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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下了朝之后，皇上照例询问关于管秦超的事情，得到的回答还和之前一样。
他失望的挥了挥手让人离开，自己坐在养心殿上发愁。
待到午膳时，皇上刚动筷子，底下的人就上来汇报，管秦超认罪了。
他把所有的罪都认了，刑部交上来一张认罪书，上面还印着管秦超鲜红的手印。
谁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有了这张认罪书和手印，别人再多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三日之后，管秦超午后问战。
百姓们看到他满身鲜血的跪在断头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
曾经保卫他们的将军，就这样离开了人间。
那天皇上并没有上朝，他坐在养心殿，一直在看管秦超的认罪书。
上面写着管秦超的种种罪状，除了，向阳村的案件之外，管秦超还承认了在边境杀降的事。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他在边境时杀掉的俘虏有上百余人，其中包括名妇女和儿童。
但其实这些，皇上一直以来都知道。
历朝历代，皇上和护国将军之间似乎都有了这样的默契。
他们对百姓宣扬的都是一个仁慈的君主，但是在战争场上，一切就不是那么柔和了。
管秦超之所以能。成为常胜将军，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比星狼族的人还要心狠手辣。
他对抓来的每一个俘虏都毫不留情的，直接将他们残忍杀害，因为他知道留下他们只会成为祸害。
这些人他们忠于他们的族人，但是绝对不会忠于天伦，留下他们迟早也会变成间谍。
就在年初时，他收回了之前被星狼族侵占的土地之后，面对还住在那里的新郎族百姓们他也没有手软。
他不是没有想过留下妇女和儿童，但是星狼族害怕是计谋，也不敢来接。
冰天雪地的塞外，只能将他们留下。
可请求的书信还没有寄出，便就听到大量灾民因雪灾受难，涌入京城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还留下俘虏，那他们的粮食该由谁来出呢？
如果把她们困住，但却活活饿死了，他一样是会被称为有罪的将军。
虽然是因为无奈，但底下的将士都下不去手，他便带人把这些村民们赶到了一座小山头上。
到了山脚让人点火，大火迅速蔓延开。
大雪纷飞，这座小山头上却被火光照射得十分温暖，大树倒下的声音掩盖了人们的惨叫，即便是听到了，也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皇上知道，向阳村这件事情不可能是管秦超做的，但是他愿意认罪，也是因为不想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吧。
他颤抖的拿着那一纸认罪书，心头压抑了很久。
“大殿下到。”突然门外传来了通报。
皇上不想见任何人，但是他现在连说这话的力气都没有，想来就来吧，反正他也不会做任何的回答。
顾纲乾走进店内，看见父皇消沉的样子，也十分心痛，但更多的是喜悦。
“儿臣参见父皇。”
台上的人并没有说话。
“父皇您要保重龙体啊，天伦的百姓还要靠您呢。”
说到这儿，皇上心底冷笑了一声，还靠他靠他什么呢？
他们刚刚已经把护国将军给杀了，边境上的星狼族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应该会举国狂欢吧。
下一步应该就是商讨要选择什么样的黄道吉日，来进攻天伦了。
皇上没有说话，底下的顾纲乾却很愿意说。
“父皇，儿臣去拜师时，路过一处寺庙，里面的方丈给了我这个，他说此花的香气舒缓身心的功效。”
他挥挥手，旁边的小太监就把花抬了上来。
“父皇您近日操劳过度，儿臣觉得此花放在您的养心殿里正合适。”
叶公公看着那紫色的花朵很是神奇，在天伦他还没有见过这种形状的花。
顾纲乾趁此机会怎么解释。
“另外方丈也说了，此花有独特之处，就是只在夜里开放，清晨时便就会闭合成花苞状。”
他看向殿上都人，“父皇夜里要是休息不好的时候，也可以到窗前多欣赏欣赏着花，方丈说会有神奇的功效。”
看着养心殿的人把花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窗台边就好，顾纲乾放心了。
“儿臣告退。”做完这些，他便就离开了皇宫。
他从来没有觉得梦想离自己这般近，几乎触手可及。
管秦超是罪臣，没有人可以为他哀悼，但是这也无法阻止有很多人会为他伤心。
在宫里，除了皇上之外，还有姜软言。
深夜，姜软言在自己的屋子里点起了蜡烛，拿出了火盆，将几经辗转才拿到手的纸钱拿了出来。
把黄纸放在蜡烛上，点燃后丢进了火盆。
“真是对不住了管将军。”她嘴里念叨着，看着黄纸化作灰烬。
房门被推开了，顾沉渊走了进来，看到姜软言这样，他却并不意外。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关上门走到姜软言旁边，“你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吧，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是会把你丢到地牢里去的。”
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些行为了。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罪人。
