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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点点头,跟她下楼,上了马车。
前往青竹巷途中,白氏几次想要张口,但最终,还是又把嘴闭上了。
她跟苏蓁蓁一样,也被苏长安的事给吓到了。
苏长安是个男子,都这般脆弱,因为通房的事闹自杀。
更不用说面前这位小姑子,本来就病病歪歪的,因着那头风之症,天天不想活。
如今虽然这病症一日日好起来,又遇到儿子这事,心里肯定又憋闷上了。
这种情形之下,她若再多说几句,谁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然而憋在心里,终究是不好受。
所以,到了青竹巷小院后,她还是寻了个机会,跟苏蓁蓁说了。
这事,她必须要苏蓁蓁知道,心里有个数,日后也好应对。
“缓缓,是舅母有负你所托……”白氏颇觉羞愧,“千防万防的,没防到这天杀的苏明谨竟会想出这种下三浑滥的招数来……”
“舅母,您已经尽力了!”苏蓁蓁苦笑,“母亲她又不是个三岁孩子,如何能真正管得住?她若真对苏明谨余情未了,便算将她关起来,她依然要想他念他!”
“我们能限制她的行动,却也限制不了她心中如何想……”
苏蓁蓁说到这里,心头又浮起一阵难言的无力绝望感。
“兄长又何尝不是这样?”她黯然道,“我们已然看得那么紧,却还是未能拦住他求死之念!舅母你不知道,他……他居然在半夜悄悄咬舌……”
“那得多疼啊!可他居然……”
苏蓁蓁再也说不下去,泪如泉涌。
“可怜的……”白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垂泪道:“缓缓,真真是难为你了!如今我们也是投鼠忌器,想做什么,也觉缚手缚脚……”
苏蓁蓁趴在她怀里,哭了一阵,觉得心头松快了些,便擦干眼泪,重又昂起头来。
“舅母,我不会认输的!”她哑声道,“不管有多难,我也一定要把他们拉回来!”
然而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总是千难万难。
这一天,苏蓁蓁犹豫了很久,也没敢开口跟母亲聊那件事。
不过,她倒是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给许氏施加压力,要她明白,要是选择了苏明谨,就注定要失去这一双儿女。
许氏听在耳里,心中自是伤感黯然。
她原本还想着,要跟女儿谈一谈她父亲的事,但话被她先说了,且说得那般决绝,叫她思忖再三,仍是没能张开那个口。
眼见得天色渐晚,白氏和许氏便自回府。
苏蓁蓁目送他们离开,坐在窗下的桌前发怔。
许是这屋子里太暖,而这几日,她又一直没有睡好,她坐在那里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然而即便是在梦中,仍然是无尽的煎熬和悲伤。
一闭上眼,便又似回到母亲兄长和嫂子相继惨死的前世恶梦之中,她抱着他们的尸身,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忽觉脊背一寒,她打了个哆嗦,倏地抬起头来。
面前站着魏寒,见她终于醒来,长长吁出一口气。
“又做恶梦了?”他哑声问。
苏蓁蓁不答,还是坐在那里哭。
她乍然从梦中醒来,明知那一切惨剧,眼下还未发生,可还是很难从那种惨痛悲哀的情绪之中抽离,仍是泪流不止。
其实她不想哭的。
最近哭得太多,渐渐的,都有点找不到刚回来时的自信坚强了。
再说,哭泣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可是,理智是一回事,这身体的反应,却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时,这一刻,她就是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魏寒叹口气,知她心中难过,也不劝她,只是坐在那里,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抚她的背,又拧了热帕子,一点一滴的,给她拭泪。
她落一滴,他擦一滴,她两行,他擦泪。
“你干嘛?”苏蓁蓁呜咽着瞪他,拖着哭腔叫:“你滚回你的塌上好吗?谁……叫你又起来的?伤口又撕裂了……你还乱跑乱动……你能不能省点心啊?”
她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己,“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个的,到底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啊!都这么难搞,想活活难死我啊!”
魏寒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乖乖听话,回床上躺着,给你省心,好不好?”
他爬回床上,又轻叹,“可是,缓缓,你也别再哭了好不好?看你这么哭,我……我突然也好想哭了……”
他说完眼眶也一下子红了。
“你哭什么?”苏蓁蓁抹着眼泪,“你有什么好哭的?”
“我家里人,也很难搞啊!”魏寒吸吸鼻子,“缓缓,我们是同病相怜!要不,我们索性,抱头痛哭一场吧!”
他说着,朝苏蓁蓁伸开手臂,“来吧!”
“呸!”苏蓁蓁抓了身后的引枕扔向他,“谁要跟你抱头痛哭?你也不是一个好人……”
她想到这个不是好人的家伙,又是悲从中来。
她拼命想要拉回的亲人,一个比一个难拉。
可她拼命想要推开的人,却比那狗皮膏药还粘!
