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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在白天倒也无所谓，三更半夜，好端端飘来这种声音，别说李可爱，就连李可以都被吓到了。
“大叔，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看看，你们就站在原地。”
怕归怕，到底还是要去个究竟。
李可以渐渐靠近，救命声渐渐没了音，就在他撩开挡住人的石榴树枝时，隔着几米远的香树梢上被吵醒的鸟雀展开翅膀扑腾了几下，盘旋在上空叽叽喳喳叫。
“大叔，你快回来，那只鸟好像很生气，看样子要啄你呢。”
“救命啊。”
下一秒，李可以感觉有人抱住自己的脚，往下看了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邱香。
“好心人，救救我。”
邱香抬起手借着童话的手电筒光线认出来，哇一声哭出来，“李可以？你是李可以吗？”
“是，我就是。”李可以把他扶到旁边的石台阶上坐下，“您别害怕，有什么慢慢说。”
邱香愣了许久，始终都不肯松开李可以的手，“孩子啊，他们都不见了，一个都找不到哇。”
“‘他们’是跟着你的乞丐吗？”
邱香咬着唇哭起来，用沾着湿泥巴的袖子擦干了眼泪，重新仰起头看向他：“是啊，”说着，另外一只手抓住他手腕，“我找了你好久啊，终于瞧见你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啊！”
李可以转身示意童话有话回去再说，随即搀扶起邱香站起来，把他带回自己家。
夜已深，整栋楼都漆黑一片。
李可爱提着东西走在后面，童话和李可以搀扶着邱香走在前面，电梯门一开，可以拿出门钥匙递给妹妹。
为了不打扰家中已经睡熟的父母，连鞋子也没有换，李可以直接带着他去浴室，随后叫童话去他卧室找一套衣服送过去。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邱香抓住李可以的手还是哭，但也不敢哭得太大声，又累又饿，也不好意思冲着他们直接伸手要吃得。
“来，把这碗面吃了。”
童话趁着他们洗澡的功夫，煮了两袋泡椒口味的泡面，还往里面切了两根香肠，加了两只荷包蛋，香气勾得她和李可爱都饿了。
邱香感激不尽，两手去接冒着热气的碗，左手握紧了筷子，也不怕烫，三下两下就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最后还把碗筷全舔了一遍。
随后李可爱递上一瓶雪碧，邱香吃饱喝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瞧着他心满意足的笑了，其他人也就放松。
邱香总是听到李可爱喊爷爷，哭笑不得，解释自己才五十出头，要不是同伴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也不会急白了头发，本身穿得就破旧，看上去愈发显老。
要说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邱香埋下头，一手掰另外一只手，低声抽泣了半晌，突然掩住脸：
“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啊？我们几个都是在固定的地方讨饭，之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得，”
边说边问李可以换下来的衣服有没有洗，见他摇头，忙站起来浴室把衣服拿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咬掉了一根线头，从里面内层口袋拿出了一封信。
“我也不识字，给你们看看。”
李可以立马伸手去接，小心摊开，一眼从头扫到底，心里咯噔几下，抬起头告诉童话：
“应该和逼迫王玲玲和林雅兰他们是同一个人。”
“啥？”邱香凑到李可以旁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担心那些朋友出事。
童话暗暗扯他的衣服，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扭头安慰邱香先别着急，随之指着手机上的时间，催促他去休息。
邱香睡在李可以房间，童话跟李可爱挤在一张床上，至于李可以睡沙发，手里仍旧握着那封信，辗转反侧。
老式挂钟在凌晨两点铛铛挡敲响了三下。
童话一直都没有睡着，侧身望着李可爱缩成一团，不想妨碍她，蹑手蹑脚出去，打算偷偷回家去，路过客厅，被李可以忽然叫住。
“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童话还没有考虑好就被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两人紧挨在一起。
“邱叔叔都成这个样子了，出去外面他害怕不说，我们知道了也不放心他离开，你说呢？”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看他本人愿意不愿意，再就是我爸妈的意思。”
