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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一枝草木美人 第一百七十二回 画皮画骨空皮囊

作者:以俟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20-07-08 16:59:3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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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染布衣裳,彼岸莫作花。

    “我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芷兮看着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未若,感到有一种痛,从她的心间剧烈地、切割着她。

    鬼宿之气,裹着许多张牙舞爪的孤魂,向她缭绕飘来。芷兮感到,咽喉被扼住了,身体被什么束缚着,一种不得自已的力量,控制了她的身心。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白净的皮肤,被树枝涨裂似的,要撑破她的面皮。

    当她褪去一身美丽的皮囊,不过是一堆枯枝败叶,包裹着无数的孤魂野鬼的怪物。她又成为了怪兮。呼啸一声,便能将幽冥血,当水一样,吸入腹中。它,有这种力量。

    “芷兮,屏气,凝神,守住你的心,不要,不要让魔障侵蚀它。”未若拉住她枯槁般的手臂,那手臂毋宁说是臂,不如说是粗糙的花干,结着丑陋的疙瘩,写着稀疏的年轮。

    未若的手,虚弱地颤抖着,用尽了力气,去遏止芷兮。即便是临近生命的终点,他也不愿看她原形毕露、狰狞杀生。之前流离苑时,她发作还能解救流落的神裔,可是,此刻的花瘦坞,尸傀之前都被她杀死了,她再发作,便只能杀少典和流民了,那将是她,永远都洗不清的--罪。

    倘若世间有什么可以遏制恶,那该是爱吧。正是未若的至善,以一种她看不见摸不到的介质,牵扯着她,使芷兮慢慢恢复了神志。

    她化作荼蘼的血色的花身,枯皮渐渐又画上了人的皮囊,枯枝也渐渐化作了她瘦弱娉婷的骨骼...

    只是,她重束窈窕时,未若的呼吸,却几乎没有了,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微微而安静地一点点闭合,再看不到她修复如初的绰约容颜。

    “未若,你不要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没有变成丑怪。你看看我,好不好,”芷兮几乎在哀求了。

    “没有关系,”未若的嘴角浮出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飘散的魂魄,留下最后一缕微弱的、温暖的声音:“丑的、俊的,你都是我种在心里的芷兮。我阻止你,只是怕,你若再犯了错,从今往后,谁还可以为你,用千万年,去赎?”

    未若的魂魄,被孤魂野鬼,拖拽到忘川,忘川里又有无数双骷髅的手,蹿如烟上,要将他撕碎,一个一个,声音哀嚎:“未若,你为那女子,欠下的债,终于到还的时候了......”

    他为她,欠下了什么?只有他和孟婆清楚。他笑了,灿若彼岸之花:“婆婆,未若来兑现诺言了。这些要撕裂我的游魂里,也有你么?我来陪你了。”

    忘川的夜,是永夜,黑暗的幕布,遮挡住了虎啸龙吟。

    “乌衣巷耽搁许久,我来晚了!救驾来迟,少典恕罪!”冥王姗姗来迟,降落花瘦坞,见到董阎操控血污、少典君离与手持湛泸,斩断一截幽冥血,幽冥血又自己生长出来,正似‘抽刀断水水更流’。不免愧叹。

    殊不知,他非救驾来持,而是救自己的儿子,迟了。

    他将‘阡幽锦’铺展在空中,那地上的幽冥血,便如倒注而上的血雨,被阡幽锦吸附了去。锦收,为囊。

    董阎束手无策。

    “董阎,你这个奸佞小鬼!枉我信你、栽培你,你竟作出偷盗幽冥血这等下作事!”冥王将锦囊收在手中,念着董阎的罪状:“这幽冥之血,本属未若,凝着幽冥老祖的囊天括地之术。未若犯过错,才被从他体内废除,以示惩戒。你居然要,错上加错,是打死了主意,陷我冥府,于不正不义么?”

    “冥府名声,值几钱?还奢望为人称道?偷了就偷了,你能奈我何?”董阎无愧无赖,不屑一笑:“少典君,今日封妃,大赦天下!”

    “生罪可免,死罪难逃!”黑脸包阎,领着无常来了,无常手里,提着粗粗的镣铐和屠刀:“今日,你便是见到阎王我了。”

    “可笑!哈哈哈哈----”董阎仰天长笑:“提命的本事,我可比你熟。既然新旧两个阎王,照了面,便一起练练吧?看鹿死谁手!”

