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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没等她多说下去，脸上当即涌了气，丢了碗筷：“你这说得都是什么！谁让你帮我找如意郎君了！你怎就这般多管闲事了！”
楚娇娘一惊：“小姑姐你，你……年纪不是大了嘛，而且村里人，也都在背后里说了起来，所以……”
“我大了又如何？说起来又如何？我娘都不着急，你可比我娘还着急呢！是想早点将我赶出去罢！”
“没有……”
“你别狡辩了！你就是这个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好的不给我说，偏捡一些乱七八糟的，分明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娘，你瞧瞧！”江玉像吃了火药一般。
在江玉心里，凡任何一人问她的事儿都行，唯独楚娇娘不可以！
刘氏当真不知这憨妇竟瞒着她，给她闺女找对象，分明是向她问罪的，倒是被她转了话。脸色也开始冷了起来，挑话道：“哟，娇娘啊，别的事儿没见你怎上心，唯独这事儿可是上心了呢！”
“娘，我这不是怕您多劳心……”
“当娘的劳女儿的心，那是应该的。可这当嫂嫂的，劳这个心怕是别有用意了罢。”
刘氏总有些自怨自艾的想法，好似谁总想害她似的，声儿接着叹道：“我知这丫头是我同前夫所生，在你们魏家待久了，碍了你们的眼儿，这是巴不得赶我们走呢！”
“就是！爹都还没说话呢！你咸吃萝卜淡c-a-o心呢！”江玉顺着附和。
魏老头听刘氏这番话，大为不悦，不露声色的沉了脸，绷紧腮帮子，放了碗筷。
楚娇娘绕有些失算，本想着是给自己洗说个清白，却没料着竟惹了这桩看法出来。亦放下手中的碗筷，沉下许久。
“娘，我没这个意思。纯想着扶相公的事儿没说好，就想给小姑姐说个好的。”
“那既然是想给玉儿说个好对象，怎就偷偷摸摸的，像怕人知道了似的？莫不是你故意绕这个幌子出来，实则在外头找了野男人？”
刘氏话点得直，楚娇娘颇来气，也有些无言，忍着道：“娘，媳妇儿不会做对不起魏家的事儿！没将这事告知与您，是因媳妇儿知晓，娘是想将小姑姐嫁到庄子户，达官贵人家去的。平常人家娘瞧不上，我怕告诉您了，您像今日这般动怒！”
“哟！你这心里还打了小算盘啊！”
闻话，楚娇娘一时的，好人坏人蠢人也不想扮哪一个下去，直话道：“媳妇儿我是个实在的，说我打小算盘也好，但话说到这里，今日也便想把一些话给娘和小姑姐说一说。”
“要说这村里的，能有几个可真正说到那些个家中的？便是真去了，那也只是在里头当个奴仆。您是想卖小姑姐，还是想嫁小姑姐？这可关乎到她日后的幸福，您当真甘愿她一辈子屈于人下？”
刘氏似要大动干戈，气两眼发绿：“嚯！我要如何安置我闺女，还能让你不如意了！我就想让她去庄子户！便是屈于人下，那也是站在我们头上的！你又知晓甚么！倒是真会c-a-o心呢！”
江玉一时瞪起眼儿看着母亲，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从没想过，母亲原来是这般为她打算的。
小姑姐从来与刘氏一样，好高骛远，心里总想着飞黄腾达，当个枝头凤凰。向来挂在嘴边的如意郎君，一定是仪表堂堂的富家子弟。刘氏的这个心愿正中她下怀。
楚娇娘胸口抬上一口气狠狠压下，与小姑姐说对象的事儿迟早要捅出来的，也不与他们藏着噎着说个半句，直把厉害摆出来道：
“媳妇我确实不知，不过既然娘执意如此，那媳妇亦无话好说。不知您可记得，媳妇儿娘家村那边有位阮萍姨？她便是从大庄子户里出来的，小姑姐若要去，我也可同她打个招呼，让她帮忙引荐。”
“只是话我得说清楚，便是阮萍姨丈夫兄弟家的，曾也拖阮萍姨将家中闺女送到庄子户，可进去后，最后不过是一个下等奴仆。那闺女还想勾-引东家少爷，被当家主母发现了，险些打死，后直接赶了出来。那闺女在里头破了皮肉身子，以至于再无人要。”
“您若是觉得小姑姐的脾气秉性比的上人家好，比得上人家乖巧懂事，心灵手巧，运道也比得人家好的话，媳妇儿我也不多说甚话惹得您讨嫌，等会儿就去找阮萍姨搭这个桥。”
她还想着他们是一家人，该管的闲事儿总归要管，总不能见着前头是火坑，还要去推一把。
刘氏气绷着脸，但听楚娇娘的话，切切实实有些吓到。她想要送江玉去大庄子户，从没甚子考虑，只是想着去到里头不愁吃喝，每月还能有月供，说出去，她面子上也光荣，这可是多好的事儿。可这番话无不是告诉她，她在做梦！
刘氏瞪着眼儿，一时无话驳对。
“呵！你又没去过大庄子户，怎听人家说甚的就是甚的？怕不是故意不想玉儿高攀，日后将你踩在脚下，你才如此哄诓的吧！”有意犟了嘴。
楚娇娘不想多说，起身收拾了自己跟前的碗筷，“行吧娘，您写好小姑姐的户籍和身契，我带您去找阮萍姨，您亲自同她好生说说。阮萍姨待我不错，说不定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送小姑姐进去。反正小姑姐大了，是要好好打算了。”
说完，回了厨房，便是将决定也做了。
刘氏的眼更愣了，看着楚娇娘一副冷面厉眼的决断，与她先前憨憨发笑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前江玉告诉她，说家里一个嫂子说话扮像都是一套一套的，她还不信，今日直面瞧见后，这才晓得……原来是真的。
如此深藏不露，说话还带风煞的人，哪里憨傻？她不傻啊！
江玉亦被她的话吓到了，早知她是一个狠人，早提醒自己不可轻敌，偏偏总能被她狠狠咬住。这要是被她安排进大户人家，能有她的好？
“娘……”
刘氏看过一眼，脑中竟没了章法，随后又怔着看了魏老头。
魏老头不知甚时候开始扒拉着饭，自顾得吃得可是香。
楚娇娘放好碗后，出来坐在一旁等着。
家中的氛围难得又是安静不少，刘氏如坐针毡，面容上相继尴尬起来，瞧着老头子不言一句，桌子底下的脚直踢过去。
魏老头吃完，一抹嘴道：“我觉得娇娘说得不错。还有，若你总觉得我魏家想赶你们母子出去的话，那就自觉一点，带着你的孩子出去得了！”
末尾一句声音不厉，可话是厉的，如刀一样扎在刘氏与江玉心口，刹那咯噔，懵了。
千算万算，没能算到老头子会说这样一句。刘氏当下有些慌：“老，老头子，你这话……”
魏老头曾是心疼他们没错，续刘氏回来时已托了真心，原以为刘氏亦如此，可不尽然。而今总是一分为二的生活，他也无法一直强装下去。
“你若要你闺女好，给她找个老实人嫁了。你若想让你闺女去大庄子户，攀高贵人家，没人拦着。娇娘可是把你们当了亲人，把好坏都摆在你们面前，别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似的。还有，玉儿大了，也本该要嫁了！”
难见魏老头在家中如此威严，便是楚娇娘亦被震慑一番。以前总想着魏轩那种个性应该像谁？这般见来当真是父子俩。都是平日里和颜悦色，该厉害的时候毫不含糊。
刘氏与江玉陡然觉得背后的一根柱子好似突然倾倒，扶都来不及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