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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扎震武林 羁縻州卷 壹佰玖拾捌章 染血的刀

作者:三指郎君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0-09-07 23:14:5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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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谁先倒下来的?是羸弱的女人、枯瘦的老农民,还是那个抱负着“远大理想”的年轻男人?

    船舱内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昏倒过去,像一座座麻木的雕像,重重的跌倒在船舱里那冰冷坚硬的船板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齐泽辉倾尽全力挺直了身子,怒睁着双眼,脸颊上青筋凸起,像一条条狰狞扭曲的蚯蚓。

    他踉跄了两步,似乎想要离开一旁船板上那一滩滩锅盆倾覆带来的潮湿混浊,但最终,他还是栽倒了下去,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分裂成无数碎片。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齐泽辉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了一旁的肖䍃,那夹杂着震惊和愤怒的眼神,似乎是在说:

    全靠你了……

    坐在甲板上抽旱烟的老李头和一旁的矮帮工沉默着坐了很久,他们在等,很耐心的在等……

    直到船舱里最后一点声音也消失不见了,老李头才磕了磕烟斗,满脸阴云的领着矮帮工走了进去。

    此时的船舱中,横七竖八,皆是躺倒的人,老李头却仍是不放心,他谨慎的靠近,一个个的检查,尤其是身材如虎熊一般的铁牛,老李头左敲右拍呼喝了许久,直到铁牛发出了如雷的鼾声,他这才放下心来,示意身后的矮帮工可以把刀收起来了。

    随后,老李头走到船舱门口,却不是出去,反倒忽的转身来,对着众人“噗通”一声当即跪倒在地。只见他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双目,对着天花板喃喃说道:

    “各位朋友、各位客官……并非是我老李成心要谋害你们,而是你们自己犯了忌讳,把水匪爷爷们给引了过来……老汉我虽然说是贱命一条,却也不想做个没脑袋的死人,只好拿你们的脑袋,去留老汉我日后一个全尸……老汉我会多多的给你们烧纸钱,让几位不仅在走前能吃饱喝足,九泉之下也能过得快活,要是你们变成了厉鬼,可千万不要来找老汉我啊……要找……就去找杀了你们的人吧……罪过罪过……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言罢,老李头也是对着众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他缓缓起身,满脸阴云的对着身旁的矮帮工点了点头。矮帮工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接了令,随后从腰间掏出一只竹花哨,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哔——

    尖锐清脆的哨声,顿时远远的扩散了开来,惊起悬崖峭壁上几只睡着的飞鸟,扑闪着翅膀凄厉的鸣叫着,飞走了。

    仿佛是受到了哨声的召唤,很快,那“咚哒咚哒”的击鼓声,渐渐的又响起来了,下一秒,那山崖的拐角,燃烧着篝火的单桅帆船,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乌篷船的视野范围之内……

    原来水匪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怎么着了?”先前那被称作为“胡爷”的水匪再度跳上甲板,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面露狠色的同伴,三双贼溜溜又满是凶光的眼珠子,一直在不停打着转儿:“青完了?‘阿弥陀佛’也念完了?”

    说罢,几个水匪发出一阵哄笑声,看来这帮人也不是第一见老李头做这种事情了。

    “念完了,不过都没青呢,胡爷要的人,小老汉我怎么敢轻举妄动……”先前还满脸阴霾、愁眉不展的老李头,此时又换回了那副满脸堆笑的卑贱神情,面对水匪的嘲笑,他也只能鞠了几下躬,陪着笑了几声。

    (郎君译注:青,江湖黑话,意思是“杀”)

    “不错,不错,老李头是越来越乖巧了……”水匪们哈哈大笑,随即却又一脸微妙地直勾勾盯着老李头,沉声威胁道:“不过你下次要是再敢在花鼓节这样的紧要关头瞒着老子夹带私货,后果,用我多说吗?”

