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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琉玉愣了一下。
丑娘身旁的拳头紧紧攥起，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含泪看着苏琉玉。
“天色太晚了，小姐该回去了。”
原本，苏琉玉是打算，不如隔日再来，可看着丑娘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心软了。
顿了顿，苏琉玉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什么？”
这次，轮到丑娘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丑娘原本清秀的五官，因为好奇和疑惑，甚至还有震惊的情绪，不自觉的挤压成一团。
到底还是个孩子的面庞，看多了，苏琉玉总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爱，声音不由的也更温柔了些许。
“我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去……去哪里？”
“你不是孤身一人吗？我带你走，给你治好瘤子。”
“然后呢?”丑娘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后啊……”轻轻替丑娘理了理刘海，苏琉玉才继续说道，“如今灾情早已平息，你们大多数人的病情也好了大半，我会给你们一些银子，送你们回家，好吗？”
“回……家……”
丑娘的声音莫名滞瑟了许多，神色也迷茫了起来。
“小姐要送我回家吗？”
“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
丑娘直勾勾的看着苏琉玉，突然落下泪来。
“小姐不知道吧？我早就没有家了……”
苏琉玉有些讶异，但仍然问道：“是因为灾情吗？”
丑娘却摇摇头，转眼便泣不成声。
“我一直都没有家……”
说着说着，这丫头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将破庙中的众人引来些许。
见状，苏琉玉忙将手帕拿回，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泪。
“别哭……”
“呜呜呜……小姐就算……就算替我治病，我也没钱……呜呜……”
“我没说要钱啊……”苏琉玉有些哭笑不得，“若你真的没地方去，不如先跟着我？”
一瞬间，丑娘的哭声便小了大半。
“真……真的可以吗？”
“可以，”苏琉玉先是点头答应，随即话头一转，继续说道，“但是，我是有条件的。”
但丑娘眼中的光芒丝毫不减，“只要小姐愿意留下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
“真的！”丑娘用力的点头，生怕苏琉玉反悔一般。
苏琉玉却故意绷起脸，严肃了几分。
“那我要是把你卖了呢？”
本以为丑娘难免会伤心拒绝，谁知，她却依旧是答应的毫不含糊。
“好！就当……就当还小姐的诊金了！”
虽说这孩子答应的利落，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却被苏琉玉看的清清楚楚。
见状，苏琉玉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继续说道：“你这孩子，玩笑话你也当真！”
丑娘却认真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小姐说的话，丑娘全都相信。”
看着丑娘小小的脸庞上，满满的全都是信任，苏琉玉依旧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神情若有所思的模样。
像是看出苏琉玉有心事，丑娘小心的问道：“小姐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略沉吟了片刻，苏琉玉轻声开口，“你愿不愿意，换个名字？”
“愿意！”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丑娘丝毫没有犹豫，“小姐若是能赐我一个名字，是我莫大的荣幸。”
小丫头眼中的光芒愈胜，看着苏琉玉的时候，几乎像是看着神明一般，崇敬而爱慕。
但当苏琉玉看过来时，丑娘却又及时收敛了神情，生怕吓到她的神明。
看了看身后的三人，苏琉玉没多想，顺势便说道：“以后，你就叫鸢芷。”
“鸢芷……”丑娘口中喃喃，有些兴奋的道,“多谢小姐！”
“嗯。”
夕阳已经开始逐渐西垂，苏琉玉看着鸢芷道：“要不要去告个别？”
“现在？”小丫头有些讶异。
苏琉玉笑得有些无奈，“天色渐晚，我们也该回去了。”
“那我去跟她们说一声，很快就回来!”
“去吧！”
话音落下，小姑娘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便进去了。
这个时候，苏琉玉身旁的蜀葵才开口说道：“殿下为什么要收留她？”
“为什么不呢？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苏琉玉才说道，“若是我不管她，或许，她压根都活不下去。”
蜀葵沉默了。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苏琉玉堂堂一个公主，愿意为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付出感情和精力。
今天破庙前的一幕幕，在她们心里早就激起了波澜。
或许，有这样一个主子，于她们而言，并非是什么坏事……
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丑娘很快又跑了出来。
“小姐！”
“说完了？”
鸢芷摇了摇头，有些羞涩的道：“明天，小姐还来吗？”
仔细思索了一下，苏琉玉犹疑的道：“不一定……”
“小姐明天能不能再来一次？”鸢芷有些急切。
“怎么了？”
“我想……我想留下来一晚……”
像是看出苏琉玉的惊讶，鸢芷连忙解释道：“我在这里……有对我很好的人，我想……我想多呆一晚……”
“好。”并未过多犹豫，苏琉玉直接应了下来，“你去吧，明天我再来接你。”
“多谢小姐！”鸢芷深深的弯下了腰，眼眶里还含了泪水，“小姐的大恩大德，鸢芷无以为报。”
“你这不是以身相许了吗？”苏琉玉打趣道。
鸢芷小脸微微红了红，随即便催促道：“小姐先走吧……”
“那我走了，明天，我会过来接你的。”
“嗯嗯！”
依旧是十分用力的点头，鸢芷的眼神满是信任。
但直到苏琉玉真的转身离去，鸢芷还是有些慌乱。
“小姐……”
“嗯？”苏琉玉回身，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鸢芷笑得格外灿烂，“我等着小姐过来接我！”
“会的。”
笑着挥挥手，这次，苏琉玉是真的离开了。
只是，里走之前，她没能回头看看，远处，小姑娘无声的眼泪早已落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