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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我却又爱上下雪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目光落在了苏蓁蓁身上。
“为什么?”苏蓁蓁问。
“因为一个梦……”魏寒道。
“又是梦……”苏蓁蓁耸肩,“你到底做过多少个梦?”
“很多!”魏寒回,“几乎隔三差五的做……缓缓,说来你可能不信,每场梦,都与你有关……”
苏蓁蓁的手指哆嗦了一下。
所以,他经常会以做梦的方式,忆起前世之事。
“都梦到了什么了?”苏蓁蓁问,“挑那么几个来说吧!”
魏寒想了想,摇头。
“不知该如何说……”他喃喃道,“有些梦,醒了明明记得清楚,可很快便会忘了,能记得的,只是一些细碎的片段和名字……”
“比如,我记得喜园……”
“再比如,关于雪的梦,我记得一片芦苇地……”
苏蓁蓁的眉心跳了跳。
他记得,还真是不少啊!
“那片芦苇地,飘着雪,雪和芦花一起飞……”他喃喃道,“很美,也很暖……”
苏蓁蓁在心中暗唾。
暖个鬼啊!
她为了带他走出敌军的包围圈,不顾刺骨严寒,涉冰而过,冻得人都快僵了。
那双脚后来也是废了一半,每逢阴雨天便隐约的疼,到了冬季,便肿胀发紫,连路都走不成。
到头来,却比不过苏念锦一记媚眼。
哪怕她当年负了他,可是,只要她肯朝他勾勾手指,他便立时便欣喜若狂的跑过去,放下所有骄傲和自尊,恨不能将心剖出来给她。
这么多年,他却一直一直的记挂着她,哪怕娶了她,心里也从来没有放下苏念锦。
抱着她,叫苏念锦的名字,那种叫人憋屈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苏念锦的那支簪子,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收藏着,藏在贴肉贴心的地方。
有次听他的属下说,他在一次战事中,不小心将那支簪子弄丢了,就不管不顾的回去找,结果被敌军包围,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这个人,也是个痴的。
跟前世的她,并无半分区别。
说起来,他们都是同病人,只可惜,无法相怜,只能互相厮杀伤害。
后来的后来,苏蓁蓁真正是悔青了肠子,后悔自己那么拼命,将他从那死亡之地背出来。
而冬天和下雪天,则成为她生命中至为厌恶的季节和天气。
每到这样的天气,她都要一遍遍的将自已的愚蠢行为,被迫的回忆一遍又一遍。
然而救人是她自己要救的,并非魏寒求她。
魏寒当时是要她放弃他,自顾自逃生的。
所以,你看,人家根本对你没有任何要求。
没有要娶你,是你自己上赶着嫁。
也没有要你救,是你自己上赶着救。
既然人家没要求你,那不承你的情,也就在情理之中。
挟恩图报之类的事,姿态最最难看,也最最无聊悲哀。
每每念及至此,苏蓁蓁便又陷入难以名状的自轻自贱自怨自艾之中,难以自拔。
那种坏情绪,甚至比被魏寒冷落无视,更为痛苦难解。
别人的错,你可以尽情的怨恨诅咒他。
可是,你自己的错,你能怪谁去?
你只能怪自己。
所以,她最后,也只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将一个别扭纠结的自己,彻底撕焚毁。
好在,隔世再忆这些事,苏蓁蓁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怨念,但内心基本还是没起什么波澜。
前世她痴傻可怜,无人爱怜,她自己便怜她爱她一回,跟自己和解,也跟那旧事和解。
此时的魏寒,却陷入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太阳暖,太阳亮,太阳晒晒苗儿壮,太阳晒晒果儿香……”
他忽然喃喃的念出一首童谣来。
苏蓁蓁的心,在此时,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人,他所说的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前世曾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而他,居然还记得这首童谣……
那是她救他出危地时,为了给自己鼓劲,也为了不让他晕迷,胡叫乱叫的。
那些荒腔走板的小调和童谣,若不是他这会儿忽然念起,她自己都已经忘了。
当时的她,只想将他活着带出去,学着古人,饮鸩止渴,在寒风呼啸的大雪天,一遍遍的唱着那些温暖的歌谣,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希望,好能走出那片芦汪。
她那时赤脚在冰碴地里走,浑身直哆嗦,念的那些童谣,肯定也是断断续续的。
可是,他倒是一字不差的记着了。
连这些小事,他都能记起来。
那么,他还有什么记不起来的?
他频繁的忆起前世之事,这说明什么?
他……快要……觉醒了吗?
苏蓁蓁看着他,面色紫涨,心跳如鼓。
现在的魏寒,于她而言,就好比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这会儿瞧着安静,可是,一旦火山爆发,势必催枯拉朽!
以他前世的德性,以及对苏念锦的痴念,一旦他觉醒,会如何对她和她的家人?
苏蓁蓁说不好。
就某种方面来说,她对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从来没有看清楚,想明白过!
