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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晚上，他们习惯性只会打开一盏灯，而此时此刻，灯光的亮度是从前的好几倍，程倾紧挨着李可以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童话趴在李可以的腿上。
“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杨昆？”
李可以沉思了片刻，“我们也不知道尸体去了哪儿，说了也只是让他们发愁而已。”
话音落，房间内落针可闻。
又是一个不眠夜。
一大清早，程倾迷迷糊糊去住所区拿王玲玲和林雅兰的检查单子，结果一问，她们说，单子已经被眼镜蛇拿走了，还说，以后所有的检查之类的东西都要交给黑巨人。
说来，她们也觉得奇怪。
“瞧你们样子，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王玲玲忙点头，指了指木几，“他把我们的呼叫器拿走了，还有测量体温的那个东西一并拿走。”
程倾眉头一皱一皱，“他们有说什么吗？”
“这倒没有，”林雅兰摇头，“他们脸色特别难看，就跟我们求着他住在这里，想把我们赶走一样。”
话，原封不动说给李可以听，末了，程倾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坐下去：
“他们这到底还是什么骚操作啊？要是连检查结果都没有，大哥你怎么写报告啊？”
“就是说嘛，眼镜蛇一定是成心的，或许是怕大叔抢了他的风头。”
李可以闻言一脸严肃地看向童话：“为什么这么说？”
童话指着程倾：“格斯姐向来都这么觉得啊，是不是橙子？”
“对对。”
说话间，偏巧这个时候杨昆给程倾发来消息，拜托他给母亲摘一些鲜花送到那边去，无奈下，口头上答应。之后问起那边的情况，杨昆回复一切安好，外婆和于心都非常喜欢现在居住的环境，节奏慢下来，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
不多时，李可以收到了眼镜蛇通知：今天晚上七点钟，带上两位体验者来部门做最后的体检，然后送她们去其他区。
“这么突然？”
童话真想把眼镜蛇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一些什么，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吩咐最讨厌的事。
一听消息，王玲玲和林雅兰懵了，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环视了一圈，被布置得可爱温馨的小屋马上就要离开，难过两个字已经写上了脸上。
“李大哥，剩下的半瓶樱桃酒你们留着，”林雅兰把酒瓶搁在了木几上，“这里的东西我们可以拿上一些吗？”
程倾点点头，问她们要什么，帮忙一起装箱。
李可以站在卧室门口，“过重的东西还是不要拿，空仓载物重量有限，到时候又拿出去不太好。”
“嗯，我们知道了。”
王玲玲干脆些，只收拾上自己日常所需，林雅兰念旧，要说不舍得，所有的东西都舍不得留在这里，精挑完选，把自己最爱的几样饰品放进了箱子里面。
“时间差不多到了。”
童话提醒她们。
“李大哥，都收拾好了，出发吧。”
“嗯，”李可以冲着程倾招手，“等我回来再收拾剩下的东西。”
本以为可以把两人送到厂房门口看着她们坐上空仓离开，哪知，眼镜蛇不准，负责接送的同事还没有到就被让两位黑巨人送走。
童话有种预感，这次靠近后门的机会难得，事先没有跟你可以商量，趁着眼镜蛇转身查看消息，黑巨人打转方向，来了个飞跃，抢在空仓的前面冲出了后门。
等李可以缓过神来，眼镜蛇已经摁下了按钮，门快速闭合。
“你一个人来的？”
之前眼镜蛇顾着给来接送的研究员发送消息，没注意，问题脱口而出。
“就我一个，有什么事下次我再带童话和程倾来这边，或者视频也可以不是吗？”
眼镜蛇没做声，抬起手关掉了灯，走在前面，李可以跟在后面，到了路口两人分开，一个去实验室，另外一个人回住所区。
当程倾看见李可以铁青着脸回来，不管问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猜到一定是童话出事了。不出十分钟，果然，听说童话去了夹缝，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可以懊恼极了，抱怨自己当时没有听到童话吭声，都没有去在意她，现在好了，后门不知何时才会打开，自己和程倾也没法靠近那边。
“都是我的错。”
“大哥，”程倾把眼泪往自己肚子里面咽，挪到了李可以旁边，搂住他，“不怪谁，这是话话的决定。”
“但一点都不明智不是吗？她已经在那边失踪过一次，我……简直没法想象三天之后，一个星期之后还是不见她人，我会怎么样！？”
程倾怎么会不懂那种心情呢，他也担心啊，也怕得要死。
剩下的事两人的沉默。
