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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时明月之夜未央 第四十八章 新人如玉

作者:月明碧琉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0-07-02 13:20:5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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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正是酷暑时节,承明殿内虽备下了两大瓮冰块降温,刘彻仍觉无比燥热,夜间前后窗牖大开,偶尔有阵穿堂风吹过,凉风过后仍只剩下近侍吧嗒吧嗒打扇的声音,听得刘彻更是心烦,“退下吧!”

    近侍见君王不悦,忙知趣地收起扇子退出殿外。

    夜已一更,但不见比白日凉快多少,只剩下月华澹澹泻下如水的凉意,绕着勾檐斗角的皇城,刘彻看完奏章,随手抽出司马相如的赋册看了起来。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复看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刘彻哑然失笑,名动天下的司马相如昔年竟也夜半约人私会,然而他以琴声相挑的女子卓文君也非等闲,不但与之私奔,竟也不顾身段在父亲门前当垆卖酒。

    想起这段鸾凤比翼、琴瑟和谐的佳话,刘彻不觉动了钦羡之意,虽然自己也见多了莺莺燕燕,但如卓文君这般才情与胆气兼具的女子终究太少。即便是身边的卫子夫,温婉柔顺不假,却也少了几分烈气,且日日相对,终究不似初见时那般魂牵梦萦。

    “唉…”刘彻心中若有所失,不禁喟然轻叹。

    “陛下,夜已渐深,暑气不去,且饮一盅莲子绿豆汤清清火吧。”一个声音如一股清流,好似夹着飞浪逐花从山涧而来。刘彻情不自禁抬头看去,迎上了一双清澈的星光水眸,失神处只见一头秀发轻绾成斜坠的随云髻,其上一支双蝶戏云钗缀下点点紫玉流苏滑向凝脂白玉的耳际,水芙色长裙纤秾得体曳地生姿,更显得身段婀娜窈窕,轻移缓步间只见得风流秀蔓,顾盼生辉。

    “你是何人?”刘彻按下心头好感,讶然问道。

    “奴婢王仪,奉太后之命送来羹汤,请陛下饮用。”

    女子走近身旁答话,刘彻只闻一阵幽香似有若无地萦绕身侧,一时不觉心醉神迷。这个时辰太后遣她送来羹汤,用意自是不言而明的,刘彻心中不觉一动,敛了敛心神说道:“替朕多谢太后,暂且放下吧!”

    “诺!”女子将羹汤放于长案之上,倪见案上翻开的赋册,婉声言道:“夜已深沉,司马大人的辞赋虽好,陛下龙体亦当爱惜。”

    刘彻闻言诧异道:“你如何也通得文墨,竟知此赋为司马相如所写?”

    女子欠身答道:“奴婢原为赵国人氏,未入宫前家父曾教奴婢些许文字,司马大人才名冠绝天下,奴婢素来仰慕大人,大人所赋之辞篇篇均有抄录。适才奴婢不慎看见案几上的赋册恰似司马大人之作,便脱口而出,还望陛下恕罪。”

    刘彻颔首笑道:“无妨,你既熟读司马相如辞赋,想来也有一番心得,朕倒是有意一闻。”

    王仪面泛绯色,羞涩道:“陛下谬赞了,奴婢拙笨,不敢在陛下驾前妄言。”那一抹娇羞的低首,让刘彻怦然心动,柔声道:“你但说无妨。”

    王仪微一欠身,轻抬螓首慢启朱唇,眼波流转间缓缓吟道:“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司马大人以弦声传情,暗吐对文君的钦慕之心,文君闻弦歌而知雅意,鸾凤和鸣,琴瑟相谐。奴婢听闻秦穆公之女弄玉与其夫萧史吹箫,凤凰皆来其屋,穆公特作凤台,后弄玉夫妇皆乘凤而去。如今司马大人一曲凤求凰,觅得佳人归,亦是为当世佳话,只怕要羡煞世人了。奴婢不才,一点薄见让陛下见笑了。”

    刘彻抚掌笑道:“好!你一女子能熟读经史,有这番见地已属不易,待司马相如归来,朕定当命他亲自誊写一篇凤求凰赠送与你,以酬伯牙子期之知!”

