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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
下一刻，符升平确定了他的猜想，他缓缓道：“当年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急切地想要闯出一番天地，为了这个目标，我付出的太多了。”
他顿了顿，微微垂眸，看不清眼中情绪：“为了博取圣上的信任，我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他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从一开始那个雄心壮志的莽撞少年，变成如今心机深沉，什么都看透，却也厌倦一切的将军。
南炫夜拧起眉头，多少能够感同身受：“将军没有错，也许您有私心，是为了让自己爬的更高，但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他一开始还能自己决定，恐怕后来就身不由己了吧。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符升平望着他，有些讶异，又有些感动，心头划过一丝暖流：“从前只有别人骂我，他们嫉妒我，却也怕我，没有人说过我没错。”
更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后悔，杀人的滋味并不好，被人惧怕的感觉也并没有多舒服，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紧了又紧：“我想，这就是报应，我成功了，却也失去了成为一个父亲的资格。”
南炫夜安慰道：“将军不要这么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就算你不做这些事，如果老天注定不让你有孩子，这不会有任何改变。”
符升平勾唇笑了笑：“也许吧。”
他的伤感与感慨很快就过去，重新打起精神，道：“圣上看起来慈眉善目，特别好说话，可其实他是一个称职的帝王。”
称职代表的就是冷酷无情。
他想起当年的事，还有些不寒而栗：“有不少皇子其实都不服他，可最后的结果，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但对外却说这些人不是死在战场，就是疾病暴毙，背地里却算作军功都记在他的头上，这也是为什么他晋升那么快，而众人都不理解的原因。
没有人知道，他的地位是用鲜血铸就。
南炫夜心中发凉，他抿抿唇问：“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误打误撞闯进了你为给圣上铲除异己而设下的计划里。”
“没错。”符升平想起当初的事，还不由得露出笑容：“当时我就想，这个少年跟我年轻时候太像了，却又比我那会儿沉稳一些，后来我才明白，你还比年轻的我聪明果敢。”
若他当年也能学会放下，也许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将军过奖了。”
符升平笑了笑，道：“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要警惕圣上，不要觉得他看起来和善就是真的和善。”
南炫夜面露感激：“谢谢将军。”
他明白这些事情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符升平却愿意说出来，想必是真的为他着想。
“你可是我的义子。”符升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揶揄：“你要是出事了，可就没有人给我养老送终了。”
南炫夜莞尔，郑重道：“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等您老了，就和我们一起住，我和娘子一块孝顺您。”
秦苗苗接话道：“对。”
“好，好啊。”符升平眼眶发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口激荡的情绪，低声道：“炫夜，圣上的旨意不能违背，你们马上就要进京去了，一切都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
符升平想了想，犹觉得不放心：“这样吧，我让博松陪你一起去，他聪明又有谋略，这样路上也可以有个照应，万一到时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和他商量。”
南炫夜却第一时间想到了高燕燕，她肯定不能放心哥哥跟自己走了，还有符升平这里也需要人手。
“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带他去，他也并不是孤家寡人，还有担心他的人，再说，如果他和我去，你这边有什么事可就没人帮忙了。”
程阳和李全不是不行，而是还没到时候，如今文敏姑娘还没有彻底康复，他需要陪着，而李全则是需要历练，暂时还不能独当一面。
“我这边没事。”符升平摆了摆手：“你完全不用担心，该去去你的，博松你必须带着，否则一个人带着媳妇上路，这多危险，到时候出点什么事，你都分身乏术。”
他知道该如何说服南炫夜，直接搬出秦苗苗就行了：“你总不想让你媳妇跟着担惊受怕，圣旨以下，你必须带她去，那在安全上就一定要做好防备。”
提到他媳妇，南炫夜就有点犹豫了。
“行了，你就听我的吧。”符升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再说，高博松跟你去也能见见世面，虽说这次去京城可能会有无尽凶险，却也伴随着机缘。”
这般一说，南炫夜倒是也想明白了，就道：“那好吧，那就听将军的，我叫上高博松一起去。”
“这就对了。”符升平满意一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你此去万万小心，圣上虽然任用贤才，却也十分舍不得皇位，但凡是对他有威胁的人或事，都不会留。”
南炫夜脸色凝重：“我明白。”
“将军，你觉得圣上此次下旨，目的是什么？”秦苗苗面露担忧：“是想要炫夜为他做什么，还是因为他是定北王之子？”
符升平一顿，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想过，只怕是两者都有：“说不好，也许是看中炫夜的本事，不过定北王之子这个身份有好处也有坏处。”
“怎么说？”秦苗苗急急问道。
“关键时刻能保命。”符升平太了解如今的皇帝了，多疑敏感且心机深沉：“如果他想要重用你，肯定会因为定北王对你心存猜忌，但也会因为定北王对你多有忌惮。”
秦苗苗点点头：“那也算是好处。”
“正是。”符升平陡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看了一眼南炫夜，犹豫要不要说，沉默半晌，还是决定如实告诉他：“早些年，圣上上位与北晟国有莫大的关系，这一点你们一定要注意。”
这可是个很重要的消息，他能说出来，可见是真的把他当亲人，南炫夜心中感动：“我明白，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