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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是整个剧组话最少的人，每天跟在乔苒身边，基本上不怎么出声，除了吃饭喝水回答乔苒的问题，好像嘴唇都不会动一样，还整天的面无表情。
也因为这样，所以整个剧组没人敢去招惹他，甚至连话都不敢跟他说。
现在对上了杨越那冰凉的视线，几个人都觉得后背发麻，迅速的转开了目光，去找别的事情做了。
她们没有那么想不开，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边，乔苒在记台词的时候，秦蓁过来了。
秦蓁演的是皇后，一身拖地华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头戴凤冠，加上妆容，确实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到了乔苒面前，秦蓁问：“乔苒，天气这么热，你用点心，我们都早点收工，不然谁都难受。”
她手里拿着小风扇，对着脸吹着。
这里确实很热，烈日当空不说，温度也高，她脸上妆又浓，一出汗就容易花。
而且每一次NG，她就都得补一层妆，脸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乔苒连忙起身，朝着秦蓁恭敬又歉意道：“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记得台词才有用。”秦蓁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剧本，“这么点儿词都记不下来，你怎么做演员的？”
乔苒低头看着剧本，没有说话，唇却用力抿紧了。
这是古装剧，台词有些拗口，时不时的还有文言文，加上家里的事，她确实记得不够熟。
见乔苒闷着头也不出声，秦蓁不知道是觉得没意思了还是怎么，一甩宽大的衣袖，转身走了。
她一走，蔡奇峰过来了。
到了乔苒面前，蔡奇峰问：“乔苒，你怎么回事啊？刚开始那两天状态不是都挺好的吗？”
这话虽然满是质疑，但是蔡奇峰的语气还是很好的。
乔苒因此就更愧疚了，重复着说：“对不起。”
蔡奇峰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也别跟我道歉。这样，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把你的戏往后调一下……”
“不用了。”乔苒摇着头说，“导演，我能记住的，不用麻烦了。”
看乔苒那么坚持，蔡奇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又跟乔苒说了一下那场戏，这才走开。
看着蔡奇峰坐回去了，乔苒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手机，想给楚骏北打个电话。
楚骏北懂电影，也许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可是她又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听到楚骏北的声音，就会把所有事情所有烦恼都告诉他，会跟他倾诉，会问他该怎么办。
在他面前，自己从来都是那样的，几乎藏不住任何秘密，任何情绪。
所以最后，乔苒能做的也不过是把手机放回去，继续默台词。
这场戏，又NG了两次，乔苒才过。
秦蓁终于松了口气，今天没有她的戏了，她就去了休息室换衣服卸妆。
助理跟在她身后，念叨道：“秦蓁姐，您辛苦了。都是那个乔苒，要不是她，您今天早就收工了。”
一边说话，她就一边帮秦蓁把华丽的发冠给摘了下来，放在了化妆台上。
点翠发冠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明珠，价值不菲。
笑了一声，秦蓁一边摘着耳环一边说：“我还以为她是个多厉害的角色，结果也不过如此。”
助理就连忙附和：“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她能有这次的机会，说不定也是裴氏或者楚骏北帮她运作的呢，哼，导演还想让她演您这个角色，她怎么……”
助理一时口无遮拦，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直到看见秦蓁摘耳环的动作停下了，一双杏眼冷冷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于是赶紧道歉，鞠躬道：“对不起秦蓁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乔苒哪儿能跟您比啊？”
秦蓁收了目光，只不过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也凉了不少：“这种话以后少说，导演有导演的考量，我也自信她碰不了我的角色。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显得我多担心似的。”
助理哪里敢反驳？只能不停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不好，我以后不说了。”
虽然这样，但是秦蓁还是觉得咽不下那口气。
蔡奇峰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让乔苒演她这个角色？就乔苒那点儿功夫，能有这样的气场？
心里到底不舒服，她在剧组开始针对乔苒，也不是做得很过分，就是时不时的挤兑两句。
