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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子暗了暗，唐齐做错的事，却因为“爱”之一字便可以将所有的错都甩的一干二净。
他口口声声说着爱顾辰曦，到头来却和李子文解决生理问题。等李子文怀了孕，他又说他和李子文之间并不存在爱情，即使最后孩子没了，留给他的也只有轻松。
坐在车子上，傅砚铭第一次以唐齐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他不得不承认，唐齐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于他而言，唐齐这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行为。无论唐齐喜欢的是顾辰曦还是李子文。无疑的，他都在伤害他们，而不是爱他们。
车子缓缓驶进医院，刚刚停稳顾辰曦就冲下了车子。傅砚铭皱了皱眉头，紧随其后。他们一路赶到妇产科门口，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
冗长的走廊里，只有蒋倩倩站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哭泣。她抽噎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中格外明显。顾辰曦愣在电梯门口，竟然有些迈不出步子。
“曦曦！”
蒋倩倩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顾辰曦，她红着眼睛向顾辰曦跑了过来，声音哽咽：“我劝不住她，医生说不能再做流产了，她身体太差，这一胎本来不稳，流掉了以后很可能会习惯性流产。”
顾辰曦的手心冰凉，她站在手术室门口，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明明昨天李子文还说她累了想请一天假，怎么今天就要做流产了？
红色的光投射在地面上，刺痛了顾辰曦的双眼。她脚下一软直接摔进了傅砚铭怀里。
“曦曦！”
傅砚铭忙将她抱进怀里，一旁的蒋倩倩更是紧张到瞪大了眼睛。顾辰曦摇了摇头，她没什么事，她更担心李子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流产只是个小手术，不过短短几十分钟时间而已，顾辰曦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头顶的红色灯光变成了绿色，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李子文躺在床上，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但顾辰曦却从她的眸子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和失望，那是她读不懂的神色，就好像面前的这个女孩，彻底变了一样。
顾辰曦心慌不已，她突然想起，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要不了多久李子文就会跳楼自杀，而距离她自杀的时间竟然只剩下短短不到一个星期了。
“子文，你怎么这么傻啊！”蒋倩倩在看到李子文的一瞬间，情绪就绷不住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哭成了泪人。
李子文躺在病床上，缓缓勾起嘴角，她抬手揉了揉蒋倩倩的脸颊，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傻瓜，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别哭了。”
“什么狗屁想法，难道你不想做妈妈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流产之后……”
“倩倩！子文需要休息，让医生先带她回病房。”
顾辰曦阻止了蒋倩倩接下来的话，没有让她将话题继续下去。李子文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用这副孱弱的身体来吸收坏消息。
蒋倩倩低下了头，没有再开口。只是在护士们推着病床向病房方向走去时，忙跟了上去。
顾辰曦站在原地，并没有跟过去。傅砚铭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在医生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替她叫住了医生。
“李小姐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做流产，但我们做医生的，劝也劝了，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病人不听劝阻，执意要做流产，我们也没办法。”
“那这对她以后的怀孕……”
“这个影响还是挺大的，夫人和李小姐是朋友吧，我们到办公室详谈。”
医生邀请顾辰曦和傅砚铭到办公室详谈，聊了半个小时后，顾辰曦脸色苍白的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习惯性流产，很难保胎？那子文以后，还能有一个属于她的孩子吗？”
“曦曦，别担心。医生说过了，这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傅砚铭拉着顾辰曦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冰凉的温度后，心疼不已。他们想要一个孩子都困难，偏偏唐齐还不知道珍惜。
两人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争吵声。
“滚！你滚啊！”
“蒋小姐，我只是想和子文谈一下。”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捅刀子不够，你还要伤口上撒盐吗？唐齐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吗？我呸！你就是个人渣！”
