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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这么说了？这个混球。”李池听完郑通的汇报，知道，周哲说那话是给他提醒了。
钱庄银楼只要依旧没控制在大盛的手上一天，那就是人人持刀分割大盛劳动果实的一天。
见皇帝陷入沉思，郑通也不说话了，他也在等着皇帝的表态，毕竟，现在每拖一天，就有可能让情况恶化一天。
半晌，李池才问道，这个增值税是什么意思。
郑通解释道：“咱们和四大派的往来不一定是直接以粮食，矿产资源为交易主体的。这粮食酿成了酒，做成了其他商品，以及矿产变成直接能用的铁器都是在粮票交易限制在外的。咱们的东西让他们拿银票买去，咱们自然要多收银票，否则他们只要加印就解决问题了。”
皇帝点头：“还算不急不躁。”
确实如此，一步一步的收紧才是路子，先让粮票在基础交易上取代银票，再逐步的推进。同样的如救水，先堵住缺口，再加高加固大堤。
“这个税率可以变，看市面上的价格变。”郑通补充。
这是周哲交代给范文良中的一环，他只能把自己的部分理解和想法告诉范文良，而不可能是全部，毕竟大盛的情况范文良比之周哲理解更深，他才能找出最合适的方案。郑通只是在这基础上完善，最后呈报到朝堂上。
皇帝也看明白了，北原这个时候传来捷报也是给他一个契机，北原却兵少粮都是借口，也是给他一个借口，限制资源外流。
现在打仗了，粮食资源紧缺，限制外流是个不错的临时政策，大家也理解，打多久，皇帝说了算，政策就这样，不改了。等到大家习惯了，也就算水到渠成的成功了。后一手再把其他方面管控起来彻底让粮票取代银票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一手，着实玩的漂亮，只是李池心中也有些不爽，他觉得被算计了。军国大事你们这是逼着我做决策而不是说服我。
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李池留下了个梗。
大笔一挥，大印一盖，临时的政策就算定下了。
因北线战事吃紧，所有粮食，铁器，灵草，灵液交易以粮票定价为基准。
当长篇大幅的告示出@台后，无数人奔走相告，有认为这是好消息的，因为他们手上有大把的资源囤积，坏消息的，则是四大派的执事以及联合的钱庄银楼，似乎，银票的购买力在下降。
联合起来给大盛施压吧！似乎太早了，这是临时政策，北线战事吃紧。但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呢？
周哲管不了那么多，范公的事，也是他的事，范公实际是替他挨了一刀，只是到了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令他着急，可有时候，案子不可能在短时间破。
再一次，周哲找到了刘桃仁。
“粮票的事，你看见了，怎么想的？”
刘桃仁一脸无奈，虽然他是皇商不假，但各家门派的以及勋戚的钱庄里，是有他的股份的。他苦笑道
“还能怎么想，釜底抽薪。钱庄银楼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我那数亿银钱，恐怕最后都成了废纸。”
看他肉痛的表情，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周哲提醒道
“这事，反正估计也就这样了，如果不出什么四大派联手攻击大盛的军国大事，银票必被取代。若是他们真的联手进攻，那明天就会被取代，是走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咱们朋友一场，我说的话，你可以信。”
刘桃仁沉默了半晌，以手扶额。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是因为范文良？”
周哲惊愕，竟然被他猜到了
“是！也不是。”
“懂了！”
“懂了你会怎么做？陪着他们一起死，还是及时抽身止损，至少，银票现在还能买些东西。”周哲不想刘桃仁这么个朋友最后的身价财产甚至是性命全部都陷在泥潭里，随着四大派和勋戚们的经济命脉崩坏而一同覆灭。
刘桃仁想了半天说道：“银票再跌价，至少还能买灵石，你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但不像你啊？”
周哲笑了，万万没想到，最后的一点心思竟然被刘桃仁戳破了。
“没想到，最后瞒不住的是你。”说完，周哲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满屋子的光华，比人造灵石的光芒温和一些，但比之天然灵石，却更加明亮，似乎是介于这二者之间的东西。
刘桃仁拿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若是天然的，自然要达到十万两银子的价格，现在，银票的购买力下降，至少十二万才能拿下这么块灵石。
