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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一枝草木美人 第五十回 君王权谋制衡术

作者:以俟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20-04-03 00:54:3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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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相府内的私牢,贾黛儿昔日的贴身侍奉之人,都在吊索下受了严刑酷打,太医院谢院使的一句话,几乎要了他们的性命,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吃里扒外的东西!说!是何人指使你,给黛儿下的毒!”贾似道从婚礼上回来后,亲自下牢来问私刑,烙铁在火炭上烤得通红,他拿起来走向贾黛儿的贴身乳娘,厉声威吓:“谢院使说,她腿部中的是慢性毒,即便不死,活着也要致残,你好歹毒的心!”

    “小姐是吃我的奶长大的,我待他,比亲女还要亲厚,又岂会害她!”乳娘已是风烛残年,受了一番前面的鞭打,已然有气无力:“我是半条腿进了棺材的人,死何所惜,只是,老爷凭别人一句话,就硬要定我一个通奸卖主的罪,我这个婆子,就是想招,也得有人才可以招,如若没有,您让我去哪里凭空找一个姓名来当那莫须有的指使主子?”

    ‘嗞…嗞…嗞…’烙铁蘸在人皮肉的烧灼声音,让贾似道信了她是清白的,但是,她无辜,不代表其他随侍之人便是无罪,于是,贾似道将那支烙铁重新放回炉火,又拿起一根新的烤至火红的烧铁棍棒,走向下一个…

    贾黛儿屋中的人,无一幸免,奄奄一息,然后被下令活埋,为主子小姐贾黛儿殉葬。

    这是一桩无头的公案,贾似道在找内奸,赵与芮也在找内奸,两家各自的私牢,都动了致人死的死刑。可是贾家陪上了一屋子丫鬟奴才的命,赵家还多搭了一个不受宠王妃的命,谁都没有问出所以然来,线索全都断了,只剩了诚惶诚恐、人人自危。

    皇宫内贾似道的姐姐贾贵妃,此刻正梨花带雨、娇花照人偎在皇帝怀中,一边用锦帕拭着泪,一边委屈抱冤道:“皇上,我那侄女黛儿,生得何其千娇百媚,玉带生姿,是承了您的恩赐,与荣王长子成婚的,可是谁承想,荣王的门槛都没迈进去,便毒发身亡了,中的又是加布毒,可见是荣王嫌弃我们家门第低,攀附不上他的高门,才这样打我弟弟家的脸。”

    话说这贾贵妃,当年与谢道清和一众美人竞选皇后之位,姿容最是出众,皇帝爱慕她的美貌,想封其为后,可是当时的杨太后却说:“谢女(谢道清)端重有福,宜正中宫”,宫中也有私语:“不立真皇后,乃立假(贾)皇后邪? ”所以她才与皇后之位一步之遥,失之偏颇。但是虽然屈居皇后之下,得的却是皇帝专宠,甚是跋扈擅权,她的弟弟贾似道,便是在她的引荐下,被封为高官,一步步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之位,政权军权在握,权倾朝野。

    “爱妃别哭啊,你弟弟可是国舅,又兼相国,天下谁敢打他的脸,荣王还不敢。”皇帝抱着美人,宠溺慢哄:“太医院院使谢渠中不是也说,黛儿中的是慢毒,加布只是直因,有人要嫁祸给荣王,也是难说的,况且,荣王的辩解,也不无道理,他若想害人,何必动用人人都知道的荣王独门之毒加布呢,那样不就等于昭告天下凶手就是他么?荣王城府何其之深,不会留下这样糊涂的明显破绽来。”

    “谁知道他那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要是咬定了最危险的便是最安全的,就用最明目张胆的自家独门毒药毒死了黛儿呢?皇上不是此刻也在为他开脱么,他岂不是用最明显的破绽,堵了天下人怀疑的悠悠众口,成了那漏网之鱼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帝此刻恢复了一本正经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字说道:“司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御使正在严查,已然布下天罗地网,若真是他如此张狂,害了黛儿,我定为爱妃还有国舅,昭昭正理,让他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这几个字的分量,说服了贾贵妃,她不再一味耍闹,又施展媚术跟皇帝嬉笑打骂起来。只因天下皆知,荣王赵与芮乃是当今皇帝赵与莒的同胞亲兄弟,血债血偿,留的可是他赵氏一脉的血,贾贵妃知道,皇帝连此话都说了,她若还不依不饶,必然会扰了圣怒。她是极聪睿而又会察言观色的,故而不再为此事烦扰陛下。