    王仪俯身道谢,婉转之姿似二月柔柳上的一抹春色,在刘彻心头拂过丝丝情意,那种感觉,身为君王的他已经许久不曾再有了。

    “奴婢出来已久,陛下羹汤尚未饮用,放置时间已长,怕是不凉了。”王仪纤手端起羹汤奉上,刘彻双手覆上柔弱无骨的玉指只觉温润沁凉,竟也忘了去接羹汤,只抚在手中不忍放开。

    王仪娇怯不胜,手抽开不是,不抽也不是。秋水盈盈的眸子星河夜沉,愈发显得双颊灿若云霞,艳如桃李,浓光淡影之下,肌肤胜雪,眉眼如画,脉脉娇羞之态更是让刘彻心生怜爱。只听得“啪”一声玉碗坠地,殿内烛光随之熄灭,只留殿外草虫唧唧,庭院中的玉兰花亦好似通达人意,在夜色中花姿摇曳,暗吐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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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如雾,极宁好的夏日清晨,荷香透过敞开的窗牖伴着轻风沁入心脾,萧天岚已将入宫的衣物收拾妥当,再过一个时辰宫里的马车也该过来接她了。自从萧随过世她随卫青进京以来,卫青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骤然间让她进宫照料卫夫人,令萧天岚有些诧异,但是在她心里早已将卫青视为亲人,如果可以替卫青多分担几分,她并无不应之理。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将萧天岚从思绪中拉了出来,门外传来卫青熟悉的声音,“萧姑娘,衣物可都收拾妥当了?”

    萧天岚起身打开门,笑道:“卫将军,都收拾妥了,请进来吧!”

    屋内收拾得干净整齐,一个蓝灰色的包袱已扎好了扣子放在卧榻上,“萧姑娘只收拾了一包衣物?我让府里给你买的衣物怎不一起带上?”卫青问道。

    萧天岚微微笑道:“天岚衣物本也不多,皇宫中规矩森严,一包衣物也就够了。”

    卫青笑道:“萧姑娘思虑得细致,卫青倒是忘了,宫中衣物一应俱全,萧姑娘入宫伴在姐姐身边倒也不缺这些。”

    听得入宫二字,萧天岚神色黯下去几分,只低头不语。卫青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道:“萧姑娘,可是心中有何顾虑?”

    萧天岚素手倒上一杯茶水递与卫青,婉声道:“自父亲过世天岚得蒙卫将军照料心中感激,只是天岚出身山野,言辞拙笨,怕是入宫后举止失措,反倒拂了将军的心意。”

    “萧姑娘勿须忧心,我姐姐素来温婉,待我更是极好。”卫青好声安慰道,思忖片刻又道,“其实是姐姐担心我照料不周,特意嘱了我带你入宫住几日,你当她是自己的姐姐便可。”

    萧天岚闻言心中一热,自己的姐姐,她很喜欢这样的称呼,如果可以,她愿意和卫青一起喊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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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熙熙洒洒,透过疏密的梧桐叶在地上漏下斑驳金碎的影子,昭阳殿中的宫人们忙忙碌碌,开始了新的一天。采兮心事重重地端着一盆清水向卫子夫的寝殿走去,打扫庭院的宫人正在埋头清扫,冷不丁前面晃出个人影,一下子来不及收回笤帚扫在了采兮的裙裾上,采兮手一颤,将铜盆中的清水洒出去大半。

    “哎呀,采兮姑娘你没事吧?”宫人见状忙扶住采兮。

    采兮缓过神来稳住身形,“呃…没事,我再去打一盆水来。”说着也不顾整理下溅湿的裙裾转过身去,只剩下宫人纳闷地自言道:“采兮姑娘今日怎么这般魂不守舍…”

    采兮回转身,心中不住地计量,这事如何向夫人说呢,换了往日还好些,如今夫人身怀六甲,要是知道了这事莫不要动了胎气啊,哎…怎么说呢…

    经过一夜的沉睡,卫子夫悠悠睁开双眼,又是晴好的一天,日子一天天的流过,腹中的孩儿也一日日的长大,抚着微凸的小腹,卫子夫心中充满了安宁平实。

    殿外的阳光透过鎏金窗格在地上泻下了星星点点的光亮,“看时辰也该不早了,平常这个时候采兮也应过来伺候梳洗了,今日如何还没过来?哦,是了,今日萧姑娘入宫,采兮该是去安排马车了吧。”卫子夫心中暗自想来。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夫人,你醒了?”采兮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走了过来。

    “嗯…”卫子夫应了一声,收起思绪问道:“接萧姑娘的马车可去了卫青府中?”

