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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老人咳了几声：“你轻一点，我有点疼。”
“你疼个屁！”栓子低声咒骂：“要不是因为你这病，我也不至于给你看病花没了钱，现在就差卖房子了。”
老人低低叹了一声。
栓子又说了几句，便骂骂咧咧往外走，秦苗苗忙躲起来，待他离开以后，这才从阴影处站出来，之前她还有些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老伯，如今却是下定决心了。
她转身进了内室，老人看到她，勉强笑了一下：“秦大夫，你来了。”
秦苗苗关好门，这才走到床边，低声说道：“老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老人叹息一声：“秦大夫，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我帮什么，但你是个好人，我是愿意帮你的，但是我如今这个样子，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帮你？”
秦苗苗温声说道：“其实这事是帮我，但也是帮你自己。”
“什么意思？”
秦苗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这老人会不会信，只委婉的试探道：“老伯，你儿子对你好吗？”
老人脸色一僵：“好，对我很好。”
秦苗苗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路过门口，你儿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闻言，老人顿时面露羞愧道：“让你看笑话了，那就是个不孝的儿子。”
秦苗苗轻声问道：“老伯，你知不知道他很喜欢赌博？而且还欠了好多赌债。”
见老人沉默，她就明白老人心里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听他话中意思，为了给你治病，家中已经没有钱了。”秦苗苗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那老伯有没有想过他要怎么还？”
“我……我不知道。”老人脸色有些发白。
秦苗苗深吸了一口气道：“老伯，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和这药铺的主子关向阳素来不合，他以前不想我给你医治，可是这两日忽然改变了态度。”
“您的意思是？”老人听得似懂非懂。
秦苗苗接着说道：“那天我无意间听到少爷和你儿子的对话，他们说……”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老人喘了口气道：“没事，你直说吧。”
秦苗苗轻蹙眉头，不再犹豫道：“我听到他们说，想等我给你动刀以后，你儿子会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再由栓子指证我庸医杀人。”
“这可真是作孽啊。”老人闭上了眼睛，哀声道：“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孽子。”
秦苗苗见他没有犹豫就信了，不由得问道：“你不怕我骗你吗？”
“我要啥没啥，你骗我干什么？”老人苦笑一声：“再说，你能救我的命，比起我那个儿子，我宁愿相信你。”
“老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秦苗苗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人，这才凑近老人，低声道：“我有一个计划，可以暂时瞒过他们，等你身体好了，你儿子就没法子了。”
老人忙不迭点头：“你说吧。”
秦苗苗说出自己的计划：“你找个机会告诉栓子，就说你手中有一笔钱，只要他好好伺候你，让你过一段好日子，这笔钱就是他的，到时我会瞒着关向阳尽快给你动刀，这样关向阳也没有机会下手害你。”
老人连连点头：“好，我听你的。”
“一定要小心。”秦苗苗却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别让栓子察觉到什么。”
“唉，秦大夫放心吧。”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秦苗苗身子一僵，这下正门走不成了，她环视一圈，就看到敞开的窗户，几步走到窗户跳了出去，又从后院绕回到正堂。
秦苗苗也不提动刀的事，关向阳就等不及了，下午时，趁秦苗苗给病人看病，将栓子扯到了后院的角落里，道：“你尽快去给秦苗苗道歉。”
栓子一脸茫然：“为什么？”
关向阳嫌弃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傻啊？之前你几次三番硬逼她动刀，肯定是把她惹急了，现在她连提都不提，不动刀你就不能下手，你还想不想还赌债了？”
“我当然想还啊。”栓子一听到赌债头都大了：“可是她不动刀，我道歉也没有用啊，我可不觉得秦大夫像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关向阳索性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扬眉道：“认字吗？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栓子看清以后顿时脸色一白：“他们找到你这来了？”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他所欠下的赌债，拢共七十两，他是怎么也还不起的。
关向阳甩了甩纸条：“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赶紧去和她道歉，让她信任你，再和她提动刀的事，让她赶紧动刀，二是你拿着纸条离开这里，我不收留你爹，也不会帮你还赌债。”
栓子一听顿时就慌了：“我选第一个，我一定努力让她赶紧动刀，关少爷，请你给我点时间，我要是催的太紧，她也会怀疑的。”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关正阳可知道那女人贼的很，就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尽快啊。”
栓子点头哈腰的应下，见他走了，狠狠地啐了一口，有些颓废的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了内室，一回屋看着老人就不顺眼，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老人忍了一会儿，说道：“栓子，我手里头还有几十两银子，是我这么多年存下来的棺材本。”
栓子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怀疑的看着他：“真的假的？你要是真有怎么一直不肯拿出来？”
老人面无表情道：“以前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知道你好赌，现在我得了这个病，恐怕也没多少日子好活，只要你让我过几天好日子，这钱就给你。”
“爹，你有钱咋不早说呢？”栓子知道平时他爹抠门的很，要说攒点钱也不是没可能，顿时就扑到床边笑嘻嘻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老人没再说话。
傍晚，秦苗苗给老人倒药渣，准备倒完就要回家，却见关向阳又把栓子给扯到了后院，她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关向阳指着栓子道：“你怎么还不去和她说？她马上就要下工了，一会走了，你还说个屁？”
又见他闷头不吭声，关向阳抬手推了他一把，骂道：“问你话呢，听不见吗？聋了还是哑了？不想让我给你还赌债了？”
栓子一个踉跄，后腰撞到了假山上，撞的生疼，吸着冷气道：“你让我干害人的事，你还有理了？那是我爹！”
关向阳顿时笑了：“啧啧，你这么孝顺啊，那你平时对你爹骂骂咧咧，也算是孝顺？”
栓子梗着脖子道：“那是我爹，我骂他也是我愿意，但是我不能害他性命！”
关向阳冷笑一声：“说的真好听啊，既然你不想做，就别指望我给你还债，你就等着期限到了，对方来卸你胳膊吧。”
“你放心，我会还钱的，不用你瞎操心。”栓子哼了一声，说完就佝偻着腰走了。
听这话就知道老人一定是按计划行事了，秦苗苗趁栓子回来之前跑回正堂，收拾一下就走了，回到家里就把这事告诉南炫夜。
南炫夜给她倒了杯水：“你想什么时候动刀？”
秦苗苗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我觉得这事宜快不宜迟，时间长了容易露馅，所以我打算明天晚上偷偷给老人动刀。”
南炫夜却想到一件事，问道：“那你有工具吗？”
“我没有专门的刀具。”秦苗苗摇摇头道：“但是我可以在家里拿上几把，做过简单消毒以后就可以用了。”她又跑到灶房翻出几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