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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一枝草木美人 第一百五十三回 乌衣巷引渡罪女

作者:以俟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20-06-19 16:56:5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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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落。乌衣巷。青邱之泽。

    六界主宿,连带风、雨、雷、电四神,熙熙攘攘,齐聚一堂,再求少典赐死芷兮:

    “此次洪水猛兽、无妄之灾,皆由此女而起”

    “六界司君亲眼为证,此女能操控六兽,兽化人间。”

    ......

    众口烁金,言之凿凿。铁证如山,眼见为实。少典无法辩驳,只好言道:“她曾是我妻子,我亲自送她上路。”

    他一步一步,走向芷兮所在的监狱。乌衣巷的监狱,与其说是监狱,毋宁说是‘画地为牢’,一圈花作的篱笆作墙,四周布以八卦封锁,然则,犯人一举一动,外界的人清晰可见,皆是透明的。

    “倘若我说,雨,与我无关,那些猛兽,除了熊,没有一个是我能控制的,你还能信我么?”芷兮是有吞吐天下前科的人,她说这些话时,连她自己,都不信。

    “你能控制熊么?什么时候,长的本事?”离与,竟是连她唯一承认的这罪行,都不信。他之信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别说笑了,”芷兮抿嘴苦笑:“行刑吧。我本来,便累了。”

    离与看着她,眼中布满心疼:无论她多么心甘情愿地,接受世人对她的非议、排斥、赶尽杀绝,这种压力,对她来说,还是太苛刻了。她隐藏了自己的感情,克制自己的欲望,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只为证明她可以承受‘活着’‘在人间’所要求的一切对她的约束,而不敢去冒险过一种心理代价较小的生活,她不敢任性,唯一的一次任性,便是化作‘怪哉’之时,还是他,拼命地要阻拦她,给她的命运锁上了更多的枷锁。如果可以重来,就像现在,他,宁愿放纵她,去任性。

    他举起湛泸剑,面无表情地走近她,剑从她的腋下穿过,他的嘴唇,贴近她的耳际,和着温热的风:“芷兮,快走!”

    芷兮感到有风声、剑声、语声,从她耳畔,呼啸而过,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世界,是不是便都从此化作了虚无,她会不会化作一缕摸不到看不见的空气,混入宇宙的尘埃中。她见过冥府奈何桥的样子,知道奈何川里孤魂野鬼张牙舞爪的可怕模样,晓得,凡人死后所会经历的世界,而像她这样一个不为世所容的乖戾、性僻的半妖、半人、半鬼、半魔、半神、半仙的矛盾的个体,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她并不知道。

    她睁开眼想看看,却看到离与用湛泸划破的,不过是她身上绑缚的锁妖链,还有外界的八卦,她并没有被伤到分毫。“芷兮,快走!”他的话,恍惚在她的耳边徘徊,催促她迈开脚步,去逃离。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没有说出口,她却同样心疼他。她的脚步,停留在原处,没有挪动分毫,她故意放大了声音,唯恐外面的人听不到:“少典君要放走的芷兮,并不在这里,我是女登!”

    离与不知道她这是欲盖弥彰,还是掩耳盗铃,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怒嗔包容地责备她,仿佛,她永远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我要放你走么?”只是,讽刺的是,他将她当作不谙世事的孩子来宠溺,她确是,最深谙世故的,而这,他同样知道。也正是因为她为世故所伤甚深,他才更要将她当作最单纯的孩子去爱,毫无杂质、纯净无比。到底世道,要多少轮回,才能用爱弥补所有的伤,又用伤伤害全部的爱。

    “少典君,要放她走!”

    “怎可再次徇私?!”

    “她若逃出,我们杀了她!”

    ......

    外面,群情激愤,所隔的,不过一道透明的墙。

    芷兮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少典君,是该有多么爱芷兮,才能一次一次原谅、放过、容忍、追随?屡屡受伤,却不长教训?”

    “芷兮,你说什么?”他又猜不透她了。

    “狱外看热闹的诸位,你们听着,我,女登,墨荼蘼之女,为图谋人间墨氏江山,引雨为洪、控兽伤人,致使人间瘟疫肆虐、流毒四起、猛兽横行、妖魔遍地,罪,不容诛!然而,你们少典君,思故人心切,竟致于乱认人妻,他敢乱认,我却不敢冒领!还望各位名鉴。”

    四周,飞身蹿起,多少生灵,应着芷兮的召唤,来诛杀她,大喊:

    “妖女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看我来摘你这颗头颅?!”

    “妖女,既知改个名字,也免不了死罪,何必又要改?”

    “妖女,你为怪哉时,便该想到今日!”

    “妖女!为祸人间”

    “少典君为你所惑,我们不会。”

    .......

