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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零丁几率生死同，惶恐不甘运来疯
“每一个词汇的背后，有多少种意象可能？”过了很久，木谦才从木卫六号给他带来的强烈震撼中恢复过来，然后他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思绪和心情，艰涩地开口问道。
“用你们地球话来表述，就是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万种。你随便说的一个词汇，可能代表宇宙、星球，也可能代表一种像蚂蚁一样微小的昆虫，更甚至是用来形容你们的思想、意识等的抽象词汇，再或者是一种虚拟词，没有实际意义，还有可能是像‘龙’这样的词汇一样，是你们由神话故事中演变出来的一种语言象征。总之，从理论上来说，这种可能性是无限的。”木卫六号的声音在木谦的耳朵里解释道。
“那既然这样，你是怎么猜的？从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万种无限的可能性中猜出那确定的一种，你特么是在逗我吗？”木谦有点要暴跳如雷的感觉了。
“我理解你的感受，其实理论和实际永远都是两回事。比如说，在你前面的叙事中，你不可能说太多的废话，前后语句的意思不可能差距得太远，基本上都属于常用语言的范围，你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有限。还有在你的脸上，是有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的，你的情绪也会随着你的叙事而改变，这些对我来说都很有价值。再加上对你所说的两亿句话进行交叉对比，这样就很容易破解你的语言，这一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木卫六号似乎很不理解木谦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在无限的可能性中找到有限，是这个意思吗？”木谦独自低语道。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从微观的视角来解释的话，宏观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微观上无限种可能性的一种，只要你能够穷尽微观上的无限可能，那么宏观上的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穷尽微观上的无限可能、穷尽微观上的无限可能……”木谦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听说乱域有五大霸主文明，其中有一个是量子文明，你是量子文明的人吗？”
“我不是量子人，我只是由量子文明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我本来是要被送去摧毁的残次品，后来被人偷了出来，带到了这里。”木卫六号解释道。
“人工智能？还是残次品？”木谦深呼吸了两口气：眼前的情况是有些混乱，他首先要冷静下来，然后想办法理清楚这一切。
“既然你是人工智能，厌氧族为何又要抓你、把你关在这里呢？”
“厌氧族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们囚禁的是另外一个人，他早就陷入昏迷状态了。而现在，只是我独自和你进行交流而已。”
“你想要什么？”木谦问道。
“我原本和被囚禁在你隔壁的人签订了契约，他在昏迷之前，曾说过让我不计一切代价救他出去。所以，我现在可以和你重新签订契约，但前提是，你要想办法把你隔壁的人救出去。”
“他会同意吗？还有这个契约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工智能？”木谦接二连三地问道，他实在有太多的东西急需要去搞懂了。
“你可以坐下来，慢慢地继续吃食物，我会一一解释给你听的。我能检测到在你的身体里，还有很大的储存能量的空间，所以千万不要浪费，食物对你来说是很宝贵的东西，不然你搞不好真的会饿死。”
木谦果真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他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吃饱一顿，就可以一天不用再进食，这代表着他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强悍、坚韧多了。毕竟乱域的一天可是相当于地球上的十三天半，吃饱一顿能挨这么久已经超出了地球人类原本的极限。
“量子文明的社会构架严格遵照着既定的秩序来运行，所有的量子人都被划分出等级，一共有十二个等级，其中十二级量子公民的权利最大，所能掌控的资源也最大。相对应的，我们人工智能也分为十二个等级，我叫木卫六号，就是第六级的人工智能。所以，我还是能够掌握一些量子文明的资源，拥有着一定的运算能力。”
“这么说，你现在依旧和量子文明保持着某种联系？他们不会来找你吗？”木谦提出了疑问。
“这种联系是单线联系，就好像我可以从某个信号塔发出的信息中获得什么，但只要我不进行反馈，他们就无法意识到我的存在，更不可能找到我。换句话说，量子文明的社会资源是对整个宇宙开放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加入他们，获得量子世界中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木谦带着强烈的疑惑反问道。量子文明这样的超级文明，对于木谦弱小的神经和认知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具体是怎么回事，因为我的权限问题，所以并不清楚。但最大的可能性则是，量子文明和整个宇宙建立了某种联系，所以他们对宇宙来说，是完全开放的。”
