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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马方玉沉思间，外面又传来了一道声音，使得马方玉不禁摇了摇头。
“小兄弟，老夫独孤翁，前来拜会！”
马方玉只好再次起身，回道：“独孤前辈，请进来说话！”
独孤翁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继续站在外面说道：“进来就不必了，我想请小兄弟外面一叙。”
马方玉“嗯”了一声，便掀开门帘，看见一副苍老的面孔，赫然就是独孤翁本人。
“独孤前辈，您亲来此地，不知所为何事？”马方玉拱手问道。
独孤翁点了一下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小兄弟随我来。”
说着，独孤翁朝着外面走去。
马方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二人来到帐篷外，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显得格外冷清。
独孤翁继续向前走了一里路才停下脚步，目视着前方，直到马方玉来到他的身侧，他才转头看向马方玉。
“小兄弟，上次赠你的功法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
马方玉回道：“这部功法，我倒是练过，只是因为它太过于霸道，一直未曾有过实战的机会。”
独孤翁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这套功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否则的话，追悔莫及。”
说着，独孤翁的神色变得黯淡，像是想起了以前不开心的事儿。
马方玉忍不住问道：“独孤前辈为何这么说？”
独孤翁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之前你也听说过了，老夫凭一己之力，灭了玄机宫满门，所仰仗的便是这《狂血》功法。此功法虽为地阶初级，却在战斗中胜过一般的地阶功法，你可知道为什么？”
马方玉摇了摇头，颇感兴趣地问道：“愿闻其详！”
独孤翁继续说道：“因为此功法是一套专为杀戮而生的功法，杀戮越多，血液越发狂热，威力不仅随之越来越大，施法者更会被迷惑心智，根本停不下来。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直到施法者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方止。”
马方玉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当他接收到这些信息之时，脸上不禁浮现出震惊之色。一套越战越勇的功法，想想都让人恐怖，而且这功法的弊端也很明显，简直就是一套六亲不认的功法。
想来，这独孤翁当初使用这功法屠杀玄机宫满门时，必然如他形容一般，若是遇到自己的亲人，难免不会犯下什么错事。
此时，马方玉再看向独孤翁时，他的神色较之前黯然不少，看来刚才的话把他带入了伤心地。
马方玉原以为独孤翁会就此沉默下去，因为没有谁愿意自揭伤疤，不曾想独孤翁却突然看向马方玉，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小兄弟，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马方玉点了一下头，摆好了静心倾听的架势，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精彩绝伦的故事！”
闻言，独孤翁缓缓说道：“其实，我本姓杜，名宫羽，在我屠杀玄机宫满门之前，与玄机宫的宫主乃生死之交。当时，他还不是玄机宫的宫主，我还不是孤独一生的独孤翁，我们互相欣赏，便相约隐遁于山水之间，潜心修炼。那时，我们朝夕相伴，互相切磋和指点，以求共同进步。闲下来之时，我们还会研讨功法，希望能够创造一套惊世骇俗的功法，那时的生活好不惬意！”
说到这里之时，独孤翁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稍后，他接着说道：“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们的修为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攀升，直到五年之后，我们终于合力研制出了一套地阶初级功法，便是如今《狂血》的前本。与现在的《狂血》相比，它虽然也能挖掘出施法者的潜力，却不会越战越勇，蒙蔽心智。又经过一年时间的修练和改进，我们都练至大成，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产生了外出闯荡的想法。由于我跟他不一样，我喜欢这种寄情山水的生活，终究由于理念不同，使得我与他分道扬镳。”
“一别就是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里，我与他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一跃成为玄机宫的宫主，而我已经娶妻生子。但是，我原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厚，直到某一天，他的所为让我彻底震怒。”
说道这里，独孤翁不自主地停了下来，脸上表情复杂，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独孤翁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继续说道：“他竟趁我不在，以我的名义，诱骗我的妻儿至玄机宫，干下了禽兽不如的事。他先是控制住我的爱妻，当着我爱妻的面将我那两岁不到的孩儿活活摔死，然后再侮辱……”
