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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以身相许
女子闻言，悲怆的泫然欲泣：“大侠若嫌弃小女子之言就是，小女子……小女子此生了无依靠，倒不如死了个干脆，也省得给人添出诸多麻烦来——”说罢，竟是挣扎着起身往河堤冲去。
幸好韩岩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她，女子哭着道：“求大侠让小女子去了罢！何必再假意阻拦小女子呢……”
她这一哭，哭的分外无助幽怨，引得周围路人纷纷驻足观摩。
韩岩素来在宫中当值，他生的孔武有力又面容肃穆，很少有女子会如此大胆，结果……现下手里拉着一个死活要跳河的女子，面前又站着一个死活要把人救下来的主子，韩岩求助似地看向洛小然。
“噗——”
洛小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故作严肃的轻咳一声，“韩岩，你成家立业了没啊？”
韩岩：……
洛小然了然，“看样子就是没了，想来也应该是没什么小妾通房丫环之类的女子在身边了。这位姑娘啊，我虽是韩岩的主子，却是没有什么权利逼迫他娶你的，不过嘛，在府邸里当个什么茶水丫鬟之类的还是做得动主的，你意下如何？”
韩岩脸色一僵，娘娘这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洛小然姑娘！”
洛小然直接无视了韩岩的反抗、拒绝，倒是那个落水女子听见洛小然说的话后，当即朝着洛小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洛小然满意的笑了笑，冲着韩岩勾了勾手指头，韩岩走到她身侧，只听得洛小然用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走罢，先去你府上安顿下这位姑娘罢。”
韩岩：“卑职可以拒绝么？”
洛小然歪了歪脑袋，笑的纯真可爱，“韩大统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韩岩很绝望：“卑职不介意再多杀一条人命。”
洛小然继续笑道：“嗳，那正好啊，救下这姑娘帮你积攒点阴德。”
韩岩的内心更加崩溃，他怎么就心软了想到要带这位娘娘出来呢。
三人一行，将女子送去了韩岩的府邸后，韩岩看着天色不早了，直接将女子交给了府里的管事，急匆匆的带着洛小然回宫去。
洛小然倒也没抗拒，她现在身无分文，落跑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还不如乖乖回宫去。
只是走到一半，洛小然却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回宫的路罢？”
韩岩也不说什么，带着洛小然走到一处偏僻的庄院前，这才道：“娘娘，苏宅离京城远，卑职曾听闻您的奶娘在您入宫后，也来了京城，您若思乡心切，可以去看看这位从小看着您长大的奶娘。”
韩岩在说这话时，洛小然的心情竟然是一下子释然了。
夕阳余晖，温柔的笼罩在这个看似木讷、恪守宫规的男人身上，他刚毅的眉眼也被柔化成了柔和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了，在荷花池落水时，就是韩岩将她救了起来。
在她陷入绝望之时，亦是韩岩出现在她的面前，用不擅长的体贴守护着她。
听说她想回家，便带着她来看苏清策曾经的家中人……她的心瞬间就柔软了几分，那些萦绕在心头的阴郁似乎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韩岩，还有韩岩背后的那个男人。
那些纠结与孤独，找到了发泄口，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洛小然垂下微扬的嘴角，神情略有些懒散，却是分外的温柔，映衬在如画的夕阳之下，美丽动人，温柔细腻：“近乡情更祛，我在门口看看就好了。”她淡淡的笑了开来，对着韩岩说道：“我们回去罢。”
回去那个鸟笼似地地方，回去那个会认真呵护她的男子所生活的地方。
然后，将自己的这些快乐、不快乐，自己所有的小情绪统统说给他听。
“是。”
韩岩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们紧赶慢赶的，还是没有赶上洛小然当值的时刻前回来，韩岩自知出了问题，在进了未央宫偏殿后，直接进去请罪。
而此时的洛小然仍然在门外，不肯入内。
站在门外的福溪好不容容决盼着她回来了，当下绕着洛小然团团转：“唉哟，洛小然姐姐，您这是跑哪儿去了？就差没将这皇宫翻个底朝天了，您可急死福溪了！”
洛小然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顺言，说道：“是么。”
福溪道：“可不是，这入夜后陛下习惯了你伺候在旁，咱们这些奴才哪里还能近的了生。姑娘您可快些进去罢，陛下可是等着急了！”
洛小然喔了声，对着顺言道：“那就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说洛小然回来了，想进去伺候陛下。”
这话是朝着顺言说的，福溪自然是听出来了里面的意思。
平时洛小然绝不会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
福溪笑着道：“姑娘莫与奴才们说笑了，何时姑娘进去需要去通报了，是罢，顺言。”福溪三言两语想要化解这尴尬。
顺言应了句是，眼睛却不敢看着洛小然。
洛小然笑了笑，“顺言公公，今儿个白日里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们当差值班自有你们的规矩，我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怎么能让你们因我坏了规矩。”说到这儿时，她的语气一变，脸上的笑意倏地就冷了下来，目光直直看向顺言：“公公迟迟不进去通报，可是不想让我进去当差了！”
聪明如福溪，这段时间更是备受历练，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顺言调来未央宫不过几日，大抵是不了解未央——”
洛小然毫不留情的打断福溪的辩白：“那我就不懂了，前一日还是个明白人知道称呼我一句‘洛小然姑娘’，那怎么就今儿个当着荠月长公主的面就搬出了内监规矩来了！”
福溪暗叫不好，当下一横眼，“顺言，还不给洛小然姑娘赔礼！”
若真的是让顺言进去通报这一茬，皮肉之苦定是逃不过了，福溪那个心里郁闷啊，前几日看这个顺言还算是个明白人，怎么今儿个偏偏开始犯傻了。
顺言正要跪下求饶时，洛小然的手一指，嗓音冷冽：“去！给我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