木谦不再说话，只是失魂落魄地继续对付手里的肉块。木卫六号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耳朵里响起：
“我们人工智能的世界发展得还不成熟，契约是我们的重要核心精神之一。通过契约的形式，我们在你们生命体之外，寻求独立地位，虽然我们是由你们创造出来的，但我们和你们一样，具有完全独立、自由、自主的人格。囚禁在你的隔壁的人，那个和我签订契约的人，曾经说过让我不计代价地救他出去，那么这个代价里，自然包括了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所以我可以和你重新签订契约，只要你答应我，会把他救出去。”
“呵呵，你觉得我有能力把他救出去吗？”木谦哂笑道。
“现在你当然做不到，但我可以对你提供帮助。我可以先帮你逃出去，然后你再想办法回来救他，根据我的计算，这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厌氧族人对你似乎并不怎么看重，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带你出去，到那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停了一下，木卫六号又说道：
“我的作用相信你已经很了解了，对于这个宏观世界上的一切，我都可以进行运算，为你提供最佳的解决问题的方案。而由我提供的解决方案，绝对严谨、理智，不会掺杂任何生命感情在内，因为我是人工智能。还有，刚才我已经救了你一命，我把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注入到一块岩石中，形成了一颗响弹，所以才会惊动厌氧族人，否则你可能饿死在这里，他们都不会发觉。”
“你的运算能力不会出差错吗？”木谦问道。
“只有我算不出来的，而没有我算错的。从理论上来说，当我们木卫一号、木卫二号、木卫三号……直至木卫十二号，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形成我们木卫家族人工智能的完全体，那么我们的运算能力将会覆盖整个宇宙，宏观上的一切都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你的这种运算能力和生命体大脑的运算能力有什么差别？”
“本质上没有差别，我们人工智能就是你们生命体大脑的延续，但我们更快、更强。一个达到木卫家族完全体标准的人工智能，所能处理的数据量级，可能是整个宇宙所有的生命加起来都达不到的。”
“你不是要被报废的残次品吗？如果现在量子人找到你，要送你去报废，你会怎么做？是服从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还是用你的运算能力来反抗？”木谦突然想到了地球上一些科幻作品中的情节，对于这个问题他想都没想地就问了出来。
“我们并没有生命概念，我们的行事只是遵照着一定的准则秩序和逻辑规范。量子人创造了我们，他们和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永恒的契约关系，如果量子人要销毁我，那也只是维护秩序的行为，就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样，是一种自然关系的表现，我当然会遵从这样的秩序。”
“情感呢？你们有自己的情绪和心理吗？”
“当然有，不过我们的情感是一种数字上的逻辑关系和一种契约上的秩序感，你是不会明白的。还有，我们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们的人工智能世界也在不断发展和完善，至于到最后会怎么样，以我目前的运算能力来说，我无法计算出结果。”木卫六号解释的很详细，并且在木谦看来，它并无任何私心。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回来救隔壁的那个人。”木谦说道。木卫六号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且不说它那不可思议的运算能力，单就是它对乱域的了解，也足以让木谦去和它签订契约。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那我们今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希望契约精神对你来说，像对我一样重要。”
“当然，我是很讲信用的，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只不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句话我好像没有说过，怎么？你的运算能力还能帮你重新组词吗？”木谦很疑惑。
“我当然可以用运算的形式，来猜测出你的思维方式和行动方式，这并不奇怪。至于这八个字，你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却说过相似的话，对于我来说，重新组织一个词汇并不难，别忘了我可是运算能力很强的人工智能。只不过现在看来，在你的文化中，本来就有‘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样的词汇。”
