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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惟川的眼睛看向了唐菲手中的那截广告小传单，唐菲没有藏着，他看到了一些字，看到孟高和聂相音，他就明白唐菲都知道了。
有人告诉她了。
外面闹得这么大，本来也瞒不了多久。
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周惟川：“你都知道了。”
周惟川甚至没让唐菲问就直接承认了，他瞒着，原本是想等到他解决后再说，他支持唐菲拍摄更深刻更有可能获奖的作品。
他和唐菲的想法是一致的。
只是中途出了一点意外。
唐菲看着周惟川，看他竟然还有点委屈上了。
她还没表现委屈呢！
欺负完她？老板倒先委屈了？唐菲移开目光，她怕自己又气又心软。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仙曲六道的是根本不是他们诚意足我们不好拒绝，而是九点娱乐要拿我当做招兵买马的诚意送出去，是吗？”
她就是个筹码，是工具人。
公司一姐，风光无限，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那都是无利益冲突下的美景，遇到冲突，这美景就远远的变成了一幅不真实的画。
唐菲觉得自己应该特别生气，但莫名的又有一种声音在说，利字当头，谁都会这么做。
是啊，谁都会那么做，怎么周惟川做了，她就觉得这么难受呢，我不是生气而是难受。
她一个演员的价值，一个子公司的小艺人，怎么和总公司要拉拢的业内大导演和电影导演比。
她的地位，在她心里的认知虚高了，这一下似乎让她清醒了。
唐菲捏着那页宣传单，没有再看周惟川。
周惟川：“是，与事实相符，这是他们夫妻走的一棋将军，他们已经正式宣传，但我正在想办法，我的初衷一直是想让你能演更有质感的剧，我还没有答应。”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我能知道吗？没有答应我可以不演是吗？”唐菲好像又有了一点希望。
周惟川：“还没想到不演的办法……我在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能不演，那就是签了合同了？能怎么两全其美？我能劈成两半，人家愿意只用半个我吗？
这上面建议我解约，说我肯解约，肯定有大把人愿意出解约费，我可以和新公司谈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自己当老板，你怎么看？”
周惟川是在糊弄她吗？
是的吧。
两全其美，是想的太美了，这里面已经说了这次是米海米导选角，他从来不用请假轧戏商业活动多的艺人。
科班出身的更受看重，非科班的演员要特别好才行。
她又轧戏又非科班，米海疯了要用她？
周惟川：“唐菲，我昨天刚接到消息，想不到办法只是时间太短了，我和你合作很愉快，解约的事你不要冲动，你再等一等，等我想到办法，行吗？”
周惟川可以保证，解约后的唐菲绝对不会有在时间文化好，但他现在选择迂回角度，他了解唐菲，过多的吹嘘自己贬低其他公司会让她更逆反。
“你给我一点时间，做生不如做熟，独立工作室，时间文化也可以给你。”
唐菲先一步跨入了门，然后将门关上了：“给时间是应该的，大家都需要思考，我们先各自想办法，下个探班日再做决定。”
周惟川看着关上的门，这个探班日，对于他而言已经提前结束了。
“好，下个探班日见。”
周惟川对着门摇手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门突然又打开了。
周惟川带着一抹笑容回头，是否还有机会？
唐菲：“等等，你将书还给我，麻烦让贺舟尽快回来，对接的事让别人做吧，他要帮我出版这些珍贵的书。”
周惟川的笑容缓缓收敛，有些受伤的样子道：“你连这个都不信任我了吗？”
唐菲：“老板，工作上我很信任你，但这是私事，我觉得公私分明一些更好。”
周惟川低落地道：“好，我马上安排。”
门又关上了，周惟川长长的叹气，慢慢转身，又慢慢回头，一路走的十分缓慢，但门没有再次打开。
……
唐菲一个人在房间里蒙头睡觉，她觉得上次的失恋打击或许只有一点点的无奈，她根本没有太难过，那次只是被打了岔，其实没有完全的否定。