    离与还护着她,不让众灵靠近,冲着芷兮怒斥:“你何必这样!你走了,我自有办法,证你的清白!引火烧身,很有趣么?”她想为他摆脱私放她的罪过,他却怪她,与他从来不能心有灵犀,别扭得生疏得很!

    “你一厢情愿地要施恩于我,问过我想不想接受么?你这样自作多情,要到什么时候?”芷兮绝情地说。

    离与身上,已经挨了千疮百孔,回过头来,难过地失望地,望着她。他做到这样,在她眼里,只是‘自作多情’么?他不愿伤生灵,亦不愿生灵伤芷兮,所以,他只能,两面受伤,那眼中的幽怨,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心声: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才这样,来蹂躏我对你的爱么?

    离与单膝跪地,终于倒下了。

    生灵从四面八方涌来,斩杀她这个妖孽。说来也是蹊跷,那些凡是沾惹到她的,都立时躺倒在地上,嗷嗷嚎痛。

    “她身上,有尸毒!”不知,哪个明白的,给了大家个明白。

    连芷兮这个当事人,也是此刻才得知,可能是她方才,控制熊兽之时,沾染了那兽身上的兽毒吧,那是能将活人兽化的尸毒,谁沾染一厘,都会被重伤。她不知道的是,如此一来,这,更加重了她的罪与恶、人的口诛与笔伐。

    “这个妖女,果真,居心叵测,故意引诱我们上钩,就是为了让我们,中她的毒!”

    “真是蛇蝎心肠啊!”

    他们一边咒骂着芷兮,一边自行洁身之术,以驱散病毒。芷兮便开始觉得,这些生灵,当真可笑:她又没求着他们来靠近她,明明是他们非要上赶着来要她的命,现在被她身上的尸毒,不小心感染了,这罪过,反过来,还是要扣到她的头上来。真是岂有此理。

    少典也倒了,众灵也伤了,眼见无人,能治芷兮的罪了。

    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夹杂着些年少轻狂,又沉淀着些少年老成,像芷兮一般自相矛盾,想来,也是被生活的刀,所焠出来的失去棱角的圆滑吧:

    “如今,暴洪、泥石、猛兽、瘟疫,受灾最重的是人间,而掌控人间的,是我墨氏的江山,百姓饿殍遍野,揭竿而起,我墨氏深受其害”,是木落:“我奉父命来,监斩此女,现在,既然少典君为情所迷,必是不能再涉此案了,诸位又被她尸毒所伤,免不得要聊养,不如,便将此女,交给我人间墨氏,来处置吧。”

    芷兮是荼蘼的女儿, 如何会让人来监斩她?木落被软禁东府二十载,不得踏出月门半步,现在,却凭空出现在讨伐芷兮的队伍里,坐待渔翁之利,要将她从青丘国引渡到人间墨国?少典君离与,一眼便看出,木落是为救芷兮,在扯谎。他自不会说破。

    而芷兮,更是明白这些。闻木落之言,竟无一言反对,乖乖而默契地接受了木落的营救。少典君,觉得,心痛:我说的那般明白,你不懂,木落不点破,你便都懂了么?芷兮,你真的,只是在装么?

    木落,就这样,名正言顺,将她,引渡到了人间墨国。

    人间墨国,顾名思义,人间如墨染,勾心斗角,利欲熏心。

    木落将她,趁着天黑,带回了月婳墨家,躲回东府别院。那里,原来,只有木落一个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不是以‘人间墨国’的名义,接我回来,任人处置的么?”芷兮明眸流盼笑意,明知顾问:“怎么,你墨氏的江山,就只有你这月婳墨家的,一隅,这么大么?”

    “明明知道,非要说破,”木落嗔怪她:“总不记得,给我留一点颜面么?你心里的木落,脸皮,还是那么厚么?”

    芷兮便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掐住他的脸颊,说道:“教芷兮姐姐我,来看看,我们木落,脸皮,是不是还那么厚?”

    “你来了,真好,”木落却用手,捉住她的手,覆到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以后,便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孤单单在这里,抚琴把书、扶竹踏花了。”

    问世间,谁不曾孤独过呢?芷兮懂他的孤独,于是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头,挨到她的肩头上,像宠溺弟弟那般,无比轻柔地说道:“你与我,同是天涯沦落之人。作个伴儿,没什么不好的。一个人,面对四堵墙,是冰冷的,两个人,面对四堵墙,墙也要多一个人的温度吧。从此往后,咱俩,一起面壁。”

    “说的跟面壁思过似的,”木落抬头,他个子高,依偎在她肩上,即便温暖,也是蜷缩着身体,自是不适,等他到了自己本来的高度,又觉得离她太远,于是又刻意,俯下头来,宠溺地,看着她说话。她当他作弟弟,他眼中的情意,却未必,将她当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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