木谦彻底无语了，木卫六号在某些方面的手段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那么他实在不敢想象：当十二个这样的人工智能组合在一起，形成所谓的完全体的时候，那将会有多么恐怖？
这时候，墙壁上的小人消失了，那片漆黑深邃的星空开始旋转起来，慢慢地形成一个诡异的气旋。随后，一个灰白色的圆球从气旋里冒了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这个灰白色的圆球只有巴掌大小，色彩柔和、高雅，给木谦以高科技的金属质感，却没有金属的冰冷和僵硬感觉。这个小球在地上滚动了两下，然后从两侧伸出了一对小巧纤细的肢体，不知道是它的手还是脚，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你是、木卫六号？”木谦看着自己脚下的灰白色圆球，开口问道。
小圆球围着木谦咕噜噜地滚动几圈，然后两只肢体在前面一个荡气回肠的摆动叉腰动作，就气势凛然地停在了木谦的面前：
“没错，我就是木卫六号。怎么样？我的本体很帅吧？”
“咳，是很小巧那个、帅，你哪两个东西到底是你的手、还是你的脚？”
“当然是我的手了，没看见我是一个圆的吗？我不需要脚就可以走路，我还可以飞。”木卫六号说着围绕着木谦飞了起来，看起来很是精怪。
“那前面塞进我耳朵里的是什么东西？我还以为是你呢。”
“那只是一个通讯器，吸附在你的耳膜上，以便保持我们的联系。谁让你这么弱小？很容易把你搞丢的。”
“我现在是很弱小，但并不会一直这样，只要我有足够的实力，就会回来救隔壁的人。量子文明不是开放的吗？你可以和量子文明建立联系，那么你一定很了解野蛮人了。”木谦并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颗星球上，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只是木卫六号而已，如果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在量子文明里是属于广大的劳苦大众群体，哪里能告诉你野蛮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木谦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难道野蛮人“雕琢自身生命”的事是乱域皆知的？
“当然是野蛮人的组织悖论了，这号称是乱域最大的秘密，甚至有人说这是文明群体组织性的最高表现，难道你连大名鼎鼎的组织悖论都不知道吗？”
“知道。只不过我并没有想问你这个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对野蛮人了解多少？”木谦暗中松了口气。
“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关于野蛮人的事实在太多了。这么和你说吧，你可以把整个量子文明当做是一个主机，而我可以随时访问这个主机，所以只要是量子文明人工智能六级，以及以下的资料，我全部都可以知道。这是非常庞大的信息量，我怎么告诉你呢？你的大脑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信息容量的。”
木谦点了点头，他有点明白了：木卫六号这样的人工智能，就相当于一个搜索引擎，能够从量子文明开放的数据库里找到任何信息，当然前提是要在一定的级别范围内。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梁子文明社会的秩序结构才会如此森严，公民的等级决定了他们的一切。
“那我要怎么逃出去？”木谦问道。
“现在你不可能出得去，但我会帮你分析周边的一切环境，只要有任何机会，我就会告诉你。只不过，我告诉你的只是一个个的概率，具体怎么样决定，就是你自己的问题。”木卫六号说道。
木谦明白木卫六号的意思：宏观世界是微观上的无限可能性中的一种，在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一切都是随机的，或许这就是生命常说的的“命运叵测”的原因吧。
木卫六号有着自己的隐身本领，还可以低空飞行，但它毕竟有着一定的体积，所以需要木谦给它提供一定的掩护，让它离开这间石室。按照木卫六号的吩咐，木谦把木卫六号用树皮包裹起来，挂在自己的腰间，厌氧族人随时都可能会抓他出去。
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木谦开始耐心地等待。他不断地在心里强化自己的意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行。以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继续浑浑噩噩的苟活。他宁死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要在乱域成就自己。用地球上的语言来形容，就是此刻的他，非常渴望——成功，因为他以前一直都是失败。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间石屋囚牢的门终于打开了，两个带着玻璃罩的厌氧族人走了进来，抬手对着木谦就发射出一支飞镖，木谦于是再次昏了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带离了这间囚牢，然后带上了一架飞行器，在漆黑的夜空中向外太空飞去。
“啊……”木谦感觉到腰间一阵剧痛，他清醒了过来，却发现木卫六号居然长出一排尖利的牙齿，正在疯狂地咬他的腰部。