今天才像是真正的打击，两个人之间那些微妙的感觉，都是自己想多了，一厢情愿。
系统早说过他只是个商人，她只是商品，但她就忽然就萌动了心，让一颗种子悄悄的生根发芽。
好在一切都还早，都来得及。
江小应元气满满的回来，看到唐菲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问她：“师父，今天放风不开心吗？”
唐菲从床上坐起来：“小应，你和公司有过利益冲突吗？如果是你会怎么选？”
江小应一听这个，也晓得心情沉重了，往床上一躺：“哪由得我选，不过他们不敢过分，总是要给我其他补偿的。”
作为有爷爷撑腰的也这样无奈吗？
唐菲：“连你也这么身不由己。”
江小应：“师父，你怎么了？时间文化做了什么吗？”
唐菲：“让我接不想演的剧。”
江小应：“哎，人情债，金钱诱惑，利益交换，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你去演一些你不愿意演的剧，那时候我羡慕单干的人，后来才知道单干也会遇到这些，总之在这圈里面就逃不开。
现在我都看淡了，只要不太过分，闭着眼睛演了就演了。”
原来她才是特例，连小应都经历过。
唐菲：“我只想演自己想演的戏，是不是太幼稚了？”
江小应：“师父，这是每个有独立意识的演员都想过的日子，只是现实不允许。
反正哪个公司都坏，资本家嘛，就是莫得感情的挣钱机器。
能自由的选择，只有等自己是投资人的那天了。”
唐菲：“我对资本家有了感情是不是显得很蠢。”
江小应：“师父？你是说？不会吧！？不会吧？”
哇，这是什么惊天爆炸的大消息！
江小应嘴巴张的好大，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然后直接从自己床上走到了唐菲床边：“师父，你千万不要喜欢周惟川这个人。
他比莫得感情的机器还机器，他是机器中的战斗器，我有个闺蜜从小就喜欢他，为了追他还特地选择同城留学。
回国后当演员，只要是九点的戏，开什么条件都答应演。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给周冷血表白，周冷血就当着她的面吩咐助理说以后九点再不和她合作。
她以后生日都有阴影，过生日都不办了，后来直接转行出国。
我闺蜜叫陆畅，你记得吗？几年前还是圈里的大美女，有大火潜质的那个，倒贴追了一年惨淡收场。
我们小伙伴都怀疑周惟川在男女感情方面有问题，也许是冷感？
除了我闺蜜，他在国外学服装设计的同学也追过他，还有以前九点的女导演，都被他当众拒绝了，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追他简直是灾难，他拒绝人毫不留情，还会斩断你和他再次接触的可能，无情哦，他从没追过别人。
一定有问题的。
长得好看不抵饿，师父想恋爱，我帮你物色啊，有很多暖男很贴心的，机器人不适合恋爱，一起赚赚钱就行了。”
唐菲听得津津有味，听多了感觉好像在内涵自己，她当众拒绝的人也够一个加强连了。
她也没追过人……
等江小应说完，唐菲立即撇清道：“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就是不该当资本家是朋友，当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就是觉得感情投射到了一具赚钱机器上了，结果受伤了。”
唐菲不肯承认，脸色还有点红，江小应婉转拉长的噢了一声。
唐菲继续蒙头，她一定是刚来这个世界太孤独了，所以早期接触的人，只要不奇葩就很容易在心里占据好感。
“是我自己的问题，又不是不懂这些，还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飘太高了。”
“师父，你就是我心里最特别的，相处几天我就觉得你是我亲人了。”江小应抱着唐菲的被子：“个人掰不过公司，闹翻了对自己不好，公司的人脉关系太广，但是该谈的条件一定要谈！要补偿！”
“要补偿。”
“对！”
“也当个莫得感情的赚钱机器人。”
“机器人万岁≧▽≦！”
唐江二人击掌而笑，唐菲心情好转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