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童话一定会说服自己的奶奶，虽没说，李可以也明白。
“大叔，去找你们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来你们家了。我非常在意奶奶那句话，‘为什么偏巧接二连三的麻烦找上你’帮别人的时候，我们也得注意一下。”
李可以觉得不无道理。
“嗯，我一定会的。”
“大叔，我看你把疫苗就放在房里面，会不会不太安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家里面，其他地方更加不安全。
问出口后，童话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废话，又说：
“会不会是眼镜蛇派人来监视我们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李可以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就怕反合派来找麻烦，对了，”突然醒悟似得，“说不定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反合派！”
“他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
停顿了几秒，两人对视，一异口同声：“疫苗！”
“除了这事，也不会有其他原因，不行，我现在的去检查。”说着，李可以起身回房间。童话留在客厅等他，不多时，见他回来了，忙问：
“怎么样？”
李可以紧蹙眉头弯下腰盯着木几上的空雪碧瓶子，半晌之后才说话：
“上面的发丝不见了，肯定被人动过。”
童话嘴上呼着：不好，往后一靠，两手自然而然抱住双膝，“会是叔叔阿姨吗？”
“不可能！”李可以语气笃定，一开始就跟父母说明那几箱子东西有多么重要，他们哪怕再好奇，也不会偷偷摸摸去碰。
“不过，”他又说，“就一只箱子被动。”
童话会过意，“他或许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有机会的话。”
“没错。”
说话间，天渐渐亮了。
李尚天向来都起得早，从卧室一出来，哈欠还没有打完，瞅见儿子跟童话两人一起进厨房，俩眼珠子瞬时瞪圆了，张着嘴没出声，倒是折回去拍醒了妻子，小声说：
“咱儿子好像跟童话那孩子一起从外面回来的，现在在厨房弄吃得呢。”
“可我们儿子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李尚天啧啧咂舌，说知子莫若父，还补充：“也是，出去几天，童话也着急，希望两人说清楚了。”
“应该挺清楚的，我要去自己去看看。”秦春燕站在门口踮起脚往厨房哪儿看，见两人站在一起，心里甚至欢喜，“哎，什么时候童话那孩子能够嫁进来啊。”
“着什么急啊，孩子多大。”
“你不着急我着急，去去，别碍我事。”
李尚天大大方方打开门，扯开嗓子笑了几声，冲着童话摆手，“可以啊，你自己做就够了，让童话出来。”
“叔叔，没多大的事，我可以帮忙的。阿姨睡醒了没？”
“童话啊，”秦春燕听到自己的名字，忙不迭走出来，“好孩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你爸妈知道吗？”
童话忘记这茬事了。
“妈，吃了饭我就送她回去，你和爸快去洗漱吧。”
这时邱香睡得正甜，嗅到了香气，翻了个身，留着口水坐起来走出去房间。
秦春燕和李尚天边吃边夸张童话，扭头看见一男人突然出现，两人多看了几秒，李尚天认出来，指着他勃然大怒，欲说话，李可以站在两人中间做介绍。
其实两人之前就认识，但并非是知根知底的那种，而是见过好几次面，中间争吵了几次，谁也看谁不爽。
说起来，还要怨邱香本人。
小半年前，诊所附近有一户独居人家，别院内拴了一条黑背。
有几次主人出来遛狗，被遛不说还差点撞到了孩童。结果路经那条路的人越来越少。
邱香只听说那家人有钱又大方，不知道有条恶犬，带着自己的难兄难弟们前去行乞，到头来连一餐饭前都没有逃到。
走过诊所，因那时热，还是午后三点多钟，一群人干脆就坐在门口乘凉。眼睛耳朵也没有闲着，瞧着屋内孩子们坐在大人腿上吃棒棒糖，凳子旁边还放着一袋好吃的。
有人动了歪心思，但还不敢下手，瞅着看了许久，大人带着孩子进去诊脉，邱香眼疾手快，抓起那一带好东西掉头就跑。
这种事干了一次，之后只要动了念头就越来越顺。被李尚天逮着了两次，但他们打死也不承认偷了东西，一有机会就跑掉。
为了避免这事再发生，李尚天在诊所门口拉上横幅，邱香等乞丐们作风不端，心术不正，好吃懒做……数十个大字清清白白告诉走过路过的人，附近溜达的乞丐们不值得被同情。
这样一来，两人便是对立，相互找彼此的麻烦。
最后迫于讨不到东西，邱香带着其他人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有天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