“这个？是你的底牌？”
周哲笑道：“是这个。”
刘桃仁皱起了眉头：“你能有多少灵石？即使你卖二十万两一颗，他们转手就能印一百万两的银票，完全就是打水漂。”
这时候，周哲像一头史前巨兽露出了他狰狞的微笑
“我不卖银票，我卖现银，你看多少合适？”
刘桃仁先前的疑惑和担忧这一刻变成了恐惧，他哆哆嗦嗦问道
“你这么做会出大事的。”
周哲哈哈一笑：“你也知道，他们没那么多现银吧！”
确实没那么多现银。
再大的银行，也怕一件事，挤兑。
周哲手中的灵石，便是自戚心留下的实体大阵得来的，灵气储量一点不比天然灵石差。
实体大阵是完全的骨架结构，通过金水制成骨架完好的导灵特制把灵气通过大阵压缩成灵石，而所耗费的，不过是要一个巨大的聚灵阵以及一颗作为模板的小鹅卵石和时间。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完完全全的点石成金。
有了这么多灵石，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而周哲，选择了一条最狠的路。
武装军队，制造器械，始终还是强化自己，可大盛的血每日都在流向各家门派，与其如此，不如毕其功于一役，直接釜底抽薪，断了他们的血管。
这些灵石一旦拍卖，十万两现银，势必造成现银向大盛流动，若是周哲流出的量大，那么，挤兑必将势不可挡。更多手持银票的人也会意识到，银票的虚假，更想把灵石这种硬通货掌握在手上，到时候，挤兑狂潮之下，四大派必将丢失信誉。
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
刘桃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此刻，他看周哲眼神无比复杂，有叹息，有同情，更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这么做，会成为众矢之的，天书也保不住你。”
周哲笑了笑
“最难的关头，天书收了我。我做了那么多，也算是报恩了。若有朝一日，我不怪任何人。”
刘桃仁震惊的看着周哲，一手指着他，你。
周哲摆摆手：“盒子里一百颗。先拍卖吧！若是你不肯，我只好拿去沿街叫卖了。”
刘桃仁这一刻知道，他劝不住这位打了多年交道的好友。以前和他谈生意，是真的是唇枪舌剑，讨价还价，分毫不让。这一刻，让他明白，有些人，除了争夺利益，还愿意为了自己的道舍生忘死。
数日之后，拍卖场，哪怕是时间进入六月，坐着都出汗也没打消众人的热情。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银票，只有拍卖场的一些东西可以买。
河西产出的精良武器，河东的灵液灵草，各家门派的丹药绝学应有尽有，一件一件的被拍出了比以往更高的价格。
直到最后，拍卖师喊道
“下面一件，便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灵石。”
大量灵石出售的消息比拍卖之前便放出去了，这是角斗场拍卖会必然的操作，只是这一次，内卫的加入了散播消息的行列，算不上周哲公器私用，实际，也算内卫的工作加项，削弱天下。
因此，在这之前，便已经有不少想入手灵石的门派去兑换了银子。
如今大盛境内的门派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家，河西三家，河东几乎为零，若是硬算的话总部在凤城府的运输队能算一家，山东则是山盟，有那么十几家，但都成不了气候，被司胜男管的死死的。
其余的，上次大战河南道已经被扫了一空，剩下的，全都是来自四大派地界的门派。
银票兑换成现银，这让钱庄的掌柜很无语，现在兑换成现银，到时候，不是还得兑换回来么？
可角斗场的拍卖一出，所有钱庄的人都不淡定了。
因为他们兑换出去的银子没回来。
收银子的自然是刘桃仁，而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银子被几车几车的拖到了辛追的血月堂，只有那里有那么多空屋子。
一颗十万两银子，一百颗，就是一千万两银子，京城能兑换的钱庄几乎少了两层。
这还是第一刀。
第二刀，则在五日之后。
河西的武器，河东的灵液，再次拍卖的灵石都开始以现银交易。
这一出，舆论哗然。
这不是开历史的倒车么？银票难道他不方便么？
再一次，京城的钱庄银楼的库存银又少了几层。几位掌柜的不淡定了，纷纷找到了刘桃仁询问卖家是谁。又把这异常的消息通报给了各家门派的执事。
刘桃仁自然是没有暴露周哲是幕后策划，但是几位门派执事是有眼线的。
每次都是大车进，大车出，泄下了重物，还全是魔龙骑押送，出了银子是什么？
最终人是找到了，可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辛追的府邸，轻易动了就是捋虎须。
但又不能袖手旁观，最终。
叶虽最早找到了周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