    “夫人安心,奴婢按照夫人的吩咐,一早就安排了马车去接萧姑娘入宫。”采兮口上答着,心中却不住想着早上的事情。

    今日一大早采兮去准备马车出宫时,不想竟隐隐听见两个老宦官在树后交谈。

    “哎,你说昨晚去给陛下送羹汤的那个女子,真的是太后让过来的吗?”

    采兮闻言忙止住脚步,侧耳细听。

    “哎,你怎么这么笨呐,人当然是太后让过来的,但这么晚了,太后让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到陛下的寝宫送羹汤,你说是为了什么啊,嘻嘻…”

    另一个宦官也掩口笑道:“哦…肯定是老太后急了,看卫夫人接连生了三个公主,保不齐这个再是公主,那老太后猴年马月才能抱上皇孙啊,嘻嘻…”

    采兮听得急了,忙走到树后问道:“两位常侍,昨晚有宫娥宿在承明殿吗?”

    两个老宦官一看是卫夫人身边的采兮姑娘,忙止了口,笑道:“采兮姑娘,老奴们不知情啊。”

    “适才,你二人明明说道有个女子昨日晚间给陛下送了羹汤…”采兮急道。

    两个宦官眼神一瞟,推脱道:“采兮姑娘怕是听错了,老奴们何曾说过这样的话,时候不早了,老奴还要伺候陛下起身,采兮姑娘请便。”说着,忙一转身朝承明殿去了。

    采兮气得一跺脚:“好啊,你们真是气死本姑娘了…”

    “采兮,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卫子夫见采兮手中光握着从沉水架上取下的衣裳,只怔怔地发愣,不由十分诧异。

    “夫人恕罪,奴婢今日起得早,还没缓过神来。”采兮忙掩了神色,上前将纱衣披在卫子夫身上。

    卫子夫看着采兮神色不对,柔声问道:“采兮,发生了何事?”

    采兮笑着摇头掩饰道:“夫人,不曾发生何事。”但采兮毕竟跟在卫子夫身边多年,又是脸上明明白边写明心事的人,故此卫子夫索性拉过采兮坐下道:“采兮,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心中有事我怎会看不出来,告诉我,究竟何事?”

    采兮虽憋了一肚子的话,但恐说了出来让卫子夫伤心,总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卫子夫见此更觉得有古怪,假装生气道:“你既如此不信我,便也不必说了!”

    采兮一听倒是急了,忙解释道:“夫人,不是采兮不信你,采兮是怕说了会伤了夫人的心!”话一出口,采兮便知失言,忙用手掩了口,不再出声。

    卫子夫一听便知此事与自己有关,心中即便感激采兮这份用心,但面上仍是假装生气,冷冷说道:“你不信我便罢了,何苦这般砌词辩解?”

    采兮本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闻听此言终是忍不住了,委屈道:“夫人,你错怪奴婢了,奴婢今早给萧姑娘准备马车时,无意听见两名内侍在谈论陛下昨夜宠幸了一名女子…”

    听到此处,卫子夫的胸口骤然疼了一下,仿佛是冰山崩裂后的碎片撞向心口,又冷又疼,但面上依然端着柔和的神情,继续往下听。

    “听说这女子还是太后给陛下送去的,说是给陛下送羹汤,实则…”采兮停了一停,倪着卫子夫神色无异,方才继续说道:“奴婢担心夫人知晓此事心中难受,可这事怕也瞒不了夫人几时,奴婢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办…”

    尽管心口兀自生疼,卫子夫面上却只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牵住采兮的手淡淡笑道:“傻姑娘,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后宫本就该嫔妃诸多,为大汉朝绵延子嗣,兴隆国运。你要知晓,皇嗣若不兴旺便会动摇国之根本,现在陛下身边有美人新晋,我只会替陛下高兴,又如何会难受呢?”

    采兮闻言惊讶地睁大双眼,望着卫子夫诧异道:“夫人难道真的不难受吗?”

    卫子夫微笑着摇摇头,心道,采兮,你如何能知我对陛下的深情,他是大汉朝的皇帝啊,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赐予,只有他喜乐,我才会安心。

    “夫人,采兮姑娘,接萧姑娘的马车到宫门口了。”宫婢在门外禀奏道。

    卫子夫拍了拍采兮的手,笑道:“走,我们一起去接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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