    “不敢了……不敢了……”老李头哭丧着脸,连连拱手求饶道:“下次再有鱼来,指定通报胡爷您一声,全给塞进鱼篓子里……”

    “哼,算你识相!”水匪们瞪了老李头一眼,随即抬脚就往船舱走去,边走边笑道:“来!让老子看看老李头说得那个扎手的点子是哪个……”

    一掀开门帘,水匪们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那鼾声如雷的铁牛身上,先前嬉笑怒骂的轻松神色,此时也变得惊讶和新奇起来。

    “亲娘哎,当真有长的这么壮的人啊?”一名水匪目瞪口呆的盯着铁牛的身躯,啧啧称奇:“这种虎背熊腰的身子骨,老子还只是听说书的人讲过……”

    “好家伙……”另一名水匪则是好奇的捏了捏铁牛那半腰粗的胳膊,一时间也是连连感叹:“这玩意儿,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吧?”

    而那胡爷则是小心的多,颇为顾忌的盯着铁牛看了许久,这才扭头对身后的老李头问道:“你药量够吗?这玩意儿不会忽然醒来发狂吧?”

    “胡爷您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老李头唯唯诺诺的陪话道,“老汉我独门调制的蒙汗药,没解药的话没个一两天是醒不过来的,何况老汉我这回下了双倍的量……”

    “胡哥,要不……我还是现在就一刀杀了他吧!”跟前的那名水匪已经把刀横在了铁牛的脖颈上,“以免夜场梦多,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水匪胡爷沉吟了片刻,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玩意儿要拖回舵里去,当着那群狗*的面儿先炫耀一番,赚他一片大眼睛大嘴巴,再砍了也不迟……”

    “好嘞,就听胡哥的!”另一名水匪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应和道:“这玩意儿的头,一个准能定仨儿呢!”

    “嗯……这个娘们模样不错,可以带回去,好好乐呵乐呵……”水匪胡爷捏了捏年轻妇人的脸庞,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目光继续扫视着人群,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放走的穿着富贵之人……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落在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肖䍃身上。

    “这家伙儿怎么背着个东西?是板凳吗?是不是和那个暴打赤面老魔的肖什么䍃一样?”水匪胡爷直勾勾的看着那张被布条包裹着的板凳模样的东西,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和畏惧。

    “胡爷您大可放心,这种人现在多得是……”一旁的老李头陪笑道,“现在县城里的年轻人都兴背这个,说这样好看!”

    “真是他娘的莫名其妙……”水匪胡爷皱了皱眉头,随即抽出了一把短刀,就朝着肖䍃走了过去:“还是先在这里剁了他吧!不然老子看着闹心……”

    言语间,明晃晃的短刀已然高高举起,只需再一息,就会毫不留情的落下来,直插进肖䍃的胸膛里!

    眯着眼睛的肖䍃的眉头轻轻跳了跳,身体也是骤然绷紧、蓄势待发,只等着对方出手的那一刹那,来打他个出其不意!

    可就在二人呼吸同时放慢的这一微妙时刻,一声孩童的啼哭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尴尬和焦急。

    原来是那年轻妇人的小儿子醒了,先前众人争喝鱼汤、争吃鱼肉时,他在呼呼大睡。这番忽然惊醒,见到身旁多了些个凶神恶煞的生人,自然是受了惊吓,大声啼哭起来。

    “臭孩子,臭孩子,哭什么哭呢……”老李头吓了一跳,当下抱起小男孩,半哄半吓的摇晃了起来。

    水匪胡爷貌似很不喜欢孩童这尖锐急促的啼哭声,皱起了眉头,转身冷喝道:

    “老头儿,快让那小畜生闭上嘴!”