后面的话，独孤翁已经说不下去，只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双手紧握，可以听见指骨擦碰的声音。
闻言，马方玉也不免有些动容，这的确只有禽兽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后来呢？”马方玉轻声问道。
独孤翁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便是我发现妻儿不在，找到了他那里，正好看见我的爱妻欲寻死，我向她询问情况之后，她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我顿时火冒三丈，遇人就杀，直到杀到他出现，我当时便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猜他说什么？”
马方玉沉思了片刻，回道：“我想像他这种人，无非就为了‘名利’二字。以当时的情况，他的名已经远胜于你，自然不会为此，那一定就是为了一个‘利’字。”
闻听此言，独孤翁颇为意外地点了点头，“不错，‘名利’二字，即便是修真者，也无法将其完全抛诸脑后。他杀我儿辱我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狂血》只能归他一人所有，所以他势必要除掉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引我入瓮。”
“我听闻之后，自然怒不可遏，瞬间觉得鲜血沸腾了起来，然后涌上了我的大脑，使我瞬间蒙蔽了心智。再加上，他早已设下了十面埋伏，有着上百名玄机宫的高手围攻我，我早已忘却了害怕和痛苦，眼中只有杀戮，遇神杀神，与佛杀佛，杀到最后，我杀红了眼，不管是谁，都难逃我的屠刀。”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我竟然因为无限的愤怒领略到了《狂血》新的奥义，也正因如此，我才能轻松地将他的头颅拧了下来。原本事情到此，就可以结束，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只可惜，当时的我早已迷失了心智，根本停不下来，我的爱妻见我发狂似的乱杀人，便上前阻止我，结果……结果……”
独孤翁的话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眼睛竟忍不住有些发红，马方玉看在眼里，就算他没有说出来，也猜到了后面的大致发生的事。
“结果，你错手杀了她？”马方玉淡淡地问道。
此时的独孤翁早已陷入了无限的懊悔当中，根本说不出话来。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口，就能看出答案，马方玉没有再逼问他，而是一脸凝重地说道：“让我猜猜后面发生的事吧，当时的你就如同一台杀戮机器，在错杀你的爱妻之后，又在一夜之间屠了玄机宫满门，一共三千多口人命，一个不剩。”
至此，有关独孤翁屠杀玄机宫的前因后果也就变得清晰明了。
“难怪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后悔，原来不是后悔屠杀了玄机宫，而是错杀了你的爱妻！”马方玉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利刺，深深扎入了独孤翁的心里。
“不要再说了！”独孤翁不敢再面对此事，便大声吼了出来，他越是如此，马方玉越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马方玉叹了一口气，感叹道：“这的确是一个悲剧！”
独孤翁冷笑道：“是的，这一切都是所谓的正派造成的，若是正派如此，我就永远不要做正派。”
见到独孤翁如此偏激，马方玉内心除了感叹一声，根本不知道如何劝他，因为他是有故事的人，自己没有经历过他的一切，便没有资格评判他的是非。
诚然，他屠杀玄机宫确实是滥杀无辜，然而玄机宫的宫主，竟然为了私利，干出了禽兽不如的勾当，更应招到谴责。
那些枉死的人要怪就得怪自己跟错了人，受了他的牵连。
如果把世界比做一张大网，每个人便是这网上的交点，世上发生的所有事便是连接这些点的线。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点，可能会因为盘根错杂的关系而联系在一起。
如此看来，只要人生在世，没有人能够做到独善其身。
沉默半晌，独孤翁收拾好心情，转而对马方玉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一是希望你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不要拘泥于正邪之别。二是提醒你一定要慎用《狂血》，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马方玉重重地点了点头，即便他不说，马方玉的心中也产生了这个想法，不禁向独孤翁躬身道：“前辈为了我，可谓煞费苦心，我感激不尽！”
独孤翁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并亲手将马方玉扶了起来，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圣女！”
又是圣女！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竟让独孤翁都唯她马首是瞻，而且还做出一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一刻，马方玉心中对她的好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致于让他改变了初衷，决定尝试慢慢去接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