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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边。
鸭绿江畔的一条小道上马金波开着车小心翼翼的行驶着，江对面就是陌生的朝鲜，为了偷渡去朝鲜马金波花了一大笔钱，按照约定对方会在十二点之前接他们过河。
现在马金波的账户已经被冻结了，他和母亲周碧翠已经成了通缉犯，一旦被抓住无疑就是死路一条。
周碧翠坐在车里表情凝重，她看了一眼滚滚江水摇上了车窗。
“金波，你走吧，别管我了。”
马金波将车停下回过头握住了母亲的双手，一脸诚恳的说道：“妈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死也会带着你的。”
“算了，跑不掉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你无关，妈就是个残疾人，你带着我就是个累赘。”
“妈你别这样说，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怀疑你的，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来接我们了，过了河我们就转道韩国，到时候谁也抓不到我们。”
周碧翠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突然一把拽下了十字架。
“金波，你拿着。”
“妈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个我不能要。”
“拿着吧，妈现在把它给你了，希望主会保佑你的，你扶我下来，我想看看。”
马金波接过十字架塞进了口袋了，打开车门将母亲连同轮椅推了下来。
江风拂面，周碧翠额前的白发轻轻的飘动着。
夏天的鸭绿江江水浑浊，水流湍急，周碧翠看着不远处的一朵野花露出了笑容。
马金波会意连忙跑了过去摘了一大把。
“妈，你等我下，我给你摘。”
马金波的话音未落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回头一看母亲已经滑进了河里，她奋力的挥手朝着江心游去，她这是要自杀。
“妈！”
马金波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江里抓住了母亲的衣服，周碧翠不断把马金波往边上推。
“金波你别管我，你让我死。”
周碧翠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一边推一边努力的往下沉，马金波死抓着母亲的衣服不放，眼泪混着江水不停的滚落。
“妈，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马金波哭了，泪水不停的滑落，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两母子紧紧的抱在一起。
马金波将母亲拖到了岸上，两个人全身湿透，周碧翠冻的瑟瑟发抖，看着儿子她又一次伤心的哭了起来。
这时候江面上传来了一声汽笛声，马金波心中一喜连忙跳下了车，就见一条渔船缓缓开了过来。
马金波挥了挥手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渔船靠到了岸边，然而从船里钻出来的并不是船老大，而是两个边防武警，在他的周围几个警察已经将他彻底的包围了。
马金波被捕了，并非是他暴露了，而是协助偷渡的蛇头落到了警方手里，他们已经被出卖了。
在确定身份以后周碧翠母子当天下午就被押了回来。
面对警察马金波一五一十的招了。
“没错，周霞就是我杀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就想去教训她，没想到她动手抽我，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
“就这样？”苏菲问。
“之后我把她吊在了风扇上面。”
“没了？”
马金波握了握拳头，一些具体的细节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你进去的时候穿的谁的鞋子？你只是推了她一下吗？你为什么要去教训她，她都做错了什么？”
“她……她乱说话。”
“她乱说了什么？马金波，我劝你还是什么都招了吧，这样耗下去也没意思。”
马金波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了头。
“我大哥是我杀的。”
“怎么杀的，具体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涛坐在苏菲边上一张脸冷若冰霜。
时间回到半年前。
马金龙生意蒸蒸日上，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人物，几乎每一个人说到马金龙都会竖起大拇指。可大家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都是马金波做的，论能力本事他的确不如大哥马金龙，可是他做事踏实肯干，兢兢业业，每一次看着大哥登台拿奖他的心里就万分委屈。
别人不认可他就算了，就连他的大哥马金龙也忽视了他，马金龙在台上侃侃而谈，似乎所有成绩都是他一个人的，他就是一个完人，关于他弟弟他只字不提，似乎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嘲笑，讽刺，流言蜚语，这些马金波都可以忍受，但他不能忍受马金龙对他母亲的态度。
几年前开始马金龙对周碧翠的态度就非常的冷淡，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经常辱骂周碧翠还三番五次的要求周碧翠滚出去，甚至扬言要将周碧翠和马金波一起扫地出门。
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在去年的雪夜爆发了。
那一晚马金波喝了不少的酒，得知自己大哥正在和几个老板喝酒之后他决心动手，马金波给马金龙发了几条微信，表示希望和大哥谈谈，然后守在了马金龙回家的路上。
大雪纷飞，马金龙开着车摇摇晃晃的行进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马金波拦下了大哥的车。
“哥，你喝多了，我来开车吧。”
马金波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手心里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喝的醉醺醺的马金龙打了一个酒嗝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老二，你怎么来了？”马金龙打了一个酒嗝侧过头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马金波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紧盯着马金龙的脖子，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只要他一刀下去马金龙就得命丧黄泉。
可是犹豫半天他还是下不了手。
“老二，我他妈跟你说话呢？”马金龙侧过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马金波。
马金波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丝笑容。
“哦，听说你在这里喝酒我专门来接你的。”
马金波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决定和马金龙谈谈。
“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以后能不能对咱妈好一点？她是个残疾人，你那样骂她太过分了吧？”马金波的态度很诚恳，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劝劝自己大哥。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杀人的。
“啥玩意儿？咱妈？那是你的妈，和老子有球的关系？我说你一天能不能像个爷们儿整天围着一个瘸腿的老婆子转什么转？就不能干点正事儿？我都给她请保姆了你还回去给她做什么饭？怎么，离了她你要死啊？”
马金龙满嘴喷粪毫不顾忌马金波的想法。
“大哥，你别这样说，她是我妈，也是你妈。”
“是你妈！不是我妈！你在哔哔给老子滚下去。”
马金波有些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停下了车。
“大哥，请你说话客气点，我是你的兄弟，我妈虽然不是你亲妈，可是她从来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我只需要你对她尊敬你，就像是尊重一个老人，这过分吗？”
“滚蛋吧，老子说了她不是我妈，你不高兴和她一起滚啊，这个家里你们一分钱都别想带走，我不怕告诉你，只要她多事我随时可以将你们赶出去，能滚多远滚多远。”
马金龙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的话有人尖刀一样深深的刺进了马金波的心窝里，他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仇恨犹如火山瞬间爆发了。
马金波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发动车子将车开到了饮马河边停了下来，马金龙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全然没有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
大雪之中马金波将车横在了路中间，最后看了一眼马金龙深吸一口气猛的发力将车子推下了山坡。
斜坡上累积的冰雪早已封冻光滑无比，汽车速度越来越快，转瞬之间就冲到了坡底，扎破冰面，半个车身完全陷了进去。
车灯慢慢的熄灭了。
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马金波迅速离开了现场，消失在了茫茫雪夜之中。