    董阎正在那挑衅着,不提防背后,离与一个霹雳猛掷,手中湛泸呼啸旋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的心府。湛泸过处,他再想入九幽轮回,也是奢望了。冥府虽外表黑暗,却是灵魂通向光明的唯一的路。

    “少典,你枉称君子,背后偷袭!”董阎转过头来,手指着离与。

    “对付小人,何必君子!!!”少典君离与脸上,一派凛冽的冷酷。

    “阎王教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无常将重重的生死镣铐,锁在董阎的脖颈上,那镣铐,愈缩愈紧:“你的时辰,早就到了!”董阎,一命呜呼,死相难堪,不配入笔墨。

    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谁也不曾注意,抱着未若尸首的芷兮,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妖力,将千年寿命,凝成一颗‘冷荼丸’,正从自己口中,过给未若口中。冷荼丸没入未若口中的时候,芷兮的唇,轻轻碰了他的唇,又慌慌离开了。

    离与只消一眼,便看尽了千年:“为了他,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他在你的心里,就那么重要么?”

    离与含泪问芷兮。芷兮抬起头来,妩媚的眼,妩媚的脸,同样晶莹的泪眸:

    “我修炼了千年,一个小小草木妖,不过只有千年寿命。后来,我因罪,被你流放人间,本该连这千年寿命,都没有了。可是,未若,那般铁面无私、从不殉情枉法的未若,竟贪污了千年寿命,嫁接在我的身上。我如今,还给他,不行么?”

    “他为你而犯下的,又何止这区区千年寿命?他....”冥王之爱子,几乎将他身后将要遭的罪罚,和盘托出,给她这红颜祸水。

    “父亲!”未若的性命被芷兮的千年妖力,从忘川暂时拉了回来,他睁开眼睛,最先做的便是堵父亲的口。他的所作所为,与当初密境薄山的离与,何其相似,都是明明付出了,却不愿意她知道,唯恐她心生负疚。

    冥王见未若醒来,一声‘父亲’,便足以让他担心儿子的心,什么都不计较了吧。于是,噤口不言。

    “他,还做了什么?”敏感的芷兮,还是从冥王的字里行间,读到了一些讯息,轻声询问。

    “没什么!”冥王知未若意,马马虎虎应付她。接着,脸色不悦道:“他需要休息,我带他回冥府休养,姑娘避讳一下吧。”

    芷兮闻言,忙忙闪至一边,欠身致歉:“是芷兮唐突了,冥王请便。”冥王一闪,冥府诸人,不见踪影。

    “他已经醒了,”离与拉起芷兮的手腕,说:“你,现在,跟我回家。”

    芷兮低下头,将她的手,覆到他的手上,他能感觉到她指间的细腻,那一刻,仿若触电般,心砰砰而跳,望向她的眼,格外深情。但是,接下来,她却,轻轻地,一点一点,将他的手,从她的腕上,推了下去:

    “少典君与我,何以为家?”

    离与的手垂下去时,心间也随之一沉,这温柔的拒绝,比打骂他,更让他难过。

    “昨夜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他向她又将离他而去的背影,问道,声音低沉而受伤。

    芷兮驻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泪又夺眶而出:“少典君一场清欢,我能够算什么。”

    说着,又轻抬脚步,往前走去,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天下之大,无处容芷兮。她现在,只需要先躲开他,便是了。

    “我可以不计较你为他付出,”离与冲着她的背影喊。每一次,都是他在退让。他却始终不忍,怪她半分:“你晨间不辞而别,我已昭告天下,封你为妃。今日,行册封典仪。”

    说起来,何其可笑,他要娶她,她,却不知道。

    “少典君抬爱,芷兮戴罪之身,深受不起。”她终归,不愿意。往事历历,没一个情景,她忍心再去重蹈。

    他再也看不透她。当初,未若相劝,她也曾赌上一切,不惜化作怪兮,也要苦苦去争夺这六界至尊的光芒,可是,现在,他,少典帝离与,将这六界至尊的后位拱手相送时,她,却宁愿选择一个人孤独地离开。

    “因为不是他给的,所以,你才这般不屑么?”是什么,让风华绝代那般自信的离与,发出这样的哀求?而她,即便听到这样的声音,还要绝情而去?难道,在她的心中,真的是,只身漂泊,也好过有他相陪么?

    三千钟磬,清音缭绕寰宇,吉时即到。离与,终于,也转了身。二人,背道而驰。

    薄山青丘,封妃典仪,如召而举。

    六界来朝,万人空巷,来瞧新娘,看看究竟谁,这等福气,能成为六界至尊的女子?

    可是,这场六界里最盛大的婚事,新娘的位置,却是空的。

    只有离与一个人,不顾万灵反对,身着华服,祭天拜地,将虚无的空气,想象成芷兮的模样。

    “奇闻,千古奇闻啊!新娘不在,新郎一人也能成礼?”

    “还是堂堂六界至尊!居然,娶一个空妃么?”

    ......

    民言,沸议。

    此后,少典依旧,形单影只,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遑论正妃?

    只为了一夜缠绵,他守着身边虚无的妃座,成了天下的笑柄。

    “芷兮,你我,有夫妻之实,亦有夫妻之名,却为何,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夜难眠,泪成殇,是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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