    皇帝离开贵妃的‘凤来仪’宫后,贾贵妃便将皇帝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了她的弟弟,着他放心。然失女之痛兼带槛前毙命之辱,依然让贾似道失去了往日欢颜,素日最爱的促织,在笼中张狂地嘶叫,搅得他不得安省,他一怒之下,拿剑砍了那竹篾作的笼,促织便四处乱跳。

    “哎呦,大将军织儿,怎么都私逃了,”他的随侍老太监捏腔捏調地扑到地上,去逮那被被他称作‘织儿大将军’的蛐蛐儿。贾似道相国,素日最爱的,便是这斗促织一角儿,今日连它的家都砍了,可见心中淤气之繁。

    “私逃?私逃!哪个狗东西在我面前说荣王能逃?”贾似道因他这一词不当,顺势便在老太监爬在地上的背上就是一刀。那老太监又哎呦一声,连气都没喘过来,便一命呜呼。

    卢晚遇跟着刑部尚书,去贾府和赵府去提案件可能关联之嫌疑时,贾府和荣王赵府,呈给他们的,都是已然被打得七荤八素的下人,高门设私牢、动私刑,是朝堂公开的秘密,谁也不说破,谁也都明白,这些嫌犯,还不包含已然被打死的那些,都已然是被严刑逼供过的,他们自己都没问出来,提回了刑部,也是摆设,再一动刑,便会生生死在刑部大牢了。

    “大人,看来此案甚是棘手,”卢晚遇在刑部尚书刑澜身边,分析着形势:“表面看来,这贾府和赵府,同样是受了伤的老虎,那贾黛儿看似是由荣王府的独门毒药加布见血封喉,凶手一目了然,但是仔细分析起来,却疑点重重:

    首先,以荣王的老谋深算,不会留这么明显的破绽,但是反过来讲,也不排除他剑走偏锋,反以此作为避疑之砝码,赌上一赌。而据太医院院使我岳父之言,贾黛儿在自家府邸,已然被人下毒,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贾似道利欲熏心,虎毒食子。

    可是,不论是哪种可能,看这两府在自家府邸大动私刑、人心惶惶的架势,又都像是受了冤。但是谁又能知这不是他们故意自导自演制造的假象?如果排除他们故意制造假象的可能性,那么,便还有第三只手,在两者之上,掌控一切。

    但是,权势能高于或者与相国、王府相匹敌的,天下,又有几个,幕后真凶即便是有,也是只手遮天的贵胄,怕是难查啊。”

    “废话!”秦澜呵斥主事卢晚遇:“这两个势均力敌的府邸,如若联姻,便是在朝堂上筑了一道铜墙铁壁,鲜有力量与之抗衡,表面看来,贾府和赵府,谁都没有作案动机。

    但是,换一种角度,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齐心的联盟,谁也不能保证这道墙无懈可击,既然不能彼此推心置腹、互不怀疑地联姻合作,又不能悖逆皇帝的天家赐婚,只好貌合神离,用一个红颜之命,祭奠和拆倒这件座注定要塌的墙,顺势还可以给对方致命一击,何乐而不为,这样来想,又都是巨大的嫌疑。

    这就是一本算不清的糊涂帐,算到哪里,都是死局!”

    “但是,无论是两府所为,还是第三股势力的作为,都有一个症结待解,那便是,是谁给贾黛儿下的毒?”卢晚遇紧锁眉头,他和刑部尚书,同时科举出身,胸中笔墨都不少,但是无论如何分析,都是又回到了案件的原点,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死结,锁住了同样学富五车的二人。

    当然,同在查案的大理寺卿和都御使,即便都是如秦澜和卢晚遇一般凭真才实学走上高位的角色,也解不开这个无解之圆,更何况,这两方,还都是由史弥远扶持上位的无才无德草包之辈,靠着曲意逢迎、溜须拍马一路高升的。

    此案,遂成了悬案,当了二月春闱会试的题目,待天下举子,出谋划策,一展帷幄之才。

    说起春闱,镜头自然要拉到春光无限的漆吾村古木荫,曾于古木荫虚室就读的卢晚遇和陈子规,三年前双双中榜,步入仕途,可是大大给夫子长了脸。但是这三年内因再无弱冠举子,故而虚室虚空,无人才再入春闱。吴骨错不知受了吴家娘子多少白眼贱憋棍棒屈打,却始终无荣华之念,只愿得一心人,白头偕老。