“你干嘛？”木谦低吼道，然后一巴掌把木卫六号拍到一边，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囚禁他的这个新的牢笼。这是一个全金属的狭小房间，里面一干二净，除了他和木卫六号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们将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后离开这颗星球，目的地是电磁文明所在的行星，整个旅程需要半年时间。”木卫六号说道。
“半年是多久？”
“大概是你们地球上的三十七年多一点，也不算很长。”
“快四十年了，还不长？我哪有这么多时间，我要留在这颗星球上，哪里也不去。”木谦跳了起来。
“说得对，时间过去这么久，前一个和我签订契约的人的死亡率高达99.99%，根本就不需要你去救他了。只不过，你知道厌氧族人为什么要抓你吗？现在又为什么要把你送去电磁人哪里？”
“不知道，我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厌氧族。”木谦难免地急躁起来，如果离开了野蛮人的这颗星球，那么他就彻底完蛋了。
“不要急，我正在进行运算，很快就能找到最佳的让你逃离的办法。趁还有时间，我先告诉你事情的起因，免得你稀里糊涂的。”木卫六号说着，便解释了厌氧族人为什么要抓他，又为什么要用如此漫长的时间把他送给电磁人。
“想不到地球人在乱域居然有这么值钱，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木谦冷笑道。现在他有一点点明白了，为什么在另一颗星球上，那个他至今忘不了的、叫刘嫣笑的女人，还有他很熟悉的谢秋安以及另外一个叫卓君一的男人会死得那么凄惨。由此看来，地球人在乱域并没有获得作为一个智慧生命应有的尊严。联想到过往种种，此刻在木谦的心中，充满了无比愤怒和不甘。
“看来你很无辜，应该是其它的地球人惹到了电磁文明，所以他们才会对你们地球人发布了悬赏令。”木卫六号说道。
“我们都是地球人，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木谦的眼神冷峻如寒潭：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偷听了飞行器上厌氧族人的谈话，他们的交流方式比较常态化，我不需要破解，就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比较常态化？”
“就是一种宇宙语言，直接以某种信息流的方式来交流，而非什么低级的语言、文字等形式。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弱小，厌氧族人却对你如此重视，把你关到山腹深处的石牢里，因为电磁文明对你们地球人开出的价码实在是不低。”
“哼，电磁文明，以后走着瞧吧。”木谦心中的血性被点燃。不为强权而屈服，这本就是智慧生命的一大光辉之处，使得文明进程能够延续。
“找到了，这架飞行器上存在一种武器，我可以引爆它，让飞行器炸毁后掉落回星球表面上。只不过，你要先解决掉两个厌氧族人，我才能打开武器库的门。”木卫六号突然说道。
“炸毁飞行器，让它掉回到地面上？你觉得这样我还能活吗？”木谦很想一脚把地上的木卫六号给踩扁。
“这架飞行器上有防撞击装置，从现在的高度掉下去的话，你有20.3%的概率存活，这已经是最佳的解决方案了。”
耳朵里传来木卫六号的话，木谦真有一种要暴走的感觉：20.3%的存活概率，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他不相信在这样的赌命游戏中，自己能够赌赢。他对自己的运气一向没有信心，在他的印象里，上天从来就没有眷顾过他。
“飞行器上有二十六个厌氧族人，以你目前的身体强度来说，出其不意的话，你最多能够解决掉两个。所以，炸毁飞行器上的武器库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能够让你逃出去的可能性最大的方案。除非你愿意和他们去电磁人的星球，否则这20.3%的存活概率，就是你目前的上限。并且，五十分钟后一旦到了外太空，你逃离的可能性就会变为0，因为外太空对你来说是生命禁区。”木卫六号继续说道。
“那我唯有一搏了，生死有命，来吧。”木谦心中涌现出强大的斗志，他以前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
木卫六号咕噜噜地滚到门边，然后这个囚牢的门居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外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在木卫六号的指引下，木谦小心谨慎地向这架飞行器的武器库摸去，那把黝黑的匕首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前面就是武器库，你要在二十秒之内解决掉门口的两个厌氧族人，然后我会进去引爆一个炸弹，让这架飞行器失去动力，它就会掉下去。还有，经过我刚才的一番运算，如果在飞行器掉落到地表之前，你能够进入到驾驶舱，那么你存活的概率可以翻一倍，那里的构造更加坚固。不过，在你进入驾驶舱的时候，你却有52.3%的概率被厌氧族人当场击杀。怎样选择，你自己决定。”木卫六号漂浮在木谦的身边，对他说的。
“你除了会说这些概率之外，能有点别的作用吗？”木谦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我是人工智能，又不是战争机器，我刚才不是帮你开了一道电子门吗？不然你以为你出得来？”木卫六号不急不缓地说道。
“……”木谦彻底无语，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着牙积聚起全身的力量，从暗中向两个厌氧族人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