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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伶墨嗯了一声，“仁君明君，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做什么的，出发点，都是从百姓出发。所以，我祖父也是因为当年他登基以后，要拓展版图，而我祖父认为，战争能不发动，就不要发动，毕竟，吃苦的可是百姓。”
“那你外祖父当年是如何被冤枉的？跟我父亲一样？”周嬛春问。
周伶墨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一样？”
他轻抚着她的一缕秀发，在水中把玩，嘲讽一笑，“当年，他可是被诬陷，功高盖主，不满新主继位，通敌叛国，因此，满门抄斩。”
周嬛春一愣，“满门？”
周伶墨轻笑一声，“帝王，生死皆在一句话中。是不是很大的权力？”
周嬛春的面色有些沉重，“那母亲是如何逃脱的？”
周伶墨叹了口气，“母亲？是忠仆献出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我母亲才能幸免于难。这个仆人，是后来进入府内的，还没来得及办理卖身契。”
周嬛春点点头，“忠仆护主，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这样的人。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个陌生人，竟然连命都不要的。”
周伶墨笑了笑，“良心加上恩情，就会如此。”
周嬛春哦了一声，“当年你外祖父对他有恩？”
周伶墨点点头，“是，他乃江湖中人，被人追杀，逃到了军营附近，原本，一切可疑的人，都会被抓入军营里，当做奸细处理。可是，我外祖父饶了他一命。”
说到这，他苦笑一声，“你不知道，那些士兵们一个个视他为眼中钉，带着异样的眼光防备着他。可是到了我外祖父出事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相信我外祖父，甚至在满门抄斩的时候，把自己的女儿和我母亲换了出来。”
“当年他的心，该是怎样的复杂……”周嬛春被震撼到了。
周伶墨笑了笑，“如果有人动你二姐，你尚且心疼，何况，那可是亲生的孩子啊！”
周嬛春点点头，“那，那位忠仆既然不在满门之中，自然可以幸免，这位老人家，是否还在呢？”
周伶墨微微一笑，“不在了，他把我母亲带走，抚养长大，后来，他病逝了。那年，我母亲也刚好及笄，认识了我的父亲，嫁入了周家。”
“你报仇，可是母亲的意思？”周嬛春问。
周伶墨摇摇头，“并非是我母亲的意思，只是，她说，她选择说给我听，毕竟，我也是有着外祖父的血脉。当年的事迹，外祖父是谁，她必须要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好闻的气味袭来，让他的心情不那么沉重。
便继续说：“她告诉我这些事，让我自己做个选择，复仇，也要光明正大的复仇，要昭告天下让全世界都知道。若不复仇，就安安稳稳的，做周家的子孙。”
周嬛春的眼底闪着动容，“母亲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她的思想很对，不管怎样，都要光明正大的去做。”
反而，她不认同那些为了恢复前朝而创立的组织，打着恢复前朝的名号，实际上制造了更多的纷争与杀戮。
就好比，最著名的，反清复明。朝代更替，是自然定律，能者居之，是世界的法则。
他们看不破这一点，反而一心要恢复自己的朝代。试问，若那个朝代真的气数未尽，又怎会落得七零八散的下场呢？
周伶墨笑了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我会让皇帝，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不能死的那么早，所以，老婆，你的药，一定要供上。”
周嬛春静静的看着他，良久，点点头，轻声说：“伶墨，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总有一天，外祖父会沉冤昭雪。”
“一定会。”周伶墨微微一笑。
周嬛春拿过布巾，笑着说：“好啦老公，我给你擦背，时间也不早了，床上聊！”
周伶墨笑着转过身，“以前总觉得女人很烦，但是现在，觉得有个媳妇儿真好。”
周嬛春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嗯？有个媳妇儿真好？那也就是说，只要是个媳妇儿就行了呗！”
周伶墨闻言立即解释，“不，是有你真好。而你，还是我的媳妇儿，这更好。”
无奈，只要稍微不注意一下言辞，就会被周嬛春抓个正着，他有时候也是奇怪了，为什么周嬛春的脑子能转那么快，随便一句话，就能挑了个毛病。
周嬛春微微一笑，她其实知道周伶墨没这个意思，就是想逗逗他，调节一下气氛。总比他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强多了吧？
虽然故事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是此时，周嬛春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欣慰的是，周伶墨对于她来说，又近了一点。
