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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胶，你该很失望吧？”
是祁冉的声音。
竟是祁冉的声音！
我恍惚以为还在梦中，抬手掐了自己的脸，生疼。
心上升起的狂喜瞬间流入四肢百骸，抚平了毒药带来的隐痛。我站起来，差点撞翻了桌椅，转身奔向祁冉，紧紧拥住了他。
还是熟悉的熏香味道，还是熟悉的温暖平和。
太好了，他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
我喜极而泣，好半天才回复平静，抬头看向祁冉，却被他满脸的嘲弄吓了一跳。
对了，祁冉一定对我失望了，但没关系，他能够活过来，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祁冉缓缓掰开我的手：“阿胶，你穿红装，极为合适。”
热气蒸腾上我的脸颊，我一时忘记该怎样开口。
祁冉俯身抵住我的额头，声音极轻：“阿胶，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我微微张口：“殿下……”
祁冉却闭上眼，死命咬住了我的唇。
我只愣愣地站着，丝毫不敢反抗。直到嘴唇破皮，我怕溶在血中的毒素会漫给祁冉，于是死命将他推开。
祁冉后退，抹去染在他唇上的血，笑了一声：“区区玩物，也敢反抗于我，没个乐趣。”
语气温柔不再，剩下的只有漫不经心，
我垂下眼帘，看见唇上的血滴滴落在地上，突然想笑——伤口不疼，不知是服毒所致，还是祁冉的言语太过伤人，与它相比，伤口哪里能算得疼呢？
罢了，都是我欠他的。
我抬起手，要像往常一样抚上祁冉的脸颊，却被他闪开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祁冉闻言，原地转了一圈：“我像有伤的样子？”
我呆呆地盯着他，不懂他为何有此发言。
冷静下来细想，祁冉当时身中数箭，就算贺儒医术高明将他救了回来，如今也只能卧床静养，哪里有力气来阿胶馆寻我呢？
祁冉将我扶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替我解惑：“我压根没中箭。”
我如坠云里雾里。
明明是我亲眼所见，祁冉怎么说自己没有中箭呢？
“因为我全是骗你的，”祁冉的嘴角上扬成一个残忍的弧度，“阿胶，从一开始，我就是骗你的。”
我复又呆住，听着祁冉的陈述，耳中轰鸣渐渐响起，最后只能看见祁冉的嘴唇一张一合，心中的空洞被放大，从里面呼啸而过的，大抵是叫绝望吧。
原来与我初见时分，祁冉就已经怀疑我是楚王派来的细作，索性将计就计，人前人后都将我宠上天去，好叫楚王放松警惕。
他见我日日守着钱袋，以为里面有什么机密，于是派人扮作扒手，将我的钱袋偷去，趁机检验里面有何物品。
后来发现我钱袋中的姬字玉牌，祁冉猜想我与当初的姬家关系匪浅，于是借口给我治病，带我上了鹤陀山，果然轻易将鬼医请下山来，留在了太子府，为他所用。
祁冉邀我入他书房，其实早把一些重要的文书藏了起来，抛出一些不怎么要紧的消息，只为迷惑我与楚王。
今日得知我被歹人劫走，他心知到了摊牌的时候，于是佯装中箭，让人放出消息称太子弥留，也好早日抓住楚王的马脚，将其一举击倒。
祁冉拿起我放置一旁的泥人：“如今戏演完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