蒋倩倩破口大骂，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顾辰曦耳中，陪在她身边的傅砚铭皱了皱眉头，猛的推开了房门。
“我只是想和子文谈一下，请蒋小姐不要无理取闹耽搁了我的时间好吗？”
“倩倩，你让他就站在那里说吧。”
隔着薄薄一层无菌帘， 李子文躺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天花板。或许离开了唐齐应该就不会受伤吧。
“子文，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谈什么？你觉得你们还有什么能谈的吗？”
顾辰曦的声音突然出现，传进了李子文和唐齐耳中。她径直走了进来，看向唐齐时，眼中满是失望。
“我想和你谈谈，唐齐。”
“好。”
她没有再叫他小齐哥，那个叫了很多年的称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了。唐齐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傅砚铭不放心顾辰曦，也跟着他们离开了。
安全通道里，顾辰曦冷眼看着唐齐，站在她面前的唐齐一言不发，好半晌后才开了口：“曦曦，我和子文本来就没有感情，这个孩子留着也是……”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安全通道里回响，唐齐愣了一下，看向双手颤抖的顾辰曦。他眼神之中满是疑惑，顾辰曦却毫不客气：“你还想说什么？你对她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和她做这种只有爱人才能做的事？”
“唐齐，你摸摸你的胸膛，你还有心吗？”
“曦曦，我喜欢的是……”
“喜欢我？你的喜欢太自私了，让我觉得恶心！”
唐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傅砚铭面前向顾辰曦表白了，却遭到了顾辰曦的冷酷拒绝。他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辰曦竟然说他恶心，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为什么要这样想他呢？
顾辰曦并没有和唐齐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李子文的病房。傅砚铭全程沉默，跟在她身边像个护花天使，形影不离。
直到这个时候，唐齐才意识到他配不上顾辰曦。他没有傅砚铭优秀，甚至不及他万分之一吧。
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叫他各种不适。他转身向着医院外面走去，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竟然不知道是为了顾辰曦还是为了李子文。
病房里，李子文躺在床上，蒋倩倩一直照顾在她左右，端茶倒水一点也不像是个出身世家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大小姐。
“子文，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叫阿姨给你做点粥吧，好不好？”
“倩倩，不用忙了，我没关系的。”
李子文身体虚弱，就连声音都有气无力的。别看蒋倩倩平常大大咧咧，实则却是个小哭包。她最是见不得自己的朋友受伤，现在只要一听到李子文的声音，就难过的不得了。
顾辰曦走进来时，蒋倩倩正背对着李子文抹眼泪，一双大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可怜巴巴的模样，叫顾辰曦都忍不住心疼。
她走上前揉了揉蒋倩倩的脸颊，帮她擦了眼泪安慰她。在蒋倩倩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走到了李子文床边。
“子文，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曦曦你不用担心我。”
李子文笑了笑，放在被子里的手默默抚摸上了平坦的小腹。这两个孩子本不该来这个世界，是她错了，承担这一切的却是这两个孩子。
顾辰曦没有再开口，她知道，李子文这个时候不需要她安慰。房间里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护士小姐过来换了药又离开，李子文才再次开口。
“曦曦，等我出院了，我就回学校进修一下，暂时先不工作了。”
“子文，你要回学校吗？你不打算帮……”
顾辰曦话说到一半，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她的药厂可以没有李子文，但不能没有唐齐。就是因为李子文清楚这一点，又不想和唐齐在一个空间工作，所以才提出的回学校吧。
“我回学校进修一下也好，之前都是忙着工作，学业落下了很多。曦曦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一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
李子文笑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但顾辰曦知道，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回家的路上，顾辰曦靠在傅砚铭怀里，脑海里还在不断的回想着李子文的神情，她心慌的厉害，总觉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这辈子还会再次发生一般。花一般的年纪，像凤凰花一般凋零。
“曦曦，李子文的决定并没有错。她有她的主见，我们应该尊重她。”
“我尊重她的选择，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将她带到药厂来，更不应该把她交给唐齐带。”
顾辰曦低着头，她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当初她没有将李子文带到药厂，那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