过了一刻钟，李可以实在无事可做，没法转移注意力，想了片刻，带上被褥还有一些吃的喝的，叫上程倾去外面亭外亭找黑巨人他们。
几人围成圈圈席地而坐，李可以给每一只被子倒了二分之一的樱桃酒，抓几颗奶香味的带壳花生放在另外一只手的手掌心上，边吃边说：
“有事求你们。”
一听这话，黑巨人相互交换眼色，受伤的那一位仰起头，拍拍自己的胸膛，“说吧。”
“有什么法子可以躲过眼镜蛇靠近后门？”
“……”登时安静了。
“这个……”
“我知道我在为难你们，”李可以一口干掉了自己的酒，“但我真得是没有其他法子了。眼镜蛇他太猖狂了，现在异界部门被他拽在手掌心，其他人要么被调走，还有……”顿了顿，“生死未卜。”
“李医生，不是我们不帮你们，”独眼的说，“这样，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我们假装回去报告消息，到时候再回来传话，怎么样？”
说实话，这法子在李可以的脑子里面来回走了许多趟，之所以不说，是他怕眼镜蛇太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如果连他们都不见了，到时候真得是被逼上绝路。如果现在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话。
“这法子成，”程倾跟打了鸡血似得，“大哥，眼镜蛇不信我们，黑巨人应该不会不信的。”
李可以长叹，似乎眼下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夹缝
童话看见曾经走过的老路，小碎步移动，四周围的光亮变得有限，几乎不能够看清东西，走了大概有几百米。身体突然出现了异样。
“……”
“太好了，我又变回来了！”
童话差点喜极而泣，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凭着感觉沿着眼前的路奔跑，脚速越来越快，跨越的小路越来越多。
或许是大脑有些亢奋，她不觉得累，奔跑的时候迎面有风，还有湿漉漉的感觉，摸了摸手臂，触感似水又似粘液。
几个小时后。
她记得很清楚，肉眼大致能够看见的地方全都跑遍了，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远点。之前的光洞也没有找到。
“格斯姐，阿洛泽，罗威，你们在哪儿啊！？”
“格斯姐，听到我的声音回应一声好吗？”
“咳咳咳，”童话的嗓子后知后觉开始冒烟，干涩得就像是荒漠，“罗威，阿洛泽，格斯姐！你们在哪儿啊？！”
吼出来的声音飘出了很远，偶尔还会有回音。
“既然有回音，四周围一定有终点了。”
童话小声嘀咕，一时也没有顾及脚下的路，刚跑了三两步，摔了个狗吃屎。
“啊——我的脚，”童话吃痛地伸手去碰了碰左脚，“麻了。”
话音还未落，她眼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看见光，她仿佛是看见了希望，顾不上疼痛爬起来追上去。
跟上次一样，她踩空了，往下坠，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合住双手祈祷自己能够碰见格斯他们。
“格斯姐，罗威，阿洛泽！”
落地后，她整个人躺在地上，除了先前扭伤的脚，毫发无损。
“是谁！？”
“嗯？”
童话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循着问反问：“你是谁？”
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安装了变声器。
“我是童话。”
“童话？你真是童话？”
童话很是激动，跛着脚走过去，“是啊，我就是，你是格斯姐，罗威还是阿洛泽？”
“罗威，我是罗威，童话，想死你啦。”
终于，童话看见他了，蓬首垢面。两人对视那一瞬间，同时哇一声哭出声。
童话用力拍打他的后背，“我刚刚还祈祷说，能够看见你们，结果真实现了。”
“太好了，看见你有救了。”罗威激动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牵起她的手，“快，跟我来，格斯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阿洛泽呢？他怎么样？”
罗威伤心地直摇头，“我们走散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童话，暂时先救救格斯吧。”
说话间，童话看见格斯躺在一块巨石旁边，面色苍苍，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凑过去，一股儿血腥味儿扑到鼻尖。
“格斯姐，我来救你了。”
“童……童话？”
“嗯，是我，”童话紧握住她的手，“我变回人了。”
格斯勉强扯出一抹笑，冲着她点头：“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