前世对她那么坏,这世却又对她那么好,好得她又跟前世那样左右摇摆,纠结矛盾……
“你是最难搞的!”她指着魏寒,哭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魏寒瘪眉皱眼。
天地良心,他是真心不知道自己哪里难搞了。
他明明很乖很听话的啊!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跟她养的小狗似的,见到她,冷傲扔了,清高弃了,节操丢了,成日里只知道眼巴巴的瞧着她,摇尾乞怜。
连他自己都有点唾弃自己这种没出息的行为。
可她对他的态度,还是那么的叫人捉摸不定……
苏蓁蓁痛快的哭了一阵,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停了下来。
眼哭肿了,她暂时也敢出去见人,唯恐叫尹初月见了,更加惶恐不安。
于是便只好猫在魏寒的房间里,拧了冷帕子,晤自己的眼,希望能尽快消肿。
“你那个法子太慢了!”魏寒道,“你把那帕子浸到冷茶里,再覆到眼睛上,效果会更好!”
“是吗?”苏蓁蓁咕哝一声,按他的法子去做。
白氏来时,喝过的茶水还没倒,就放在外间,此时也正好放凉了。
她便如法炮制,弄了帕子覆眼睛上,过了一刻钟取下来,再照镜子,果然感觉消肿了。
“你倒是挺有办法的……”苏蓁蓁嘀咕着,又去换帕子。
“经验之谈了!”魏寒回。
“经验?”苏蓁蓁扒开眼睛看他,“难不成,你也哭肿过眼?”
“生于这世上,谁没哭肿过眼?”魏寒耸肩。
苏蓁蓁“嘁”了一声:“可是你看起来不像经常会哭的人……”
“那你看错了!”魏寒摇头,“我幼年的时候,常常一个人躲起来哭,不过,哭久了,也就哭够了!反正就是哭死也没人哄,索性也就懒得哭了!”
苏蓁蓁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拉上帕子盖上眼。
“你今日一哭再哭的,可是那位许夫人没防,那苏太傅又不要脸了?”魏寒问。
这些家事私事,苏蓁蓁其实并不太愿意跟他交流。
不过,眼下除了他,却也无人可说。
再者,她心中也实在困惑。
既然他先说破,那便往下聊吧。
“魏寒,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道。
“嗯?说吧!”魏寒看着她。
“苏明谨为什么还想再挽回我母亲?”苏蓁蓁问。
“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吗?”魏寒笑,“你不会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吧?”
“他是为了财!”苏蓁蓁揭开帕子,“可是,如果一个人,既不为了财,又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还有心中真正爱慕的人,他为什么也不肯跟自已妻子和离,又或者,休弃她呢?”
魏寒愣怔了一下:“有这样的人?”
“有!”苏蓁蓁看着他,心想,这个人,就是你啊!
今日因为许氏的事,她不自觉就想到前世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魏寒死活都不愿放过她。
按常理说,她于他有恩,救过他的命,陪他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煎熬,他们曾经,也是有过那么一小段好日子的。
虽然那段好日子,根本是她自作多情,可是,终归也是和平相处过的。
在他已经拥有心中的白月光之后,她自请下堂,他原该欢欢喜喜应了的。
可是,他不应,纵然被晋王拿皇命圣旨来压,他宁死不从,宁愿被贬为庶民,也决不同意和离或者休妻。
现在,她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魏寒看着她,总觉得她面色有些不善,心中不由得又有些忐忑。
这该不是,又是一道送命题吧?
他虽然喜欢她,可是,直到现在,他也还是没能看懂她。
更加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不过,魏寒的求生欲很强。
他想了又想,最终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不好说……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吧!”
“毕竟,每个人面对的实际情形都不同,有时候呢,看似情形相同,然而,感情这种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个答案,苏蓁蓁很不满意。
“具体的情形就是……”苏蓁蓁道,“男的原本心仪的是另一个女子,然而男子家出事,发配流放,他心仪的女子,便不愿嫁了,然后女子的姐姐代替她,嫁给了那个男子!”
“嗯?”魏寒看着她,“那姐姐,很喜欢她那妹夫吗?”
“那不是她的妹夫!”苏蓁蓁摇头,“那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妻,只是因为妹妹的缘故,被迫易嫁,后来又归了位!但那个男子,并不喜欢那位姐姐!后来两人圆房,那男子便常常抱着姐姐,叫妹妹的名字……”
“啊?”魏寒直接听傻了,面色也微微泛红。
这个话题,貌似有点禁忌啊!
缓缓一向最不喜与他暖昧的,为什么突然要跟他聊这样“露骨”的话题?
苏蓁蓁看着他泛红的脸,叹口气,停住了话头。
她大概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跟他聊这些事。
“罢了……”她摆摆手,自动中止谈话。
“说故事,总要说完啊!”魏寒却似还想往下听,“那男子,是个瞎了眼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