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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红豆想起来那天死了的孩子，就问：“你们唱戏的未免也太惨了，那小学徒怎么总挨打，还死了好几个！”光她撞上的就有好几起了，打得也太狠了吧！
赵凤栖摇头：“学戏十载，也就上台之后才能看出来是不是那块料，师傅们天天打骂，无非也是希望学徒把本事学到家，以后登台才能成角儿，所以不打不骂，才是真的坑了学徒。”
“那怎么总死人啊？”奚红豆问道：“都打死了还谈什么成角儿啊？”人死了还有个屁用？！
赵凤栖说道：“金玉班的那个班主的问题，天天喝酒，五迷三道，自从我腿坏了，林青依就成了台柱子，可是毕竟火候不到，嗓子再好，身段不行，所以上座的不多，自然赚不到什么钱，我这样的废人他们不想养，却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些买来之后发现没有天赋的孩子他们也觉得是累赘，就想着直接打死了，自己也不用养活了！”
奚红豆听完之后，真觉得没有王法了，那些孩子的爹娘也是心大，直接就把孩子卖了，也不想想孩子过得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而最可恨的就是打死人的班主，拿人命当成什么了？
“这是不怕报应，自己的亲骨肉说卖就卖了，还有那个缺德的班主，哪怕契约里写了死了不管，可是故意打死，那就不是人了！”奚红豆咬着牙说道，都说京都城好，可京都城下面也是埋着多少白骨呢？自己当初来京都城亏得是有萧家做后盾，要不然像她这样没背景没后台什么都没有的小弱渣估计在京都城都不一定命长！
赵凤栖也是无奈，当初他就是被爹娘卖了的，好歹自己成角儿过，也过上两天消停日子，结果……有的人就是命比草贱。
“也许他们的爹娘也是有苦衷，活不下去了，无奈才把孩子给卖了的，也是希望孩子能有个活路吧。”赵凤栖叹着气说道。
奚红豆看赵凤栖那样子，估计这句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到底是不想认定自己被爹娘抛弃，会为爹娘辩解。
“也许吧，可是那班主也是缺德，养不了，直接卖了也行啊，也许孩子就能去了好人家，当个家丁什么的也比打死好吧？！”奚红豆说道，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呢！
赵凤栖苦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那些孩子来的时候，虽说是爹娘卖的，但是可比卖到牙贩子那要便宜多了，毕竟不是奴籍。他们得来那些孩子容易，又哪能珍惜呢？卖了是钱，可是他们不高兴了，直接打死人可能会更加舒坦，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机会。”
奚红豆越听越闹心，直接一拍桌子，说道：“简直没人性，畜牲都不如，人的命哪能用钱来衡量，都是爹生娘养的，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就由得他们这样糟践人家的命？！”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因为规则不同，所以连三观都不同了，她的三观也不是第一次被刷新，可是这一次，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毒手，这已经不是三观的问题了，但凡是个人，也做不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
看奚红豆这么激动，赵凤栖就笑着说：“东家，你年纪还小，等再看几年，也就麻木了。”
奚红豆觉得自己到底还是见识不够，世界之大，真是什么事儿都能有，什么变态也都有，自己以前受的那点苦算啥？之前还觉得这辈子最惨烈的就是踩个钉板，结果现在一对比，踩钉板还算个啥？活着总比那些死了的人要幸运吧！
“希望不会如此。”奚红豆说道，最可怕的就是明明知道不对，最后还能同流合污。
从赵凤栖那离开，奚红豆也是没什么精神，世界观都受到冲击了，这里到底和自己原来的世界不一样，以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到了这里竟然成了奢望，以前觉得罪大恶极的事情，到了这里，竟然还成了合理了。
中午回了家，萧挚已经回来了，看她不高兴，就谈了起来，听了奚红豆说的那些话，萧挚就说：“难受了？”