姜软言含泪苦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个时间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我这儿，还不能让我祭奠一下朋友吗？”
她靠在顾沉渊的肩头上，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光，忍不住流泪。
“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是扫把星呀？小时候我跟着阿姆，阿姆走了，长大以后我遇到了你，结果你的皇子身份也因为我没了。”
顾沉渊没有打断她，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逃出京城，遇到小海，小海一家被杀了，现在就连管将军，也被我害死了。”
顾沉渊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别瞎说，他们的死和你没关系。”
“他们可都是因为我才死。”
顾沉渊将姜软言扶正，“你要知道，作恶的是那些坏人，这里面也许有你的关系，但是他们的死绝对不是因为你。”
姜软言勉强从泪水里挤出一丝笑容，这个顾沉渊还真是不会安慰人了。
“那要不然你看我，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也应该没了，可是你看我现在不还是生龙活虎的在你面前吗？”
姜软言再也憋不住了，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就这样了还说自己生龙活虎呢。
“就是因为那个坏人啊，还不如敢对我下手，所以你要知道，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那坏人，总是嫉妒你身边的人。”
姜软言知道顾沉渊说的是谁。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沉渊斜靠在床边，将姜软言搂在怀里。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这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我都对不起我的身份了。”
姜软言甚至偏头看了顾沉渊一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桀骜不驯，对皇位完全不感兴趣的顾沉渊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沉渊自信的回答她，“我要拿走他最想要的东西。”
姜软言思索了一番，的确这是个狠招数。
城郊外的大宅灯火通明，顾纲乾再次登门拜访，忽烈耶一见到他立刻高兴的就迎了上去，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的好兄弟来了，快快，再拿个酒碗来。”
顾纲乾并不习惯这样的礼仪，也不喜欢和这些人称兄道弟，但他没有拒绝。
“管秦超今天已经被杀了。”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我们的人有进城去看到，那场面。”他摇着头啧啧赞叹。
“大快人心啊，唯一的遗憾就是，那刽子手没能是我。”
一想到为往日牺牲的兄弟们报了仇的时候，忽烈耶别提有多高兴了，今天对他来说就像是过年一样。
但是听到这话的顾纲乾却非常不高兴，他之前再三叮嘱过，让忽烈耶不要进城，切记暴露。
这严密的计划只要走错一步都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然而，这些野蛮的人怎么会听他的话呢？居然还跑到了城里去看看砍头，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这大胡子是有多显眼吗？
他强忍住怒气，“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们，管秦超现在已经死了，我们想要的条件就快要凑齐了，是时候来谈一谈接下来的行动了。”
“好啊，大殿下之后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忽烈耶说话虽然恭敬，但是眼前的他却在顾纲乾的面前，直接躺在了他铺满了兽皮的塌上。
按照天伦人的习惯，他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忽烈耶当然也知道了，来天伦这么久，看着这些人假模假样的打招呼，自然也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样子？
但是他就是要这么做，他要让顾纲乾知道，虽然现在他身处于天伦，但既然是要讲合作，那就说明他们俩是一样的身份。
顾纲乾的意见他愿意听，但是这不代表着服从，待合作后，他要为他的族人们争取到应有的权利。
顾纲乾如果想赖账的话，他也会不客气的。
顾纲乾当然看出他的意图，没有说不礼貌的话，继续介绍着。
“现在管秦超已经被杀，你们星狼族的威胁也就没有了，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尽快召集你的人，将他们聚集在京城周围。”
他稍作停顿。
“待到时机成熟时，我会在城门上动手脚，让他们在深夜为你们打开大门，你们入城之后围困住百姓，那我的父皇一定会出来见你们。”
顾纲乾再清楚不过，自己的父亲了，爱民如子，说的就是他。
只不过顾纲乾时常觉得，自己这个大儿子在父皇眼里，好像连那些贱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