年呢？
那个彤彤有难处，她就没有了吗？她甚至想要让李斯年扪心自问，所有的人都有难处，怎么在李斯年心里，就只有她没有难处呢？
秦秀芳眼眶湿润，她看着一副忏悔模样的李斯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控制不住落在了手背上。
温热的泪水落在手背上，李斯年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她愣愣的看着秦秀芳，有些不知所措。
“秀芳？”
“李斯年啊，我秦秀芳上辈子一定是丧尽天良，这辈子才嫁给了你。你觉得那个彤彤有难处，觉得自己夹在家庭和情人之间有难处，甚至连路上乞讨的人，你都觉得他们生活处处有难处，可我呢？你为什么从来都看不到我的难处？”
“秀芳，我不是，我是觉得你在李家生活，李家生活的那么好，怎么能有难处呢？而且，我就是想把彤彤接回家，没有要和你离婚的意思，我就想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秀芳你……能理解吗？”
李斯年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秦秀芳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李斯年，微笑着询问。
“那你想怎么给她这个名分呢？”
“秀芳，我……”
“我们离婚吧，李斯年。”
秦秀芳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只是安静的看着李斯年，眼角的泪水被她擦的干干净净。一个优秀的女强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让自己变得很狼狈。
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李老夫人，在提出离婚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她抬手将垂下的发丝勾到了耳后，露出发丝遮挡下精致的妆容。
泪水没有让她花了妆，她依旧精致如初。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但却将她沉淀为了一位气质美人。
李斯年愣愣的看着她，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他向秦秀芳求婚的那一年。
他还记得，那天他出门时天气格外的好，他满怀希望的跑到了玉雕工作室，刚到那里就下起了雨。
李斯年甚至连那时的心情都能想起，他看着玉雕工作室的牌匾，还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真是倒霉，竟然又遇上了阴雨天。
可当他看到推开大门，站在廊檐下看着大雨倾盆依旧镇定自若的秦秀芳时，他的心中豁然开朗。
面前的女孩多么耀眼，就算她不是世家出身，但她的一举一动却丝毫都看不出她的身世来。李斯年不自觉的推开了车门，起身向门外走去，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他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单膝下跪在了秦秀芳面前。
那天的雨很大，很冷，但秦秀芳的泪水是火热的。她不顾大雨倾盆，投入了李斯年的怀抱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衣服都淋湿了，秦秀芳才笑着看向他，嗔怪道：“傻瓜！”
李斯年傻笑着，看着秦秀芳素雅精致的面容和那双满是欢喜与温柔的眸子。他当时就在想，他要是傻瓜，也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傻瓜。
雷声传入耳中，惊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李斯年。他抬头看向秦秀芳，面前的女人一如当年，他的心却早已不再属于她了。
“离婚吧，李斯年。”
秦秀芳不想再和他多做纠缠，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给过李斯年很多次机会，甚至因为李老夫人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李斯年。
但到底是心里有了隔阂，她现在看见李斯年都觉得恶心。秦秀芳低下了头，李老夫人虽然并不是因为李斯年而死的，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李斯年离婚了。
活了半辈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自己而活的，现在看来还有点可笑。她为很多人而活，偏偏就不是为了自己。
秦秀芳笑了起来，她这一辈子总要为了自己活一次，虽然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但不该将就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将就。
她转身向别墅门口走去，十分自信从容：“我回家了，等妈的葬礼结束，我们就去离婚，到时候你和那个什么彤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秀芳！”
李斯年有些急了，他能说他突然又不想离婚了吗？他追着秦秀芳跑了出去，却没有追上。
或许，这一次秦秀芳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吧。李斯年站在大雨里，再也没有那个笑着说他傻的姑娘，陪着他一起淋雨了。
李老夫人的死太蹊跷了，检验结果出来时，顾辰曦和傅砚铭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那个医院一直查不出来的原因，就在纸上，有人偷偷的在老夫人的食物里加了东西，那东西与老夫人的药，药性相冲，导致老夫人瘫痪在床最后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