奚红豆点头：“死了的孩子，好惨好冤。”人命的去留会因为某些人的高兴不高兴而决定，这难道还能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萧挚想了想，就说：“那就做些你想做的吧。”
奚红豆看向萧挚：“我……我要是开个戏班子，娘会不会直接打死我？”萧夫人虽然心好，但是戏班子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萧家的身份在京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要是儿媳妇开戏班子的事儿传出去，这就不好收场了。
萧挚直接笑着说道：“也不是让你唱戏，你做幕后的老板也可以啊。”
奚红豆也知道当个甩手掌柜的容易，可是……
“可是总会有暴露的一天的吧，到时候怎么办？”奚红豆说道，她容易冲动，又是个烂好心的，就怕后果是她承担不了的。
萧挚说道：“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京都城里最大的伎馆你知道是谁开的吗？”
奚红豆摇头：“谁啊？”
“当今肃王爷。”萧挚说道：“同样也是暗中开，但是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也没人会拿出来说事儿。”
奚红豆惊讶：“皇亲国戚开伎馆？这……？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丑闻？竟然还没有说？”
“因为所有人身后都有所经营的。”萧挚说道：“咱们萧家经营的生意倒是都很明面，没有什么触犯法律的，其他人家的也就不好说了。不过开戏班子而已，一比也就觉得无关痛痒了。”
奚红豆感觉今天信息量有点大，就说：“这么一比，我还真是高尚啊！”然后同情的看向萧挚，这从小到大到底见了多少毁三观的事儿啊，她一个土妞和泥的时候，萧挚都已经见过世间百态了吧！
萧挚笑着，正因为这样，他才知道奚红豆的好，纯真善良说出来好说，但是真的能做到的，他见过的很少。
奚红豆一看自己不用只局限于让赵凤栖在铺子里“驻场”，那需要合计的事情就多了，一个人唱不了一台戏，招人是肯定的了，而且场地也是个问题，之前说让在烧烤店里唱戏那也只是为了安慰赵凤栖罢了，总得有个像样子点的地方了。
“需要帮忙吗？”萧挚笑着问道。
奚红豆就问：“能帮？”
“自然，萧家的产业不少的。”萧挚挑着眉头说道，样子很得意。
奚红豆想了想，能用过戏台的地方肯定不能小了，而且少不得需要有个二楼雅间什么的，她想找这么个地方可不容易，听说梨园那边的戏台子都是要租用的，租金不便宜不说，还得排队，小戏班子基本上也抢不上好的时间段，只能找更小的台子去唱戏。
“那有没有适合做戏台子的？”奚红豆问道：“二三层，也不能太小的。”
萧挚点头，然后说：“有是有，不过京都城寸土寸金的，你要想用的话，估计不容易呢。”
“开个价吧！”奚红豆笑着说道，最不怕的就是明码标价。
对于萧家的产业她也是有见识的，粮铺用的地方已经是萧家店面里最不起眼的了，之前她还说是给租金，后来萧夫人也一次没有提过了，白嫖的滋味儿自然不错，可是小嫖一下也就算了，如果是大地方，那还真就不能说白用就白用了。
“去和娘说说，娘一高兴，也就随你了。”萧挚笑着说道，家里的这些产业，他爹是不怎么过问的，都是他娘说了算的，尤其一家人，萧夫人也不至于抠门到儿媳妇用个店面就要收钱的程度。
奚红豆有点打怵，萧夫人一直都希望她能安心在家里猫着的，她现在能天天自由往外跑就算不错了，要是还想让婆婆支持她，基本就算是痴人说梦了。
看奚红豆摇头，萧挚就说：“去问问，最差也就是不答应，也不会怎么样的！”
奚红豆心里琢磨，若是用萧家的产业她也不好让萧家倒贴她的，自己的铺子赚来的钱，婆婆也从来没有跟她要过一分一厘，所以这次的戏院如果想要平安开起来，这就得进行分账，赚多少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那我想一想，这几天也得好好算一下需要多少预算。”奚红豆说道，很多预算也得找赵凤栖问一问，人家是真懂行，最后到底能不能真的做成自己预期那样子还不知道。
中午吃过饭，奚红豆和萧挚就一块出门，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各往各的方向去。
到了烧烤铺子，大堂的客人还很多，奚红豆就直接去了后院，赵凤栖还努力的穿着肉串，见奚红豆来了，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赵先生，办一个能上台唱戏的戏班子，都需要啥？”奚红豆话音一落，赵凤栖手里的动作终于顿了，抬头问道：“东家，你……”这是越弄越大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