    “是是是……”老李头唯唯诺诺的应和着,当下更卖力的摇晃哼哼了起来。

    或许是他身上的烟味过于刺鼻,又或许是小男孩只认熟悉的母亲气味,无论老李头怎么哄好话怎么唱童谣,他仍是“哇哇”的大哭着,啼哭声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娘”……“娘”……

    “这小王八蛋……”老李头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因为他已看见三位水匪均是向此处投来了不悦的目光:“别哭了……别哭了……别……”

    “让我来!”水匪胡爷却转过身来,眉眼之中尽是笑意,故作滑稽之态,一蹦一跳的走向了小男孩。

    “咋啦,胡哥还会哄孩子吗?”

    “俺还以为胡哥只会在床上折腾女人呢!”

    两个水匪见此情形,当即也是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嗯哼哼,嗯哼哼,让老子看看你的小脸蛋……真他娘的可爱啊……”

    水匪胡爷颇为满意的捏着小男孩的脸蛋,左右瞧了瞧,脸上尽是迷醉的表情。

    在场的每个人都想不到,一个杀人成性的水匪,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有着这么亲切的态度。

    就像每个人都没有想到,下一秒,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反握在手中的短刀,“嗤啦”一声刺穿了小男孩的喉咙。

    哭声,戛然而止。

    猩红的鲜血,泉水一般迸射而出,黏糊糊的腥热,喷溅了老李头一脸。

    老李头傻了,彻彻底底的吓傻了,他直愣愣的立在那里,望着手中小小的“血人”,呆若木鸡。

    “哈哈哈哈,原来胡哥是这么哄孩子哭的啊!”两个水匪却缓过神来,继而捧腹大笑,道:“还真他娘的有效!”

    而水匪胡爷,则是颇为不屑的看了一眼吓傻的老李头,伸出一只手来抓向那小男孩,高高的将其拎起,像拎着一只宰杀完的死鸡:

    “要娘是吗?等老子把你娘玩够了,就送她下来陪你,哈哈哈哈……”

    脚下的船板,忽然猛地震颤了一下。

    与此同时,两名水匪跟班的长发,同时向着一个方向飘起,他们的眼前一阵恍惚,似乎有一阵疾风,从他们跟前刮过。

    而那名水匪胡爷,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只见到一束光,朝着自己猛冲过来——

    “呃啊!”

    他惨叫一声,当下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迎面撞上,脱手的同时,身形当即有如一道流星飞射出去,穿过舱门,笔直的撞向了乌篷船旁的崖壁上,随后,如同黏附在墙上的水滴一样,缓缓滑落到了下方半人深的、飘荡着芦苇的河水中。

    电光火石之间,肖䍃已一个翻身,接过了半空中的小男孩,他踉跄着落地,双目血红的,看着怀中的孩童。

    然而无论他怎么瞪大了双眼,那孩童眼睛里的光芒,仍是不可逆的正在逐渐消散、暗淡,小小的身躯,也正在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为什么……”

    小男孩颤抖着,吃力的扭过头去,拼尽浑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昏迷的母亲,纤细的小手,缓慢的伸出,似乎只要在前进一点,就能触摸到母亲那温暖且柔和的躯体。

    然而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失去血色的小手,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为什么……”

    肖䍃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仿佛只要他加快了自己的呼吸,怀中的小人儿就能跟着一起,将已经停止的呼吸,恢复起来。

    终于,他双臂所能感受到的最后一点震颤和温度,也归之于零。

    “为……什……么……”

    肖䍃轻缓、而又沉重的放下小男孩的尸体,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滴落下来。额头上凸起的青筋,表示着他内心的怒火,已经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点: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要对他下毒手!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满脸鲜血的老李头,后者呆呆的扭动眼珠,茫然、无措、又满是震惊和惶恐的与他对视,晶莹的光芒在闪烁、跃动,仿佛一片深红海洋里的两颗璀璨珍珠——

    老李头也哭了。

    于是他愤怒的转过身去,颤抖着、抽泣着,倾尽了全身的力量,歇斯底里的质问着舱内那两名、脸上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水匪。

    然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没有人回答他这痛彻心扉的质问。

    回答他的,只有两柄明晃晃的弯刀,直逼他的天灵盖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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