    可是他将荆芷兮从月婳赵家的虎口拔出来,送入青囊后,第二日去寻她,便从滇儿口中得知,荆芷兮当日又被赵家家丁强行带走了,去赴京城荣王赵府的长子喜宴。喜宴也就罢了,偏偏喜宴又成了丧宴,月婳赵家因在宴上,难脱嫌疑,故而从正月十七动身去往京城一直到二月春闱开试之前,荆芷兮都没了音讯。

    陈子规借着一身官服,探听得来消息:荆芷兮已暂押京城荣王赵府,虽未下牢,却也不准离开半步。新娘新婚当日离奇暴毙之案,若没有个了结或合理的说法,她怕是出不来了。

    陈子规层层上表,杳无音讯,吴骨错背起了行囊,又一次骗母亲进京赶考,实则却是空手套白狼,单枪匹马去了荣王赵府讨人。荣王府外御林军林立,名为封锁现场,实则软禁了荣王府上下。

    守府的士兵,见一筚路蓝缕的书生,竟只身犯险境,拿剑戟挡住他:“皇帝有令,任何人无令不得私入荣王府!”

    吴骨错抱拳行礼:“小民之妻,来荣王府赴喜宴,竟半月未归,甚是思念,可否容我与她说上一句话。”

    “半句都不行!谁也不行!”士兵一口回绝,剑戟挡得更严。

    骨错用力把着剑戟,上前了一步,无奈再无妖力的他,一介凡夫俗子,怎抵得住官威正盛,他上前这试探的一步,立刻换来了:剑戟穿腹而过,血色如注。

    “不要命的乞子!”那士兵拔出剑戟,见他血流不止,厉声喝道:“再不滚,你的狗命便是违逆皇命的代价。”

    “快滚,血都脏了我等脚下。”另一个也嘶吼。其他侍卫,哄笑起来。

    平民的无奈,便是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力感。那无力感吞噬着吴骨错,他不曾鲁莽,只是上前一步试探,已遭如此横劫。走不多远,已然昏倒街上,却人人绕走,无人帮扶。

    幸而不放心他的滇儿,一路从青囊偷偷尾随着他到了京城,此刻,又救了他一命。她扶起倒地的他,为他施药,眼眶盈泪道:“你的妖力,竟被这人间真真消磨尽了,我跟了你那么远,你都不能发现我了。如今,一剑一戟,都能要了你的命。”

    看着骨错醒来,她哭着嗔怪着他:“你既知自己无力,又事先从陈子规那拿了介绍你去见刑部主事卢晚遇的文牒,为何却不先去找卢晚遇,而非要来看一眼你看不到的她?”

    “我想她,好想。”吴骨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只是想看一眼,她还无恙。”

    “她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么重要?事先筹谋好的事,一临近她,便全忘了,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滇儿扶起他,二人向着刑部走去。

    一番周折,终于故知重逢,见到了卢晚遇。卢晚遇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吴骨错即便身负重伤,神迷不甚清晰,但是在他再次晕迷之前所分析的这个案件之疑难,竟与之前卢晚遇和秦澜所分析的,一无二致,着实让卢晚遇佩服。

    卢晚遇带着他和滇儿,去了太医院,将他委托给自己岳丈谢渠中,然后便又赶紧去刑部掌事了,临走前嘱咐滇儿,待骨错醒来,务必告诉他:“此案重大,皇帝之命是,上至王侯下至平民,必要一查到底,肯定是旷日持久的长案。案不结,荆芷兮救不出。着他务必去赴今年春闱,以他旷世之才,必能金榜高中,届时谋个一官半职,才好将力用于刃上。”

    吴骨错遂赴春闱,会试之题,却又正是此案。但见他在卷上,字字工整刚毅,一如其人,写到:

    帝王权谋之事,本便在制衡。各侯各府,皆有其眼线:那荣王赵氏,暗地里遍地散银,拉拢朝臣,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瞒不过天子之眼;而贾府一氏,三代封荫,权柄盖主,皇帝也早已对其心生芥蒂。又岂会再让二者喜结连理、如虎添翼?

    吴骨错之文,一语中的:原来这桩礼前毙命之婚,正是君王权谋制衡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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