乔苒这几天拍戏确实状态不好，因此别人都以为是她NG次数太多了，所以让秦蓁不高兴了，也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至于乔苒，她就更没有想别的了，毕竟确实她连累秦蓁多来了好多条。
而且她也不想惹事，所以每次秦蓁挤兑她的时候，她都是隐忍不发，要么就报之一笑，要么就当做没听到。
渐渐地，剧组里的人跟她走在一起的就越来越少。
女一号和女三号合不来，又都在剧组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要是跟乔苒走得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倒霉，这就跟剧里那些宫女太监拜高踩低的道理是一样的。
不过大家都知道乔苒身后有大靠山，所以不敢明着站队，只是在背地里奉承秦蓁，说着乔苒的各种坏话。
要说这秦蓁，她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虽然她确实看乔苒不顺眼，但是对于别人对她的吹捧，心里也还是有数的，并没怎么往心里去。
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那边杨越带着几个人，抱着机箱饮料过来了，其中一个人喊：“大家来喝饮料了，都是冰过的。”
这种天气，没有人会拒绝冰镇饮料。
刚才喊的人是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其余人也招呼着，杨越则不同，他抱来饮料就放在那儿，等着别人过来拿。
最后，因为他的神情太冷漠，气场太凌厉，所以导致别人那边的饮料都已经被拿完了，他这儿还好好的，没人动。
杨越不是一个暴躁的人，但是也不亲和，对于别人的评价，他原本是并不放在心上的，而且他在剧组也没有亲近的人，所以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看到别人那儿的饮料都被领完了，他这儿还没有动过，心情就有点儿复杂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可能确实是天气太热了想喝这个饮料，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终于有两个小姑娘过来，跟杨越打了个招呼，一人拿了一瓶水。
杨越就坐在旁边，拿着手机看着，毫不在乎的样子。
两个女孩拿了饮料要走，可能是觉得就这样走不太好，于是又转头看了看杨越，很有礼貌的跟他道谢。
杨越看了看她们，他对这些女孩的印象普遍不深，除了乔苒意外，也就认识那些脸，知道她们跟乔苒是同一个剧组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他点了点头，很快又说：“是乔小姐让我买的，不用谢我，可以去谢乔小姐。”
杨越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显得硬邦邦的，甚至连音调起伏都没有。
那两个女孩有些尴尬，不过杨越说得也没错，她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更不可能跟杨越顶嘴。
于是从杨越那儿离开以后，她们就去了乔苒面前，跟乔苒很客气的道谢，说谢谢乔苒买了饮料请她们喝，另外很多工作人员也过来说了类似的话。
乔苒没说别的，只说这几天给大家添麻烦了，这算是一点心意，大家又都纷纷为她加油，说她的台词不容易背，说大家都不会怪她，让她不要太紧张。
这样的说法，跟她被喊“卡”的时候截然不同。
乔苒听得心里翻白眼儿，脸上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停的谢谢大家对自己的包容。
搞笑的事情就在后面。
原本看到那些人去感谢乔苒，杨越的心里已经舒服很多了，结果当天下午乔苒在拍戏，他去休息室帮乔苒拿东西的时候就听见几个人在背地里讨论：
“你们看那个乔苒，戏拍不好，光想着收买人心。”
“说什么收买人心，一瓶饮料而已，人心哪有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也许是舍不得为我们花钱吧，毕竟人家是裴家的四小姐呢，我们算什么？”
“什么四小姐啊？裴家的三小姐我倒是听说过，我有个朋友在裴氏投资的剧组里工作，裴小姐每次去都会给大家带礼物，那叫一个亲和又大方。同样是裴家的人，怎么到了乔苒这儿就这么小气了？”
杨越是当过兵的人，当兵的普遍脾气都比较爆，但是他已经算是很稳的了，基本上不会发脾气。
在剧组的这些天，听那些人私底下说乔苒的不是也不是一两次了，杨越每次都忍下来了，听见了当做没听见。
可是这一次，他有点儿忍不了了。
明明之前还一脸诚恳的跟乔苒道谢，就算那样的道谢不真心，但是也不用一转身就在别人身后编排吧？
这些人都是什么素质？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杨越故意踢到了旁边的架子，架子一晃，上面有物品不停的掉落下来，“哗啦啦”的响。
这一响，自然就引起了那边讨论得正热切的一伙人的注意，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杨越假装不在意的往那边扫了一眼，一个眼神杀过去，又僵硬的笑了笑，“抱歉。”
这样的道歉，毫无诚意。
而且平时面无表情一身阴冷的人突然对你笑了，那其实是很恐怖的事情。
于是那伙人不敢再说什么了，纷纷拿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的走开了。
临走，还有人在小声的咕哝：“怎么到哪儿都能看到他？那个眼神，吓死人了……”
“不会啊，我觉得挺帅的。”
“……你是没见过帅哥吗？”
“高岭之花，你不懂。”
“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