沐浴过后，二人躺在床上谈心，直到双方纷纷睡去。
第二日，他们便启程出发，回帝都。
马车上，周嬛春看着周伶墨，问：“太子刺杀的事，有没有调查清楚？”
毕竟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顺便调查一下太子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账册去了哪里。
虽然周嬛春说，只要用个小计谋，就可以了。但是，真正的原本，还是要找到，这可关系到能不能分析到党项纷争的事。
现在朝中表面上看着好像是谁归属了谁，但实际上，有没有眼线，这都尚未可知呢。
周伶墨点点头，轻笑一声，“这要是等你想起来，我们恐怕都已经回去了。你这个时候才问，万一没做好呢？”
周嬛春撇撇嘴说：“以你周伶墨的能力，还需要我惦记啊？党项纷争，向来都不是女人参合的事儿，再说了，我也懒得管，就是想问问，心里有个数而已。”
周伶墨轻笑一声，“太子被刺杀，与二皇子无关，虽然调查的时候，表面上看着像是都在为二皇子办事，可实际上，他们真正的主人，是六皇子。”
“六皇子？”周嬛春眉头一蹙，“这两位皇子一直都是互相较劲来的，对手还没除掉，竟然拿太子下手？”
周伶墨笑了笑，“那你不妨分析一下，六皇子为何要这样做呢？”
周嬛春想了想说：“难道说，拿太子下手，是一举两得？一是除掉这个地位稳固的太子，毕竟这是正统的传承。而太子在你的帮助下，这些年来一直都能相安无事。如果顺便嫁祸给二皇子，那唯一有势力的，就是六皇子了。”
周伶墨点点头，“可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嗯？哪种？”周嬛春问。
周伶墨看着她说：“你猜，有没有可能，就是二皇子做的，但是，他就是让我们调查出来，可能背后的主子是六皇子，这样一来，我们刚才的推测，就对了。唯一不同的是，二皇子才是一箭双雕。”
周嬛春顿时了然，“也不是不可能啊，关键是，你有没有证据啊？”
周伶墨摇摇头，“怎么可能有证据，你可要知道，这两位皇子的地位，势力，也是很强大的。这么容易找到证据，他们早就该倒台了，我还用偷偷摸摸的跟太子交往吗？”
周嬛春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对了，右相是二皇子的人，他是否在皇帝面前，提过账本的事？”
“提过。不过，那是太子坦白之后的几天，才提起来的。你这个想法，不成立。”周伶墨回答。
周嬛春哦了一声，“都是一帮老狐狸，真的不好对付。看来，我们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行。”
周伶墨轻笑一声，“没有你之前，我确实做好了用一辈子去铺路，甚至想过让我自己的儿子去复仇。但是认识你以后，你好像很轻松就能解决我的问题。原本五年能完成的，在你来说，一瞬间就完成了。”
周嬛春撇撇嘴，“还不是你给我找的事儿？我认真的合计了一下，若非你背后在那推波助澜的，算计着我下一步去哪里给你解决问题，我能这么快入坑吗？”
“哦？你竟然知道？”周伶墨诧异了，这些事他做的很隐蔽，他确信自己身边的人不会泄密给她。
可没想到，他忽略了周嬛春的聪明程度。
“懒得揭穿你而已。”
周嬛春白了他一眼，“说白了，从你娶我那天开始，你就想让我帮你对付周清莲，而后，搬到散王府，你也不过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跟那个变态侧王妃发生点什么交集，我想，就算我没发生什么交集，你也会推波助澜一把。”
周伶墨轻轻一笑，“那都是天意，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你竟然能发现睿宝身上的三日逆血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说，你真的是个福星。”
周嬛春撇撇嘴，“还有，来这江南，我也无意中顺带给你解决了不少事吧？光是我能数过来的，就是彻底掌控了苏州府，又在江周府站稳了脚跟。”
周伶墨微微一笑，“老实说，这效果真的不错。我不需要计划什么，推波助澜什么，你只要来了，就好像会自动解决问题。”
周嬛春白了他一眼，“说真的啊，小事我随便顺手解决就完事了，但是，你可不要没事就给我找事啊，万一在人前演砸了呢？”
周伶墨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点奸，“放心吧，我还是很心疼老婆的。”
周嬛春是很困了，打了个哈欠，根本就没看见周伶墨的眼底闪着一抹狡黠的算计。
不找事儿？不存在的！
周伶墨自从发现周嬛春是个福星以后，就开始不断的给他找事做，他不需要具体安排什么，这样的话，反而不如预期的效果。
但是，他可以把周嬛春带到能触发事件的地方啊。
就好比这江南吧，老实说，让她去解决什么事，那不过就是顺带而已，实际上，他是有正经事要来江南处理。
比如，太子被刺杀的事，还有南方有干旱。
他大部分的资金都在江南，准确的说，是在苏州府。
他回来也是要抽空检查一下他在苏州府的情况，顺便从这里调钱去买粮，到有干旱的地区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