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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琉玉早知秦嬷嬷会这么回答，毕竟自己才与她相识没几天，不肯多说的当年的事情也正常。
可苏琉玉却仍旧没打算放弃，变着法子又换了一个问法。
有了之前的准备，秦嬷嬷仍旧只回答些不挨边的话，在关键问题上，她又直言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很多事情都忘得差不多，让苏琉玉不要再为难她这个老人家。
苏琉玉当下便叹了好大一口气，酝酿好一会儿后，她双眼突然就红了起来，鼻子也不住的吸溜着。
“殿下，您这是？”
秦嬷嬷明显没能料到她会这样，一时间着急起来。
“嬷嬷，我实话说与你听吧，当年之事我虽年幼痴傻，可却也并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苏琉玉哽咽道，“我长这么大，可未曾有一夜安眠过。夜夜睡觉做梦，我总能梦到……”
“梦到什么？”
秦嬷嬷不解。
“梦见苏府那些惨死的人们！”苏琉玉握着拳头咬牙回道，“我总能梦见自己一个人回到苏府，一进门便见着那满地的尸体，我不敢往前走，可却又不得不走。慢慢走着，就会有人在我耳边跟我说话……”
苏琉玉越说眼睛越红，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还是秦嬷嬷过来抚慰她才好一些。
“他们跟我说，让我帮他们，让我千万不要忘记当年的事情，让我一定一定要报仇！”苏琉玉又继续说道，“嬷嬷，我每隔段时日总能梦见这些。你说，我又怎么能将这事当做往事，直接让它过去呢？”
秦嬷嬷听得也内心震撼，鼻子顿时一酸，当年之事她亲眼瞧见，如今听着苏琉玉这么说，更是难受起来。
“看来，殿下对当年之事怨念深重。”
秦嬷嬷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苏琉玉这样到底时好时坏。
“自是深重，我身为苏府之人，当年未能与众人一起承担，如今长大了，若是不能够为他们报仇翻案，我实在良心不安！”苏琉玉郑重其事道，“若当无事发生直接忘记，更是愧对当年那些人，所以，还请嬷嬷念及琉玉之情，告知我真相！”
苏琉玉用帕子将眼角未落下的泪水抹去，这才目光炯炯的看着秦嬷嬷。
这些动作其实她早已酝酿了许久，如今这演技倒也还不算差，至少看上去秦嬷嬷是被打动了，想来也能离着事情真相更进一步。
她到底还占着一个故人之女的名头，她就不信，秦嬷嬷会舍得一点也不说。
想到这，苏琉玉内心就开心了起来。
果然，秦嬷嬷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会儿，便开了口。
“殿下说得极是，此事确实不能说过去就过去。”秦嬷嬷握着苏琉玉的手说道，“殿下能有这份心思，老奴实在感动至极。”
虽说苏琉玉是当年苏府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可秦嬷嬷却一直都未曾打算将她拉扯进当年的事情，只希望她健康成长，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人生。
连给她那份名单，也不过是想保她平安而已……
可如今听着苏琉玉说了这样一番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或许错了。
既然都是苏府的人，那苏府发生的事情自是有权知道的。
况且苏琉玉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和对苏府的情意，秦嬷嬷实在没办法继续坐视不理下去。
“那嬷嬷可否将当年之事说与我听？”
苏琉玉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再次发问。
这一次，秦嬷嬷没有像之前那样拒绝回答，而是直言答道：“殿下想知此事，老奴定会告知。只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告知了殿下反而不是件好事。等着时机到了，老奴自会一字不落说与殿下听。”
秦嬷嬷说得恳切。
都到了这份上，苏琉玉也知道秦嬷嬷不会再刻意隐瞒自己，她能这么说，自是有她的考量。
索性，苏琉玉也不再强求。
可她到底对这些事情还是怀有好奇之心，面上虽没再强迫着秦嬷嬷告诉自己，但接下来的话中却又开始明里暗里的打听。
“嬷嬷为我着想，我很高兴。”苏琉玉笑着说道，“只是说起来，当年那事情发生的之前，嬷嬷可有察觉什么不对劲之处？我总觉得还有些什么遗漏之处。”
秦嬷嬷看了苏琉玉一眼，立马便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笑笑，然后答道：“看来殿下对以前的事情很好奇，也是，殿下从小就是个爱玩闹的性子，对着一知半解的事物格外有兴趣，当初啊你还为了追一只小鸟差点儿走丢过呢，殿下可还记得？”
苏琉玉自是不记得的，这是原主的记忆。
根据她上次对记忆的推断，这事儿应该是在在极小的时候。
不管那个时候跟顾衍到底有没有关系，应该都是很难想起的。
因而她还是很感兴趣的说道：“那嬷嬷快讲讲！”
“那还是殿下骄纵的时候……”
听了半晌，苏琉玉开始有些着急了。
秦嬷嬷说是讲小时候的事情，居然真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在讲小时候！一点多余的都不掺和！
可不管她再问些什么，秦嬷嬷总是寻着其他的话题给掩盖过去，一番问话下来，秦嬷嬷说了很多事情，可与苏琉玉想知道的半点儿边都没沾上。
无奈之下，苏琉玉只能够选择放弃。
刚好离着她们出门的时间也有了几炷香的功夫，再在外头待下去，只怕府里那些人会怀疑，两人当下便决定回府去。
“回去嬷嬷便同我一起坐马车吧。”苏琉玉边走边说道，“若是回府后有人问起，便说我们在街上遇着了，想来就算有人怀疑也挑不出错。”
秦嬷嬷点点头，又感激了苏琉玉一番。
二人一同往楼下走，蜀葵则跟在其后。
可还没等着他们下完楼梯，茶楼大厅内侧忽然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听起来像是在议论什么事情一般。
秦嬷嬷的位置稍微站在高处一些，一眼便瞧见，内侧议论着的那堆人，她先前进来的时候，也是曾见过的，不由得开口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