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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张家娘子的运气不好，没想到她能半路上直接撞上这个小安子，要是让小安子真的把东西送到了，按照他平时这个胆小怯弱的劲儿，肯定不会主动把这件事说出去。
再加上他平时便是这样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更不会有人把怀疑的视线投到他的身上。
这张家娘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小安子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面，寒冷的冬天竟然吓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眼睛死死睁大，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看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归西了一样。
“夫人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见小安子只在一开始问了云锦曦的安，后来一句话都没说，湘儿便不耐烦的开口。
湘儿的话说完，小安子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
“回，回夫人，小人家里人病中，小人，小人急着回家看一眼。”小安子磕磕巴巴的回道，声音了都带着哭腔。
湘儿是对府里的所有人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的，见小安子这样回答，顿时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
“你在说什么浑话，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被你爹娘卖到这里来的，都几年没回去了，你爹娘现在都不一定在京都里了，你去哪里探什么亲！”
湘儿的语气有些重，小安子的头瞬间又低了下去，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滴落，竟然在他抵着地面的额头下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滩。
着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云锦曦心里暗道。
“湘儿，不得无礼。”眼看着湘儿已经恐吓完毕，云锦曦整理了一下披风，抬脚慢慢穿过光秃秃的草地，走到了小安子的面前。
感受到云锦曦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身边，小安子抵在地面的额头更加用力，那样子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地里一样。
“你先起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千万不要对我说谎话，否则后果你承担不住，当然，你若是如实回答，我便保你在这个府里再不被人欺负，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云锦曦的话音刚落，小安子的头瞬间抬了起来，期待的看了一眼云锦曦，随后又快速低了下去。
“夫人尽管问，小安子保证不说假话。”他的声音坚定了起来，虽然还是低着头，但身体没有刚才抖的厉害。
看来是听进去了，云锦曦蹲下身子，逼迫他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问你，你是受谁所托。”云锦曦开口，语气并不严厉，可小安子却从她甚至有些温柔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气。
“是，是张大娘。”
跟明月的话对上了，云锦曦稍微放了心，点了点头，接着问，“她要你去帮她做什么。”
“她说从大门出去有个裁缝铺子，要我去找找那里的掌柜的，给他儿子裁一套衣裳，可她并未给我张小子的尺码，只说那掌柜的明白。”
云锦曦看着他说话时的语气并不像在撒谎，微微思索了几秒，想来那铺子应当就是他们的中转站了。
只说这个想法还需要验证，张家娘子找小安子给那人递话想来府里的其他奸细并不知晓，待会儿她便扮成婢女亲自去那裁缝铺试探一番。
“她还说什么了。”看小安子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云锦曦回神继续诱导道。
“她说，她说我见到那裁缝，便将这个交给他。”说完，小安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纸上面空白一大片，只有一个小小的像是歪曲了的五角星的符号。
“她还说，这算是凭证，将这个交给他，那掌柜的便会明白是给他儿子做什么类型的衣服，还要我不许说出去，因为他夫人不让她去见她儿子，要是说出去了，这衣服便不能送给张家小子。”
“威胁了我一番后，见我答应她还教给我，若是遇到人只说我是回家看望生病的家人。”
说完这些话，小安子平静了许多，低着头沉默不语。
云锦曦将那张纸顺手塞到了清风的手里。
“这东西你先拿着，待会儿我要用。”说完，转头看向小安子。
“你做的很好，同样这次的事情你也不许对外人提起，现在府里是谁在当家我想你应该清楚，好了，现在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打发走了小安子，云锦曦起身，微微侧身看向已经有了几个花骨朵的梅花树。
“春天要来了，可有些人还是更喜欢冬天呢。”云锦曦伸手，在花骨朵上轻轻触碰了一下，还未开花的小骨朵顺着树干飘了下来。
云锦曦顺手把掉落下来的粉红小骨朵捏在手里，手指微微用力，那花骨朵便在手里被迫开放。
“可惜，我可不喜欢冬天，走吧，去看看张家娘子，闹了一早上了，总要去看看她在做什么，要不是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她在府里的势力这样大呢。”
除了老管家，这一早上来给张家娘子求助的可是一波一波的呢。
指望着用人海战术让她妥协吗？做梦吧，这些来求的，等到事情过后会被全部换掉，果然，府里的人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让人安心。
云锦曦赶到的时候，张家娘子正披头散发靠在床上，面色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张娘子，夫人来了。”明月见到云锦曦来了，原先灰暗的眼神都亮起来了，天知道让她这样一个活泼的人看这么一个疯婆子有多痛苦，此时见云锦曦来了，立刻小跑着上前给她掀开了帘子。
听到云锦曦来了，张家娘子灰沉着脸色，缓慢从床上爬起来，像个木头人一样走了过来，麻木的看了云锦曦一眼就开始行礼。
若她不是奸细，对现在的她云锦曦还会心疼几分，可惜。
“张娘子不必多礼，听说齐盛被赌坊扣下，我本该早些来的，可被些俗世绊了脚，那赌坊很有背景，所以我便先让我的侍女来陪着你，免得你做些不冷静的事情。”云锦曦双手搀扶起张家娘子，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