前世他对她好时,也是很好的。
比如玉泉庵的事,他可是因她,对陈氏说了狠话,威胁陈氏,若她再敢对她下手,必然将她赶出家门。
某些时候,他是真心护着她的。
可是,他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他从来都不顾她的意愿做事,因着苏念锦,他不知叫她吃过多少苦头。
这个男人,有时跟疯子也没什么区别。
苏蓁蓁清楚的知道,若她想这一世无忧无虞,若她想苏念锦永世不得翻身,那么,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解决掉魏寒,不要给这座活火山爆发的机会。
而趁着他这会儿对自己的信任和迷恋,解决掉他,一点都不困难。
她甚至都不用杀掉他,只须在他身上动些手脚,便能废了他这一身功夫。
这身功夫,就好比是他青云直上的双翼。
双翼已折,魏寒便再也不可能成为晋王身边的燕北王!
他便算再怎么聪明,也注定飞不起来了!
他若飞不起来,苏念锦便更是扑楞不起来。
苏蓁蓁握紧筷子,眼睛越瞪越大,手心汗津津的,身上亦是汗出如浆。
但最终,她还是颓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放下了那心中一闪而过的恶念。
她做不到。
面对着这个笑起来像个二傻子,动不动就对她撒娇,求亲亲求抱抱的魏寒,她是决计狠不下心来的!
别的不说,单说他为了救她兄长,不顾生命之危,她便注定不可能再向他动手了!
更不用说,自重生以来,他待她,也的确是极好的。
这么美好的一个魏寒,她,舍不得……
既然下不了狠手,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若他醒来,与苏念锦同流合污,与她为敌,那她再与他撕破脸,将前世今生的恩怨,一并结清算明!
前世她输了,输在用情过深,心志不坚,也输在亲人丧尽,心如死灰,再无心人间。
可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输给他的!
只是,她始终,不管面前这个魏寒如何,她到底,还是要多防着他一点儿……
魏寒呆呆看着面前的苏蓁蓁。
她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阴森难测的表情了。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可是,却让他心里一阵阵发凉。
“缓缓,我可是,又说错了什么话?”他紧张问。
苏蓁蓁掠他一眼,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到了柳氏……”
原来是想到柳氏了啊!
难怪面色有点不佳。
魏寒心中释然,便又问:“你今日出门,可是去了玉泉庵?”
苏蓁蓁无声的叹了口气。
刚才还说要防着他。
可是,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已是透明的,什么都瞒不住他,心里的一丁点小情绪,都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苏蓁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魏寒倒没怎么在意她的反应,只道:“虽然柳氏如今被送到了玉泉庵,可是,我觉得,只要她活着,终究是个祸害……”
苏蓁蓁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拧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魏寒歪头问。
“没什么……”苏蓁蓁摇头,“你说吧!”
“柳氏如此戕害兄长,叫兄长这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深重的痛苦之中……”魏寒咬牙,“缓缓,这口气,我们是一定要帮兄长出的!”
苏蓁蓁看着他,哑然失笑。
这个人,还真是热心肠啊!
也不知道,若他真的醒来,会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悔青了肠子。
柳氏可是他的岳母呢!
因着苏念锦的关系,他对他的岳父岳母,也是极其尊敬爱护的,比对自己的母亲兄长,可要好太多了!
她咧嘴笑了一阵,然而忽然间,又悲从中来,有点想哭。
他这会儿,还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帮她对付许氏。
却不知,方才自己已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他给弄废弄死……
是老天看她前世太可怜,所以,今生给她机会,来虐他了吗?
苏蓁蓁捂住脸,拧过头去。
“缓缓?”魏寒呆呆看着她,“你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
一会儿像哭,一会儿又似笑,一会儿阴森森的,一会儿又似有些忧伤。
他明明对她的很多情绪,都很敏感,只掠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想什么。
偏偏这会儿,却是半点也看不懂。
“可能,是脸冻僵了吧!做什么表情,都怪怪的……”苏蓁蓁伸手扯着自己的面部皮肤,把两边的唇角,用力往上提。
“喂!”魏寒哭笑不得,“你那是脸啊!怎么好这般撕扯?再扯坏了!”
说着,想要伸手阻止,指尖快要触到苏蓁蓁的手时,却又飞快缩回去,只是一径叫:“傻姑娘!快别扯了!”
苏蓁蓁冲他翻白眼,吐舌头。
魏寒“噗”地笑声出来。
苏蓁蓁也笑。
笑完又觉得挺无聊的,一点也不可乐,,反倒是有点可悲。
她敛了笑,叫丫环过来收拾,又叫人端来热水,动手帮魏寒洗漱,擦脸,洗手,散发,梳头。
这些事,她一天中要做两次。
说来也怪,重生后乍然见到魏寒时,她真是连闻到他的气息都觉得恶心作呕,他碰到她的衣角,她都要脱了洗上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